膴膴周原,周人居此建邦立国,西周王朝在这里发祥。膴膴周原,孕育了光耀华夏的礼乐文化,创造了称雄于世的青铜文明。作为建国以前最早展开考古工作的遗址之一,多少考古学家曾在这里倾注心血,抛洒汗水,取得了斐然的成就,为中国考古学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 “美阳得鼎”便是周原遗址出土文物的最早记载,也是两千年前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无心插柳而成就的一段传奇。 公元前74年,霍光等大将将刘询迎接入宫,封为阳武侯。同年7月刘询继位执政,时年十七岁,成为西汉的第八代皇帝,号宣帝。因为他在即位前遭遇变故,曾受牢狱之苦,加之早年长期生活在民间,对民众的疾苦和吏治的得失有比较深刻的了解,因而在执政期间,励精图治,任用贤能;减轻民众负担,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全国政治清明,社会和谐,经济繁荣。司马迁赞其“孝先之治,信赏必罚,综核名实,政事、文学、法理之士咸精其能,至于技巧、工匠、器械自元、成间鲜能及之,亦足以知吏称其职,民安其业也。”史称宣帝中兴。 公元前58年,宣帝神爵四年,周原第一次发现并出土了“尸臣鼎”。据《汉书•郊祀志第五下》记载,有人在今扶风县法门镇美阳得到一只铜鼎,就把它献给宣帝刘询。刘询便把这件事交给有关官员讨论,征询处置办法。“下有司议,多以为宜薦见宗庙,如元鼎时故事。”从历史记载可以看出,许多官员认为鼎是庙堂之上的礼器,应当把它进献到宗庙,回归原处,就像武帝发现宝鼎改元一样。原来,58年前汉武帝发现周鼎的事情还在人们的记忆当中。《汉书》也作了这样的记述:“元鼎元年,夏五月,赦天下,大酺五日,得鼎汾水上。”当时,周鼎出土后,朝野上下皆以为是国家祥瑞之兆,加之武帝尤敬鬼神之祀,官员建议宜应天瑞,并用瑞命纪年,因此武帝改了年号,称为元鼎元年(公元前116年)。<div><br> 58年后,宣帝又得一鼎,前车有鉴,自然不能轻率处理。当朝中官员建议遵照先王遗训,将鼎移存宗庙时,朝中太中大夫张敞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由于他喜好古文字,经他仔细考察释读鼎上铭刻之后,将自己的意见上奏给了皇上:“臣闻周祖始乎后稷,后稷封于邰;公刘发迹于豳,大王建国于岐梁,文武兴于沣镐。由此言之,则岐梁沣镐之间周旧居也,固宜有宗庙坛场祭祀之藏,今鼎出于岐东,中有刻书曰…̒̓王命尸臣……'”,张敞还称“臣愚不足以迹古文,窃以传记言之,此鼎殆周之所以褒赐大臣,大臣子孙刻铭其先功,藏之于宫庙也。”张敞进而谏言,武帝时的鼎出土于汾地,经过有司校验,汾睢不是鼎的旧藏之处,况且鼎大八尺一寸,高三尺六寸,是一件大鼎,与其它众鼎不同,所以武帝先祖才改元以应祥瑞。我们今天发现的鼎不但细小,而且上有刻铭,是有主之器,故而不宜进献于我朝的宗庙之中。皇上听后觉得很有道理,便发回重议。后来,京兆邑重新讨论,肯定了张敞的说法,这件鼎便未能进入宫庙。<br></div> 从这件事情我们可以看出,刘询遇到事情并没有专断,而是广泛听取不同意见,其政治清明可见一斑。另外,张敞进言时说发现鼎的美阳是周的旧居,并且是存放于大臣的宫庙之器。这说明周原作为西周的都城在汉代张敞的理念中已经建立,正因为如此,他才有了汾、岐两地出土铜器性质不同的对比。<br> 转眼西汉覆灭,东汉第三位皇帝刘炟,亲自驾车到了扶风美阳,又一次发现了青铜器。据《宋书•瑞符志下》记载:“汉章帝建初七年十月,车驾西巡至槐里,右扶风美阳得铜器于岐山,似酒尊”。可见,汉章帝刘炟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而这次发现的也不是之前常见到的炊器鼎,而是像尊一样的酒器,或许又与东汉时使用的尊在形态上有些许的不同,难以确定它的名称,才有了“似酒尊”的记述。尊作为酒器组合中的一类器型,具有很高的地位,也就是说地位等级不够高的人是无法享用的。正史记载的这两件汉代出土的青铜器,明确出自周原美阳。可惜仅见于文献记载之名,而今却无从得见其实,实为遗憾。<br> 这两次青铜器的发现,虽属无意,似无心插柳。但却朝野震动,从而引起了历朝历代文人志士对周原的重视和研究,以至于演绎不断。两千年后的今天,周原已经成为国家考古遗址公园的载体,成为中华民族历史文化记忆中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