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灯盏

云淡风轻

周末的下午，有些疲倦，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脑子里空空的，忽听窗外传来小孩子读课文的声音，是冰心的《小橘灯》。这带有年代感的作品，让我的思绪也飘回了遥远的幼儿时代。我生活在北方，小时候没见过橘子，更没吃过橘子，只是冰心老师的小橘灯让我想起了奶奶做的小灯盏……

— — 题记

那时还真的很小，有四五岁吧？按照推算最多不超过五岁，因为五岁后我就离开了家乡，那个留给我无数回忆和欢乐的地方。农村的孩子是自由的，只要肚子不饿就不会待在家里，每日跟小旋风儿似的，这一阵儿飘在东家，下一秒就游荡到了西家，那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跟风筝似的一直从东家扯到西家。

那个年代，农村晚上基本没电，人们会早早的躺到炕上叨念白天的事情，我怕黑，奶奶就用火柴点着煤油灯— —其实就是一个小圆容器里放着点儿煤油和一根线绳，线绳就是灯芯，那弱弱的光线把我的影子大大地投射在墙上，一晃一晃的，我玩着灯光中的影子一会儿就睡着了，那一刻一切都静了，夜，更静了。

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零食”二字压根儿没听过。每逢年跟前的时候，奶奶就会用黏米面做成灯盏，样子跟煤油灯的样子差不多，半圆形的，中间凹下去的地方放着一点油，油里放着一小截白色的粗线绳做灯芯，灯盏的大小放在手心刚刚好。奶奶会做好多好多的灯盏，一排排一列列码在大大的簸箕里甚是好看，那阵势像佛祖前供奉的神灯，神秘中潜着希望。在没有灯的屋子里每盏灯盏的小火苗精神抖擞地燃烧着，照得小屋里通亮。我会精挑细选一盏有眼缘的灯盏，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在漆黑的院子里慢慢地转圈圈，心里那种喜悦与怜爱尽情地在笑容里展现。这样的宝贝，也是我可以向小朋友们炫耀的资本，小孩子的世界很简单，一件独有的物品就可以骄傲地炫半天，那种被簇拥在中间被羡慕的感觉很是开心，看着小伙伴们那一双双充满期待的眼睛，我会得意洋洋地告诉他们：这个灯盏是可以吃的哦。的确，是真的可以吃的，第二天奶奶会用蒸笼把已经凉了的灯盏再蒸一遍，那种吃在嘴里糯糯的、甜甜的味道像清风掠过心田，久久不散……

这是属于我的独家记忆，那一盏盏闪着光芒的小灯盏曾照亮一个小女孩最纯净的心田，那光影里映衬的脸庞上洋溢着最恬静的微笑，在那份纯粹的微笑中编织着小女孩最懵懂的梦想，也是那一束束的小火苗点燃了我幼小心灵里最温暖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