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重收帖、藏帖 及读帖

李为民

　　李尔重老人自幼便“喜文”“弄墨”。喜文当指的是喜好读书并喜好著述；弄墨则说的是，喜好书法，喜好写毛笔字。年轻时因持有此技，竟可谋生。老人在《年谱》中就曾提及在北京读大学时的生计来源：“北京几年是怎样生活的？全靠东找西借，朋友帮助度日。家里每年寄我十元。我给北京大学图书馆抄过书，小楷，每千字两毛。给教授抄过稿，小楷，每千字一毛。”由于喜好书法，也就对各种的字帖心生兴趣，待到环境平和，闲暇时就会四处寻觅心仪之帖，不论是地摊，还是正规的博物馆，只要相中了，就会毫不犹豫地购入囊中。笔者在某图书馆见到了李尔重老人捐赠的一部分字帖，其中不少都有李尔重老人“读帖”的心得，于此略做介绍：

一，《三希堂帖》

此帖李尔重老人应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收得，文化大革命时被“抄家”收走，后在老人“解放”复出后，竟然能在“抄家”物品仓库里找回来，失而复得，真为奇事。

2002年二月间，李尔重老人自己在帖的扉页上题注：“这一套三希堂法帖全是乾隆皇家装裱，每本都有樟木板涵盖上下，全套有樟木箱，文革中樟木箱全毁，木板涵盖亦大部损失，无法复旧。市上所印三希堂法帖都以此本为底本。”

二，“淳化阁”帖

这一套帖，李尔重老人应该也是在上世纪六十年代购得，也是从废物堆中寻回，原来也有木箱盛装，寻回时已不知木箱所终。老人家在壬午年二月间将所收藏的字帖重新审读了一遍，此帖上也有当时的题注：

“此帖为清代官府藏帖，朱批是翁同龢和王澍所写，可知此帖为较好古本

尔重

壬午年二月”

三，“成亲王帖”

此帖不知是何时何地觅得，估计应该是在地摊或旧书店中淘来的。该帖的外观尺寸较小，宽只有两寸半，长也不到半尺，共有四本，每本上下均有木板涵盖。同样是在2002年，李尔重老人给予题注：

“这是清代成亲王自书帖，颇可观览，可惜重新装裱，次序搞乱了。

尔重

壬午年二月”

四，“大雅集王羲之书景福碑帖”

尔重老人一九七七年八月调陕西任职，此帖应是那时所购得，有题注辅证：

“大雅集王书景福碑与怀仁集王书圣教序并美，两碑均存西安碑林。

尔重

一九七七年十一月”

五，“珍鼎篇帖”

李尔重老人对此帖有两个题注，第一个没有年款和名款：

“珍鼎篇之作颇似成亲王笔式。”

第二个题于一九八七年：

“珍鼎篇原为完整之拓，裱糊中遗失作者名款，可惜。

尔重

一九八七年十月”

六，“王羲之圣教序帖”

此帖无题注，似乎是草野之物。

七，“*拓九成宫醴泉铭帖”

应该也是在陕西任职期间购得，题注：

“这是陕西碑林原拓珍本，世上难得。

尔重

壬午年二月记”

八，“龙门二十品帖”

此帖有两本，是1962年在洛阳购得，可以由下一个介绍的“北魏龙门造像帖”的题注佐证。本帖的题注为：

“龙门二十品共两本精裱，都是原拓，虽非稀世珍宝，却也是难得之物。

尔重

壬午年二月”

九，“北魏龙门造像帖”

这本帖是在前两部“龙门二十品帖”得到后两年购得，不过李尔重老人对此帖评价不高，题注为：

“龙门二十品乃魏碑中之上品，不可多得，前年去洛阳获一整套，远在此本之上。

尔重

一九六四年三月二十九日

记于北京

此乃龙门二十品之一部分，非原拓，可供习字用。

尔重

十，“宋拓集王羲之圣教序帖”

这一部“圣教序帖”外有单独的木盒盛装，帖自身还有锦织的蒙面，李尔重老人是何时何地得到此帖的，无从了解，不过李尔重老人对此帖挺有自信的，题注是一首小诗：

“說是宋拓本，碑上无断痕。

纸质存古色，此帖信是真。

李尔重印”

不过笔者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是否真的是宋拓本，还得由专门人士辩识了。

十一，“峄山碑帖”

此帖得于1973年，李尔重老人题注：

“李斯峄山碑刻，不见久矣。此本乃郑文宝重刻徐氏模本。刻于宋淳化五四年。虽不必逼真，亦大可参看。

尔重

一九七三年二月十一日”

十二，“苏使君墓志铭帖”

此帖无题注。

十三，“张猛龙碑帖”

此帖也是得于一九七三年，题注为：

“张猛龙碑世多翻刻，此本或为原拓。

尔重

一九七三年二月十一日”

十四，“苏轼法帖”

题注为：

“杨守敬先生是当代大学者，大书法家，大收藏家，化大力收集苏东坡的书帖，集刻于黄冈西山，其中或有伪作亦赝品，可以滥真，之功力可以为后来者师。

尔重

壬午二年”

十五，“米芾帖”

这一部帖外观比较奇特，麻线织成的布蒙盖在两块板块上，再用两条布带捆扎。此帖一定是由旧书摊或旧书店里寻来。题注是：（无年月）

“米芾藏有王羲之手迹，故名宝晋斋，上海图书馆藏米芾帖中有所宝之件。

米芾家襄阳族人存有米芾帖集，印成册，名曰宝晋斋帖，而宝晋斋三张宝帖，则一张也没有。

尔重”

十六，“雁字回文石刻帖”

题注：“此帖存于陕西户县城内。

尔重”

十七，“智永禅师真草千（字）文帖”

题注为：“唐智永禅师书真草千字文八百余本亦多，优劣各美，此本乃西安碑林拓本，质量较好。

尔重”

十八 ，“赵松雪十札真迹帖”

有题注：“此帖拓印欠佳，其内容则为松雪老人书法珍品，世上罕见。

尔重

壬午二月”

十九，“寒香馆草书千字文帖”

李尔重老人一九七八年有一个题注：

“此帖乃明人模写之本，非怀素上人原作，书来瘦弱无力，勾勒庸俗，不足为法。刻石藏于佛山。

尔重

一九七八年八月”

壬午年又有题注：

“明人模写，志大才疏。

尔重

壬午年二月重识”

二十，“唐怀素上人书千字文帖”

李尔重老人将此帖与“寒香馆千字文帖”有一个对比：

“功力遒劲，名家题跋，出处分明 ，可称珍品。

尔重

一九七八年五月一日于西安

广东寒香馆刻有怀素千字文一种，乃明人模写，功力极弱。 此本拓于西安碑林”

二十一，“圣母帖”

此帖有一大段题注：

“少年上人号怀素，草书天下称独步。墨池飞出北溟鱼，笔锋杀尽中山兔。八月九月天气凉，酒徒词客满高堂。笺麻素绢排数厢，宣州石砚墨色光。吾师醉后倚绳床，须臾扫尽数千张。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如惊电，状同楚汉相攻战。湖南七郡凡几家，家家屏障书题遍。王逸少，张伯英，古来几许浪得名。张颠老

纸短，未书完全诗。

尔重

壬午年二月补记”

二十二，“大唐御史台精舍碑铭并序帖”

题注为：“余喜隶，更喜唐隶，虽淳朴敦厚有欠，遒劲秀丽则有余。余颇喜其后者。

尔重

一九七八年五月西安”

壬午年又题：

“魏碑珍品

尔重

壬午年二月”

二十三，“褚遂良书圣教序帖”

题注为：“此唐碑之最完整者，现存于西安大雁塔下，诚可宝也。

尔重浅”

二十四，“魏元道周墓志铭帖”

题注：“原拓本，不可多得。

尔重

壬午二月”

二十五，“晋徐美人墓志铭帖”

题注为：

“这是原拓本，不可多得。

尔重

壬午年二月”

二十六，“魏元安国墓志铭帖”

题注为：“此是魏碑原拓精品。

尔重

壬午年二月”

　　这些字帖的封面上的字，不少都是李尔重老人自己书写的，可见有些字帖是托人拓下来加上封面，然后题款。随这批字帖捐赠的还有《帖考》（林宰平先生遗著）和《赤壁赋印谱》两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