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乌镇间

梶䚷

七月初九，天气渐凉。有诗为证：“七月流火，八月未央，九月授衣。”所以说农历七月是最好玩的季节，而此时的乌镇更是美的不像话，良辰配美景，亦是相得益彰。

我们沿着乌镇西栅街走，脚下有青石铺就，两边是枕在河里的木房，白墙黛瓦，门楣残雕，虽不是画栋飞甍，丹楹刻桷，但有水阁空架河流之上，下用木桩打入河床，上建大梁，名曰“乌墩阁”，也有几分墨染丹青的意味。这儿的桥也大有讲究，有人说乌镇“百步一古桥”，这话不假，桥多且杂，但配着雕栏玉砌，又古朴而不失自然。桥中以通济桥和仁济桥最有名，站河岸以望，两桥桥孔半圆形，水面为映，似圆非圆，似实而虚，集野性和奔放为一体。桥上有野树虬枝横斜，有雕栾绮节平铺，给了我一种江南水韵的惊喜。

桥下有河，被枝叶扶疏的香樟簇着，浮翠和幽蓝交织，在这游荡的，是数尾锦鲤。柳宗元有记“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写得的确很美，但却逊了几分河里鱼的灵动。同行的人要我帮她拍张照，我举起相机，周围一片朦胧，仿佛梦境。有房屋上挂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水上有人泛舟，桨声橹声穿花拂柳，惊起水波荡漾，我便将这素雅的色彩与她定格在了一起。

傍晚有雨，细如青丝，通济桥边有一家爬满绿箩的酒馆，我们走进去，点了一碟姑嫂饼，相传这饼是姑嫂二人斗气而成，入口即酥溶，甜中带咸，颇有味道。大概是人少的原故，老板难得偷得清闲，搬把椅子坐我们旁边，热情地和我们聊了几句。我们一直坐到夜晚，雨刚停，人又多了起来，此时是乌镇最热闹的时候，对面的戏子便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和着人影的喧嚣，分不清灯光和月光。同行有人放莲花灯，我要了一只，放在水里，小小的灯便流动起来，在浮光掠影里照着一方夜色，虽说比不上街上的花灯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但也有细碎如粼的祝福

月亮渐渐亮起，浮云流动，像是给月亮披上了银绣嫁衣。河里倒映着月亮的容貌，即将出嫁的女子能将河面当玉镜，月亮也是如此，但她的孤傲给小镇笼罩了一层神秘的气息，在这里寻一帘幽梦，寻一抹忧愁，一念间，我愿成为乌镇的一条细流，看今夕何夕，日月更替，只为停泊在那一份清净和温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