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念云安

邓辉土

晴天一声霹雳，我真的遇到了。八月二日的早上尚未开门，突然接到一个急切的电话，“云安走了，云安没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没了呢？这一声炸雷，我顿觉天惨地昏，峰峦暗黝；一派模糊，不可辨识。我像个祥林嫂，不断地自语：怎么会没呢，怎么会没呢……

　　

我与云安相识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初，至今整整四十年了。那时他巳经是主持工作的团县委副书记，我是参加工作不久的小毛驴。一走进他，但见：身雄貌伟，气概岸然，风度凝远，语言朗朗。气概岸然，有泰山独立之势；语言朗朗，有洪钟大叩之声。再看他，背厚而圆，肩平而阔。背厚而圆，负得起三军旗鼓；肩平而阔，担得定半壁江山。他的英俊帅气首先将我折服。

我从乡镇到机关，如论师徒关系的话，他便是我工作上的第二个师傅。我的到来，他象得了个得意门生一样，时刻带在身边，工作上亲手调教，生活上无微不至地关怀，对我顷注了他的大部心血。两人虽比不上管鲍之交，但也亲密无间。他曾亲自买菜下厨，在他家里为我操办婚事，这该是我父母做的事呀，他们却充当了我父母的角色。我和他一起共事五年左右，这期间我过得非常愉快，并从这里逐步成长起来。

凡与他共过事的人，没有人不说他亲切、热情，时刻记惦着他人的人，他像一块磁石吸引着老乡、同事、战友。老家泰安的乡亲经常来看他，我曾经一起陪过。原金华团地委书记后曾任省新闻出版局局长的陈昆忠趁参加衢州书展之际，专门抽出时间到常山看望他。曾在部队一个宣传队的如今大名鼎鼎的影视演员侯勇在东阳横店拍戏时，也不忘叫他赶到拍摄现场叙旧。他这人真的有魅力，我为他的人格魅力而倾倒。

他始终保持着军人气度雍容、雷厉风行的作风，工作上只说行从来没有不字。他在部队，带他的宣传队上过解放军报。他的歌唱得特别的好，尤其是《木鱼石的传说》简直如同原唱，凡是听过他的歌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梅英嫂子在今年三月录下的云安病重期间唱得歌仍然那么好听，只是让我们边听边泪流满面。他在体育局任局长，在资金缺乏的情况下，硬是想办法建起了标志性建筑体育馆，至今仍矗立常山桥头。他退休以后，仍然心系工作，兼任体育协会会长，在今年病重期间，上级体协说要在常山搞比赛，他还是说行。他的工作精神和工作成绩不得不让我佩服。如果不是他的刚正不阿，如果多一点伯乐，如果给他一个更大的平台，他的工作一定会惊艳四方，大放异彩。

岁月悠悠，一切似乎寻常，可他偏偏定格在七月三十一日五时二十八分，时间凝固了，一切都静止了。可就在这之前的三十日晚上，几位老乡聚会还一再要我抽时间把云安请过来，我也说还有两瓶珍藏多年的好酒要等他来喝，可是，这一切都不可能了，这酒也只能每年清明时节给他倒上两杯用来祭奠了。在这之后就是八一建军节了，他本可以与他的战友欢度节日，献上他那动听的歌喉，让那余音绕梁，流注人间。可梅英嫂子怀着巨大的悲痛悲切地说，他被那边的战友抢先叫去了，参加那边的战友会去了，只是一去再也不复返了。

云安走了，象是漂流到异乡，我梦见他到了一个所在，一个冯梦龙在三刻拍案惊奇中描述的所在，但见：宇开白玉，屋铸黄金。琉璃瓦沉沉耀碧，翡翠舒翎，玳瑁楼的的飞光，虬龙脱海。碧栏杆外，列的是几多瑶草琪花；白石街中，种的是几树怪松古柏。触目是朱门瑶户，入耳总仙乐奇音。我想梦在我是梦，在他是真实所在，愿他抛弃凡间一切烦恼，在那仙境般的廊苑里，过上仙人般的生活。

叫一声云安兄，你从此离去，我万分悲痛，虽无文才，作词吊之：

萧萧极野，与子长诀；

寂寂重扃，音容杳绝。

千林泣露，万山飘雪；

呜咽哀号，悲凉惨月。

罹此百忧，五内摧缺；

涕泗滂沱，泪枯继血。

长辞尘世，倘徉泉阙；

呜呼哀哉，惟灵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