军魂永存在心间

曾沙

纪念对越自卫还击作战四十三周年。(1979年一一2022年) 开篇的话:回眸激情燃烧的岁月，留恋一去不返的青春，寻找六五军装的英姿，怀念朝夕相处的战友。 历史一往不复。但是一段可以使后世目击的历史却会永远活着。它在疾流而去时涌起的每一朵浪花，正以目击片断的形式永存于世，使后世的来者可以不断地沉浸于历史的目击之中。 少壮雄心初亮剑，全副武装抒豪情。激情燃烧镇边关，赴汤蹈火见忠诚。 让每一次心跳都融入祖国的脉博，让每一滴血汗都绽放和平的花朵，让每一只铁拳都化作咆哮的雷电，让每一声呐喊都吓破敌人的胆魄。 1979年发生在我国西南边陲的对越自卫还击战，这是我国继朝鲜战争三十年后的一场海外用兵，投入规模之大，无与伦比。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重大军事行动，从1979年打到1989年，其耗时十年之长，无出其右。这是一场不为人知的两国战争，在当下各书店、传媒、影视作品及教科书中均未能找到它半点痕迹，以至一度成为被彻底遗忘的战争。 战争是政治的继续，是解决政治问题的最高斗争形式，是人类被迫付出惨痛代价的血腥行动，同时也是锻炼国家、民族、军人灵魂和筋骨的熔炉。回想四十二年前的1979年2月17日的那场战争，那是一段我亲历其中、刻骨铭心、震撼灵魂的记忆。战场的残酷与血腥，最能给幸存者留下闪光的记忆!每当想起战友们经历的、悲壮的、无法用文字形容的那些场面，每当想起许许多多陌生却又熟悉的牺牲了的战友们的面孔时，依然让我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哽咽在喉。 这一切都已深深地凝刻在我的心灵深处和永恒的记忆里。我也认为，在我一生走来，最能证明把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献给党和国家的就是自己的军旅生涯，以及伴随而来的对越自卫还击战。如今这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争在主流媒体上已很少被提及，再也没有任何公开的纪念仪式。战争结束后的四十二年来，如果作一个问卷调查，真的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还能记得当年的军人为国分忧的英勇和为国捐躯的壮烈?真的还有多少人知道当年的军人曾被誉为“新一代最可爱的人”的光荣称号? 每每想到这里，总让我牵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心情，尝试着述说一段内心感受，尝试着用自己眼睛见证的历史告诉未来，尝试着让自己编辑的图片和文字来诉说历史。因为那是一段历史，我们回望历史，是为了要更加珍惜今天来之不易的和平环境，让国人记得共和国的军人为争取今天的改革开放与和平建设环境而曾经有过的流血、牺牲与奉献，以此来告慰在这场战争中为捍卫我们的共和国而血洒疆场的军人们。 感谢我警卫连连长李建军和指导员黄泉胜，在1979年2月16日中午战争爆发前一刻通知我和战友杨柏奇去师政治部报到。当找到师政治部宣传科刘林楷干事后才知道是负责战地记者的安全警卫工作。这让我从另一个侧面看到和了解到了战场上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感谢当年战斗在第一线的战地记者，是他们亲临战场第一线的记录和拍摄，让我们在年代久远后还能从这些影像中看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的战争，并为日后人们追寻、了解、研究历史提供了更加坚实的第一手资料。让国防教育、爱国主义教育和革命英雄主义教育更加深入人心。感谢当年与我一起全副武装跨出国门征战的连队战友，大家义无返顾，精忠报国，驰骋疆场并一起凯旋归来。我们从我部队一个月的战迹中看到，全师各部战友前仆后继、赴汤蹈火、舍生忘死、英勇壮烈，终使朔江天险被我军牢牢踩在脚下，为最终南北合围高平提供了坚实的保证。越军倚仗天险要与我军周旋三个月的狂言也随之化为泡影。我们从一连串牺牲战友的名字中看到了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军旗，铸就了那光彩夺目的军魂。 曾经当过兵，就是生命的一种机缘，一种永远的怀念。那是一段无悔的岁月，更是一曲同生共死的和弦。 1978年12月23日早上6时，满载新兵的车队从广东省郁南县都城镇徐徐开出，晚上7点多我们乘坐的汽车直接开到了位于广州沙河的天河火车站的兵站里，地点就在现在的廉泉路旁边，全体人员都在那里吃了晚饭。 晚上9:30时列车从广州兵站开出，北上经过韶关、衡阳后即南下进入广西桂林、柳州、南宁，一直往南奔驰。列车在运行时，沿途不断近距离看到一列列拉着各种各样重武器的专列在我面前奔驰而过。使我感受到了一种不详的战争气氛和捉摸不定的悬念。经过四天三夜的行程，12月26日下午，我们121位新兵被送至中越边境广西崇左中转站。并在离县城几里路远的氮肥厂住了两晚。 1978年12月28日一大早在崇左转运站吃过早饭后，十几辆载着我们新兵的解放牌汽车由此开出，下午4点多钟到达德保县。自23日离开广东郁南县至28日到达广西德保县，这一行程足足走了6天时间。这时我才知道我入伍的部队是41军122师。 中越边境人潮涌，老弱病残步蹒跚。凄惨万状满眼泪，拖儿带小特辛酸。 1979年2月13日男儿一别踏征程，直面生死出边关。来日盼得凯旋时，胜利勿忘把酒干。 41军副军长毛余和他的警卫员鮑新华正在向边境战区进发。 41军副参谋长曲奎(后排中间位置)与他的警卫人员们的合影。战前他一直是122师的师长。1978年底部队接到上级命令向边境集结，他从122师师长的位置紧急奉调41军任副参谋长。任职的命令就是在军列火车向边境方向开动时宣布的。可见当时军情紧急的状况。 2月16日下午，我和杨柏奇战友奉命到师政治部报到。负责战地记者的安全警卫工作。 1979年2月17日至21日五天的时间里，我41军122师在中越边境越方一侧被誉为天险般的军事重镇朔江发生了一场生死大决战，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 以上是越南朔江地区卫星实景图。我们在该图右上角位置看到，越南朔江被天然的大黑石山、独立石山和小独立石山构成“品”字形防卫。在敌防御地域内构筑有碉堡、隐蔽部、坑道、并与堑壕、交通壕相连接；利用石山岩洞、石缝分散配置兵力；公路附近村庄、房屋也改造成能打能藏的明碉暗堡。整个阵地形成支撑点式环形防御，敌人企图依托既设阵地和有利地形据险防守，卡口子守要点，阻止我军进攻。朔江天险由此而来。 1979年中美建交，邓小平访美。在被问到准备怎么应对中越关系的时候，邓小平说了一句著名的话：“小朋友不听话，是要被打屁股的啊。”在一次记者招待会上，邓小平回答:“我们不能允许越南到处捣乱，为了世界和平和稳定，我们可能不得不做我们所不愿意做的事情”。有记者问到越南侵略柬埔寨，邓小平说“越南同苏联签定的条约具有军事同盟性质，越南对柬埔寨发动了大规模武装入侵，并正在中国边境地区挑衅，对付这样的人，没有必要的教训，恐怕任何方式都不会收到效果”。在美国访问的每一天，邓小平猛烈抨击和强硬警告的语言，都被各种传播媒介从北美发往各地。 在战前最后时刻，中越两国的與论战打得如火如荼。我《人民日报》连续发表评论员文章，如《必须制止越南无法无天的侵略》、《越南侵略柬埔寨是苏联“全球战略”的一部分》、《胜利一定属于柬埔寨人民》……声音一次比一次大。2月7日，法新社自河内报道，越南对于邓小平最近连续发出的威胁保持沉着，表示“决不惊慌”。2月12日，越南《人民军队报》的社论说:“企图给我们教训的人，应该记取美帝国主义在越南的教训”。踌躇满志的越南国领导人黎笋，自1978年12月25日至1979年1月7日发动全面侵柬战争得手后，那种“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感觉让他在东南亚地区成为“印支联邦”盟主的荣耀已为期不远了。 自越南驱赶华侨，侵占柬埔寨，并在边境与中国军民经常发生小规模武装冲突后，中国政府显得不能不有所行动了。从越南的角度来说，柬埔寨也打了，和中国也翻脸了，现在就抱着苏联一条大腿。中国说要教训越南那就是侵略，也甭管越南自己是不是在侵略柬埔寨，国际政治就是屁股决定脑袋，至于有没有实力坚持自己的道理，那就看谁的拳头硬吧。1979年2月14日，中共中央向全党发出了《关于对越进行自卫还击、保卫边疆战斗的通知》。中越两国紧锣密鼓的战争准备终于走到了最后时刻，走到了战争边缘。越南国领导人黎笋总书记与中华人民共和国领导人邓小平副总理终于拉开了终极对决的序幕。每一方都在各自的轨道上按惯性甚至加速度运行着。印支半岛风云变幻，谁才能笑到最后？ 将2月17日置于尾数“9”字号序列的1979年，令世界瞠目结舌的火团嗤嗤作响地燃到了导火索的根部…… ▲战争进行到第十天，邓小平会见陪同美国财政部长访华的美国记者时说: “越南说他是‘世界第三军事强国’，我们除了要打破它这神话之外，没有其它目的。我们也不要他们的领土，我们还要使他们懂得，他们不能任何时候都为所欲为。” 秣马厉兵上战场，惦记父母切夜思。男儿一去易水寒，青春热血汇成诗。 41军坦克团三营营长刘宏生在越南坂涯村战场壮烈牺牲。 战斗英雄何学高，说起四十多年前在战场时那九死一生的经历，也是感慨万千的。 <h3 style="text-align: justify;">据战地记者陈朝荣在《战地记者见闻录》里摄影并撰文:</h3><h3 style="text-align: justify;">自高平战役结束后，越军346师师长黄扁山下落不明，因此41军电令各部队在搜山中务必要认真清剿，不要放过任何可疑人物。活的抓不到，能找到其尸体，也是一项战绩。1979年3月8日接到我军在越南克非村的报告，战士在搜山中打死了一名拒绝投降，佩戴手枪，约50多岁的敌军官。营部立即向师指挥部发了电报：“打死一名约50岁，很似敌师长的军官。” 师指挥部回电：“请陈朝荣拍下照片，尽快返回师指。”这一消息具有爆炸性，猜想这下子发达了，会不会是敌师长黄扁山！如果真是那我们整个战役将大功告成。我赶到克非村死者所在地对其进行了拍照，谁也没有见过敌师长的模样，但2营今天的战斗，似乎增添了不少荣耀，干部战士把爬了三个多小时大山的疲劳忘的一干二净。这位越军老者被击斃倒在一块巨石后面，胸部中弹。看上去，约50岁，粗眉毛，相貌消瘦，内穿军装，外披大衣，估计是敌大校师长无疑。但搜遍他全身，找不到军衔标志。无论如何，先为他留个影。我拍照后赶回到指挥部，师长很高兴，叫我赶快把胶卷冲晒出来。但野外缺乏冲洗条件，直到回国后，赶到军部冲晒出来找俘虏辨认，结果只是346师后勤部协理员，全师上下大失所望。</h3> 122师政治部的秀才们。 1979年3月16日，我122师警卫连在副师长李盛祥(左)、师政治部副主任徐绅绪(右)的带领下撤军回到平孟边境关口时受到广西人民热烈欢迎时的情景。 回忆军营——为那段战友情而讴歌！追忆青春——为曾经的军人而骄傲！且行且远的是时光，渐行渐明的是记忆，我们的军旅就是一首青春之歌！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战友情 当兵就是同国家签订生死条约。老兵是时代英雄，他们曾以血肉之躯铸成中华民族最坚固的防线。而今，他们虽已年迈，但埋在骨子里的中国军人的钢铁军魂却永存不朽。 与41军123师政治部战地记者陈朝荣在广州烈士陵园参加烈士纪念活动。 2013年4月25日与李早江战友参加广州参战老兵在广西宁明、匠止、南山烈士陵园的拜祭活动。李早江战友是41军123师368团3营9连1排2班战士，参加1979年的对越自卫还击战，荣立二等功。 原122师警卫连在广西靖西烈士陵园拜祭烈士。(2019.6.24.） 黄玉棠烈士生前是122师工兵科副科长，1979年3月1日在炸毁敌山洞时不幸遇袭牺牲。一同牺牲的还有工兵营营长邓宏复、警卫员林挺。 遥想当年征战事，奉指报到喜相识。弹指一挥四十载，开年相逢正当时。(2020年1月13日中午，四十一年重相逢) 以下这位战友的名字叫谢勇豪，他是1979年对越自卫还击战中唯一牺牲在战场的战地记者。他是跟随121师361团团指第五天(2月21日)上午10时左右在越南栋替遇袭牺牲的，照相机也被敌人缴获成了他们的战利品。这就是为什么121师在战场上没留下多少照片的原因。同时，比这损失更大的是因该团团指遇袭，团长时光银和30多名官兵也在栋替以东的河边中弹牺牲，跟随361团行动的彭副师长和近20名官兵负伤。这是121师361团最大的悲剧，也是该团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习近平主席说 :"对一切为国家，为民族，为和平付出宝贵生命的人们，不管时代怎样变化，我们都要永远铭记他们的牺牲和奉献，对越自卫还击战是一座永恒的丰碑，是新时期振兴中华民族精神的光辉站点和伟力之源，这些新时期最可爱的人，当年用血肉之躯捍卫了祖国的尊严，保卫了祖国领土的完整，他们是值得崇尚和尊重的，无论是牺牲的烈士和活着的英雄们，他们是永远立于共和国精神高地的英雄，在此，向为国牺牲的烈士和参战老兵致敬！" 这是习近平主席给予对越自卫还击战牺牲的烈士和幸存的英雄们的高度评价和肯定！ 影像回想人依旧，战火硝烟见风华。松历雪雨气凌云，边疆盛开和平花。 清晰的影像，激情的岁月，珍贵的照片，深远的回忆。 请记住1979年2月17日一一3月16日。 结束语翻阅图片，回望历史，那1979年2月17日发生在我国西南边陲的往事，它就象一组雄浑、激昂、悲壮的音符一直在不断叩击着我的心灵之门，它是那样的动人心弦，可歌可泣。如今这些音符终于在画页中化作了一张张记忆的彩虹，长留心间，永存在历史的记忆里。但愿画页中那些动人心弦的故事，血染的乐章能让我们的后辈在精神的世界里有所感悟，有所传承，有所升华。多少年后，当我们这一代残存硝烟的老兵在落日的晚霞中慢慢隐去的时候，但愿我们的后人不只是在茶余饭后浊酒闲谈中议论它，而应更深入地了解它、挖掘它、研究它、传颂它。 这是一段战火硝烟的岁月，这是一首荡气回肠的诗篇，这是一世刻骨铭心的记忆，这是一曲永世辉煌的战歌。 军人本色 风平浪静的日子你不会认识我我的绿军装是最普通的颜色花好月圆的时刻你不会留心我我的红帽徽在远方默默闪烁你不认识我我也不寂寞你不熟悉我我也还是我假如一天风雨来风雨中会显出我军人的本色 白鸽飞舞的年代你不会认识我我的名字没有那么显赫硝烟散尽的日子你不会留心我我的故事会被歌声淹没你不认识我我也不寂寞你不熟悉我我也还是我假如一天风雨来风雨中会显出我军人的本色你不认识我我也不寂寞你不熟悉我我也还是我假如一天风雨来风雨中会显出我军人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