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align: center;"><b>怀念父亲</b></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span></p> <p>又到“八一”建军节了,每年这个时候我都能想起我的父亲。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父亲已经离开我们十年了。如今老母亲已步入九十岁高龄,我们兄弟姐妹们也都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我们也都给孩子们当老爷姥姥了。本想在父亲去逝十周年之际,把家人召集在一起去墓地看看他老人家,追思一下我们的怀念。无奈大连又出现了新冠病毒感染者,不方便大家聚在一起,只好提笔叙述对父亲的思念!</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1955年父亲于沈阳</p> <p><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一, 父亲的军旅生涯</b></p> <p>我的父亲石华,1925年1月12日出生于河北省,行唐县,故庄村。于1938年2月参军入伍。部队是晋察冀军区三分区,当年父亲参军时只有13岁,给时任三分区政委王平做勤务员。1942年进入抗大二分校学习,1944年毕业后到行唐县武装部任教导员。1945年日本投降后,随三分区一部分同志被派往东北进驻抚顺市,收编当地的日伪武装。成立了由八路军共产党领导的革命武装,抚顺市保安旅在其中任连长。</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1946年父亲在抚顺保安旅</p> <p>1946年肖华带领山东八路军三万多人进入东北,与东北当地的革命武装合编成立了辽东军区。父亲在辽东军区三分区司令部任参谋。1947年父亲调入辽东军区163师七团任营长,参加了解放东北的战斗。1952年任163师八团参谋长,赴朝鲜参加了抗美援朝战斗。1953年东北军区成立黑龙江省军区,父亲调到哈尔滨任黑龙江省军区参谋科科长。1955年任东北军区防化部作训科科长。1960年沈阳军区防化团成立,父亲任防化团第一任团长。</p> <p>1963年沈阳军区防化会议在陈相屯召开</p> <p>1966年1月父亲因身体原因办理了离休手续,进入旅顺干休所直至病故。</p> <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二,父亲战争年代最值得骄傲的二次战斗</b></p> <p>父亲这一生经历了抗日,解放、抗美援朝三场战争,冒着枪林弹雨九死一生,作战无数。但是父亲生前多次给我们讲到他在战争年代打得最好的二次战斗。一次是1947年春攻打救兵台战斗。当时我军与国民党军队双方的实力已发生改变,我军由战略防御转入战略进攻。救兵台是敌人一个顽固据点,是固守抚顺战略要地的前沿阵地,由碉堡群和纵横交错的战壕相连组成。由国民党王牌新六军207师一个500多人的加强营固守在这里。他们全是美式精良装备,编有三个步兵连,一个机炮连。配有12门六0炮,27挺轻机枪,9挺重机枪,两门战防炮,四百余支冲锋枪和步枪。在国民党军队里头,战斗力屈指可数。大约半年前,我军四纵队曾用一个整师的兵力攻打过救兵台没有拿下。这次父亲所在的163师奉命攻打救兵台。当时父亲在一团二营当营长,此次战斗中父亲所在的二营是全师的主攻尖刀部队,任务就是攻打山上敌人的堡垒主阵地。在战斗中父亲率领全营指战员发扬勇敢无畏,不怕牺牲的革命精神,采取了灵活的战略战术,一举攻占了敌人的堡垒,消灭了守敌。为全歼救兵台敌军做出了突出贡献。战后得到了师领导的嘉奖表彰。</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1947年父亲于抚顺</p> <p>后来父亲将这次战斗经历写了一篇回忆录《奇袭救兵台》,出版在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的-----星火革命回忆录一书中。</p> <p>第二次是在1951年抗美援朝战场上,攻打水运岛战斗。当时父亲任163师四八八团参谋长,奉命指挥带领团步兵连,机炮连和辽东军区直属侦察连,高机排,分乘辽东军区海防巡逻大队和安东港务局船只,攻打水运岛等三个岛屿。战斗中父亲带领指挥部队克服了不熟悉海上登陆作战,运输船只简陋等各种困难和不利因素,勇敢顽强,不怕牺牲,攻下了水运岛等三个岛屿全歼俘虏了岛上守敌,取得了战斗的胜利。</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父亲率领部队水运岛战斗航渡前合影</p> <p>此次战斗后来被丹东市市志中所记载,特别还提到了父亲的名字。所以父亲每每讲述这些战斗故事时,脸上都流露出了由衷的骄傲与自豪!</p> <p>父亲去世后这些年我心中一直有个愿望,就是到父亲生前战斗过的地方看一看。去年有机会去本溪见战友。就亲自驾车和三位战友一路打听,询问找到了抚顺县救兵台乡,来到了当年父亲作战的地方。毕竟已经过去了七十多年,乡里知道此次战斗的老人已经没有了。最后在一位热心的老乡的指引下,我们爬到山上找到了当年战壕的遗址,虽然战壕已经被泥土填满,但是隐隐约约还能看出痕迹。站在战壕旁,我思绪万千,当年父亲英勇杀敌的情景,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我站在那久久地不愿离去。仿佛又听到父亲在讲述那激烈的战斗。</p> <p><b style="color: rgb(57, 181, 74);">三,儿时的记忆</b></p> <p>小时候从我记事时起,就很少见到父亲。那时父亲在沈阳军区防化团任团长,部队驻防在沈阳郊区陈相屯,而我们兄弟姐妹和母亲,姥爷姥姥住在沈阳市内。父亲平时工作忙很少回家,只是周日回来一次与我们团聚。 记得一次节日放假,父亲骑着自行车带着我去沈阳军区八一剧场游泳池游泳。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泳池,虽然那时我还不会游,但是和父亲一起在泳池中玩耍非常开心。 还有一次周日,父亲在家休息,我听说沈阳太原街有那种上半截是红色下半截是绿色的冰棍非常好吃, 就嚷嚷父亲带我去买。父亲领着我走了很远的路到太原街买给我吃,我还记得一般冰棍是5分钱一根,而这种冰棍是一角钱一根,我一口气连着吃了两根别提有多高兴了!看着我吃冰棍的样子,父亲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1962年我七岁了,马上就要上学了。父亲利用休假的时间带着母亲和我去北京进行了短暂的旅游。我们去了天安门、颐和园、故宫、天坛等等好多地方,还照了不少像。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照,每次照相时我都撅着嘴,可能小孩子都是这样吧。</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1962年父亲带着母亲和我在北京游玩</p> <p>秋天到了,我上学了,见到父亲的时间就更少了。我上的是沈阳八一小学,学校在沈阳沙山那边,学生都是部队干部的子女,我们学生全部在学校住宿,每周六下午坐学校大巴车回家,周一早上又坐车返回学校。1962年国家正在遭受自然灾害,整个国家还有军队都处在非常时期,父亲回家的次数就更少了。虽然见到父亲的时间更少了,但是父亲也没有忘记对我们的教育和关爱。记得有次父亲不知从哪买了一包话梅块糖,悄悄藏在了橱柜里,周末等我们兄弟姐妹回家时父亲便考核我们学过的课程,谁答对了父亲就发给一块糖作为奖励,答错了没有糖块还要打手板。我清楚的记得父亲对我们孩子们说过,将来谁考上了大学家中一定出钱供我们完成学业,还要奖励一块手表。(手表在60年代可算得上是最贵重值钱的物品了)。</p> <p>虽然儿时与父亲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但是还是能从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感受到父爱如山!因为父亲那一辈出生在旧社会,深受旧社会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封建主义三座大山的压迫,过的都是苦日子。所以为了推翻这3座大山父亲很小就参加了八路军,跟着共产党经历了八年抗战,三年解放战争,抗美援朝,为建立新中国立下了不朽功勋!也是为了他们的下一代,不再像他们那样挨饿受苦能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吧!</p> <p><b style="color: rgb(255, 138, 0);">四,父亲离休后的生活</b></p> <p>父亲是1966年从军区防化团团长的位置上离休的。以前听父亲讲过他的心脏病是在抗日战争年代落下的。当时日本鬼子对抗日根据地进行疯狂的围剿扫荡,父亲所在部队与敌人开展游击战反击敌人的围剿扫荡,战斗和生存条件非常艰苦。有一次父亲病倒了连续高烧了好几天,等退烧以后就落下了病根。算起来父亲因病离休时也就四十岁出头,如果身体没病正是年富力强为国家、军队工作的好时光。后来在父亲的言谈话语中也时常留露出很多的不情愿和无奈。 1966年初,我们全家随父亲从沈阳来到了旅顺干休所。到干休所以后不久,文化大革命就开始了,父亲除了定期去干休所学习开会以外,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当时我们家住旅顺八一街,是一栋老式的俄国房子,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父亲在院内栽了很多果树,有苹果、桃子、鸭梨等等。每年到秋天树上结满了各种水果琳琅满目,我们也能吃到父亲亲手栽种的水果了。父亲的兴趣爱好广泛,在屋内养过各种金鱼,在院内还饲养了鸡、鸭、鹅、狗、兔、鸽子等等院内很是热闹。父亲还有打猎的习惯,经常扛着他那枝双筒猎枪和朋友们一起上山打猎,那时家中经常能吃到野味。</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旅顺干休所我家住过的俄式老房子</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1981年10月我和父亲在旅顺山上狩猎</p> <p>我游泳就是父亲那时教会的。夏天每天放学后,父亲都会带我去海边教我游泳,很快我就学会了。父亲对我严格要求,每天都给我规定要游完的距离,50米,100米,1000米渐渐地我的游泳技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后来在外贸公司我的工作单位举办的游泳比赛中,我还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绩。</p> <p>1968年秋到了文化大革命的后期,学校都复课了。我们兄弟姐妹从小学都升到了初中,那时老师还没有回到学校,是工人宣传队的师傅们领着我们学习毛主席语录、诗词。而初中毕业的同学就面临着上山下乡。工人家的子女可以接父母的班,留在城市内上班,我们毕业了只能上山下乡。看到这种情况父亲心中非常着急,想来想去,父亲找到了还在部队的老战友,1969年初把我三个姐姐送到部队参了军。我自己也跑到干休所报名要求参军,在干休所的安排下我也于当年入伍了。入伍后我们四姐弟也没有辜负父亲对我们的期望,在部队都入了党提了干。现在想起来,父亲当时一年送走3个姐姐去当兵是多么不容易呀!有了父亲的关爱,才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1976年5月1日全家合影</p> <p>父亲是一个平易近人,广交朋友的人。离休这么多年,父亲和军区机关的首长,同事战友、以及我们家附近守备一师的干部,陆军215医院的医生护士,左邻右舍的工人都能相处的很好。父亲爱好象棋,我家院里,门前总是有一群棋友和邻居,非常热闹。在旅顺太阳沟附近一提石团长没有不认识的。 父亲也是一个严格要求子女的人。我记得我在部队提干部后,父亲常常提醒我,要吃苦耐劳,不要有干部子弟的优越感,要加强学习争取进步,要艰苦朴素。父亲的严格要求和教导使我受益匪浅,我在部队的工作中做出了成绩荣立了三等功。 只是最后几年,父亲被病痛折磨的性格改变了很多,也不怎么爱说话了,人常常在医院家中来回折腾,多亏了大姐在406医院工作,照顾父亲方便了许多。2010年8月2日早上父亲在旅顺海军406医院病逝,享年85岁。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十年了,可父亲的音容笑貌一直都留在我们的心中。</p> <p>2003年父亲和母亲在旅顺第十二干休所合影</p> <p>父亲的一生是革命的一生,传奇的一生。我为有这样的好父亲而感到骄傲和自豪! </p> <p>安息吧父亲!我们思念您!</p><p><br></p><p><br></p><p> 沛强 </p><p> 2020年8月1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