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溪

骏马

故乡是—截看不见的红绳子，无论走到天涯海角，走到他乡异域，它始终都会栓在人的心坎上；无论尝过多少酸甜苦辣，阅过多少世间百态，故乡永远都是游子魂牵梦萦的心灵归宿。 脚步，穿过秋冬春夏，脚底始终粘着一颗乡土。 岁月，浸染风霜雪雨，口中永远带着一点乡音…… 　　在莆田的紫云山下有一个美丽的小村子，村子有一个很美的名字，叫南湖村；村前流淌这一条河，就是莆田的母亲河------木兰溪。这里就是我的故乡，故乡并没有遮风避雨的古老廊桥，也没有纤细低垂的依依杨柳，溪流两岸生长着成片的龙眼树和枇杷树，葱翠茂密，郁郁葱葱，偶尔也有几棵野桃树、橄榄树，均隐没在大片浓绿的丛林中…… 　　人已过了不惑之年，故乡的很多事依然是历历在目、记忆犹新，龙眼、枇杷、荔枝、文旦柚，红团、线面、米粉、海蛎煎，如今一想起仍然是馋涎欲滴，但内心深处难以忘怀的还是故乡那条河…… 　　思念故乡的人和事，那是流淌在血液里的牵挂；想念故乡的山与水，那是心中割不断的记忆。时光飞逝，转眼已过了二十多年，想起小时候的往事，似乎就在昨天；一件件清晰的趣事，一张张亲切的面孔，仿佛就在眼前…… 　　清晰记得，当我背上行囊去远方求学，木兰溪就一直静静地流淌，阔别多年返回故里，“兰溪相望似相识，笑问君从何处来"；木兰溪水日复一日长流不息，它只是无声告诉我们，无论你漂泊何处，你的初心永远根植在这木兰溪河畔。木兰溪风光旖旎，泽被乡里，是故乡的灵魂，是莆田人民的母亲河，它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勤劳、善良、纯朴、智慧故乡人，创造出光辉灿烂的莆阳文化…… 　　溪水从村前流过，芦苇在河滩生长，溪中清水潺潺，鱼儿悠然戏水，鱼鳍清晰可见，小鱼不停啄你脚上皮屑；白鹭等水鸟时而展翅飞翔，时而驻水觅食。溪流两岸建起石砌防洪大堤，临水一侧用条石铺建的平台，供大人们洗衣孩子们玩水；不小心踩空落水，不过乡下大人小孩个个都是游泳好手，没什么大不了的；河堤是乡村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时农忙农闲都是在堤岸上活动，堤面是农家的晒谷场，绵延千米，农忙季节这里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每天早晨村里妇女都会提着一篮子衣服去河里清洗，抹上肥皂后拧成麻花状放在枕石上，一棒槌一棒槌捶打，“梆梆”的声音甚是响亮，捣衣服的声音此起彼伏，遥相呼应，甚是美妙，我觉得这是小山村里最和谐的声音了；她们边洗衣服边说笑打闹，尽说些捕风捉影的婆媳琐事，有时闹疯了，还会互相泼水，湿漉漉回家，结果被老公训一顿---这就是莆田男人的大男子主义…… 　　我最喜欢故乡的夏天，蝉鸣、蛙叫、牧童、炊烟，一幅美丽的乡村田园风光立刻浮现在我脑海之中；傍晚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升起，阿婆把品字形大院打扫干净，小孩们搬出自家板凳桌椅有序摆放在大院中，勤苦劳作一天的大人们边吃地爪稀饭边聊农田收成情况，无忧无虑的小孩们边吃边闹，大院同住十几户几十号堂亲在一起吃饭，笑声闹声响彻夜空，其乐融融…… 　　晚饭后躺在大院中竹床上，仰望数不胜数的满天星星，听着爷爷奶奶说孙悟空大闹天宫及牛郎织女的故事，指着天空告诉我那颗是北斗星、那颗是牛郎织女星，我童年的纯真梦想早已飞上繁星闪烁的天空、飞入浩瀚无垠的银河…… 　　夏天的木兰溪是我童年最快乐的乐园，还没到上学年龄已学会了游泳，天天在河中玩水嬉戏，我的胆子特别大，即便是汛期水位上升水流湍急，喜欢与几个年龄还比我还大几岁的玩童一起横渡木兰溪，这是一项充满挑战与危险的水上横渡游戏，母亲特别担心，对我看管很严，但她要忙于农务，我总有机会投奔于木兰溪河中属于我童年最值得冒险的地方…… 　　河边是一大片水草地，我最喜欢在河边放牧牛羊，一群牛羊自个儿悠闲吃着青草，而我们这帮牧童牛娃则可以放开玩耍，沙滩草地上摔跤、爬滚、翻筋斗，摔了也不痛，脏了拔掉衣服光着屁股下河洗个澡，那种时光真的很惬意…… 　　河底满是大小不一的卵石及细小流沙，掰开块石头就能摸到虾，就地起火烧烤鱼虾，那鲜香的味道经年不忘。龙眼成熟的季节，是一年之中不会饿肚子的日子，在上学放学的路上“顺手牵果”，一路采摘一路猛吃。记忆中的童年大部分光阴就是这样在木兰溪边渡过的…… 　　家乡处在河谷丘陵地带，木兰溪的两岸是一片片梯田，勤劳的家乡人在田地里劳作时，山歌对唱此起彼伏，农活越干越起劲，一幅田园牧歌美不胜收…… 　　最有田园特色就是成片茂盛的龙眼树与枇杷树，不远处就是连绵起伏的山丘，山上松柏树及野生灌木丛青葱葱、绿油油的，山峰并不险峻，唯有对面三座紫云山峰独具峻峭；故乡的山具有沿海秀峰的韵味，但我更喜欢故乡的水---木兰溪…… 　　莆田古称蒲田，历史悠久，文化源远流长，素有“海滨邹鲁”、“文献名邦”之誉，从隋朝至清末1200多年的科举时代，莆田一共出了13人状元，进士竞多达2400人。家乡人多地少，人均不足一分耕地，自唐朝起就是人口输出地，因而有条件保存着隋唐中原语言的活化石---莆田腔… 　　莆田在外求学工作经商的人特别多，平常在家均是“996138”队伍，每年到了阖家团圆的春节，处身再远、商务再忙的游子都要回家过年。故乡既亲切又陌生，不断拓扩的城市新区建设的高楼大厦已逼近原本偏僻寂静的乡村，现也变得喧嚣热闹；以前在市区上学要渡船、步行、再坐车需一个半小时，现如今宽畅乡村公路四通八达，开车从市区到村里仅需10分钟的路程都走错了方向…… 　　二十年弹指一挥间，故乡面貌改变了，唯一不改的是我的乡音----一张口便知你是“0594”；时光似箭，岁月如梭，如今一代人成长了，叔伯辈们已是满头白发了，岁月的沧桑已布满了脸庞…… 　　故乡的品字形大院的老房子虽还在，已显破旧简陋，许久没人住了，仅当农家的储藏间；绿荫环绕的乡村别墅栉比鳞次、比比皆是，其实土坯的老瓦房冬暖夏凉，砖砼小洋楼并不比二层的土坯房住得舒适。如今女主人的地位提高了，男人们的劳力敌不过女人媚力，延续1500年的莆田大男子主义被二十一世纪改革开放的大潮荡涤正逐步消失…… 　　春节走亲访友的妇人们身穿红衣服肩挑红箩筐，在乡间小路上形成一条长长的红色访亲队伍---这是春节期间莆田乡村一道靓丽风景线；而今春节假期，宽畅乡村公路上行驶大都是高档车，大年初三是老人做寿大喜的日子，车流量骤增堵车二至三小时是常事，开车不如走路快…… 　　世人都说莆田人小气，那是以前莆田人多地少家穷；改革春风惠及莆阳大地，特别是近十几年各镇特色的产业造就众多的大小“土豪"，现你看看请客吃饭满是山珍海味，喝酒全是飞天茅台，走亲访友尽是大小红包，可能会改变对莆田人的一贯看法…… 　　遥想当年，十载寒窗苦读的莘莘学子，千军万马闯过独木桥，脱了草鞋、穿上皮鞋、吃上皇粮，意气风发、风光无限，令乡亲羡慕不已，梦想着光明前程、飞黄腾达、荣华富贵，而如今置身于乡亲之中方才感觉这群人已显寒碜；邻里坊间谈论最多不是谁家小孩考上名牌大学了，而是谁家小孩今年又换高级豪车回家过节了，某某村在外莆商又包机回乡过年了…… 　　故乡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活水平也有极大的提高，但也发现了很多隐忧。经商氛围十分浓厚，“唯有读书高"已变成“唯有经商牛"。大集体时留下的水利设施年久失修，有的完全毁坏，有的功能丧失；园头灌溉拦河水泵站已废弃多年，在其位置上建起大桥…… 　　最可怕的是良田荒废，不是盖乡村小洋房就是种植果树，连种点青菜的小地方也没了，十几年前乡村人开始买粮买菜吃。木兰溪水质不如以前清澈，也不宜下河游泳，童年快乐的乐园只能永远留存在我的记忆深处；河里很少见到鱼儿，河底卵石布满了藻类水苔…… 　　站在刚竣工的木兰大堤上，望着郁郁葱葱的果园及远处山上原生态松树林，呼吸到久违的没有汽车尾气、没有PM2.5雾霾的清新爽洁带有泥土芳香的空气，令人心旷神怡…… 　　美丽木兰溪依然静静地流淌着，留住青山绿水，留住一份乡愁、一份记忆；历史上不设防的木兰溪全流城综合治理全面展开，实现人与溪水的和谐相处；以形态田园化、生活城市化和福利均等化的“三化”理念，推动城乡一体化建设，真正打造成紫云山下木兰溪畔宜居的幸福美丽乡村！ 　　伫立河边，极目莆天，我与溪水一起心潮澎湃、思绪万千…… 美不美故乡水，亲不亲故乡人；故乡的母亲河---木兰溪永远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二O一三年五月二十日于三明 编后记：木兰溪留住了青山绿水也留住了乡愁乡思！7年前的文章编辑成此美篇，共同分享莆田母亲河的无穷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