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什老街的记忆

老爹

题记：

喀什中国版图最西边的城市，古丝绸之路的重镇，维吾尔族风情浓郁，素有“没到过喀什，等于没到过新疆”。

除了艾提尕尔清真寺，香妃墓，大巴扎，我印象最深的是老城区的老街，也就是现在被称为AAAAA级景区的喀什古城。

当时的老街，风尘仆仆，原汁原味，现在的古城，干净整洁，鲜活靓丽。两相比较，时过境迁，万千变化，各有滋味。

正如一位诗人所说”你可以一眼望穿乌鲁木齐的五脏六腑，但你永远无法看透喀什那双迷蒙的眼晴。”

现将16年前珍藏的照片和当时刊发的《封存喀什老街的记忆》部分文字分享给大家。

2004年8月炎炎夏日里，从乌鲁木齐到吐鲁番、库尔勒、库车、阿克苏，一路驱车到达了喀什。

接待我们的导游是一位名叫艾拉奴尔艾力的维族姑娘，大大的眼睛，洁白的牙齿，一说话就是一脸的灿烂的微笑。

游览了艾提尕尔清真寺、香妃墓、大巴扎等喀什的著名景点。

　　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喀什老街。

喀什市中心有个老城区，它建在缓缓的山坡和土堆上，密密麻麻，土黄色，远远望去显得有点破败，但也显得有点神秘，仿佛阿里巴巴里的阿拉伯世界。

里面是泥土、砖块和木头堆切而成的老街。

老街里小巷首尾相连，纵横交错，四通八达。

整个老街土屋栉比，古朴幽深，犹如迷宫，至今已经有二千多年的历史。

　　老街的主路铺着沥青，上面是细细的黄土尘，不宽，能交错过两台汽车，路肩有简单的砖块。

　　尽管四周有土尘，但没有果皮和纸屑，虽没有大城市的光亮和气派，但却让人感觉整洁、实在和舒坦。

　　老街的入口多为住宅，临街面的少，一般是一条长长的小巷通往里面，民居的门对着巷子，沿着小巷能看见孩子们在自家门口玩耍。

　　艾拉奴尔艾力带我们去了一家维吾尔族家做家访。

　　陈旧的木门，红色的油漆已剥离，门上装饰着植物状的金属条；由门往里经过一个小园才是正房，园里有个葡萄架，架子下是一个大大的塌铺，上面铺着红毛毯，放着白瓷茶具和水果；接着院子的是两层楼的正房，楼梯和回廊的柱子做得很精致，屋檐也做了装饰，装饰着各种植物图案，正房的门都挂着门帘，我们没进去。

在好客的维族大爷的盛情邀请下品尝了家庭茶果点心。

　　往里走，出现了买蔬菜的小店，蔬菜种类不多，但摆放整齐。

烤馕店很有特色，小门店前支一个布凉棚，下面是一烤馕的馕炕，店主在门里面将和好的面，夹上馅，压模成型，然后拿到外面放进炉子烤，熟了用钩子钩出来，馕炕旁案板上放着一摞摞、大大小小的馕，老远路过就能闻到馕饼香。

　　牛肉店很有意思，两个师傅带着两个小徒弟，旁边坐着看热闹的老人，徒弟帮着卸肉，师傅拿着一把两指宽半尺长的小刀，整半边的牛肉竟然能三下五除二就把骨头给剔除下来，这可是真正的庖丁解牛，让你目瞪口呆，单从师傅身上和鞋上足有一厘米厚的油上，你就能看出功夫来之不易。

　　维族人很友善，在老街无论是老人、妇女、姑娘、小伙子和孩子，看见远方来的游客都会主动打招呼，尽管语言不通，但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和一个手势已足以表达。

一个穿着红色维吾尔民族服装的小男孩，刚从店子里买了一个馕回家，与我们擦肩而过，他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和灿烂的笑容与我们打招呼，孩子怡然自得的神情让我们的心情也顿时明亮起来；

　　一对小姐弟俩正在争持，姐姐努力劝贪玩的弟弟回家，见到我们，他们放下争持，姐姐拉着弟弟与我们打招呼，姐姐那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文雅端庄的笑容，衬着弟弟楞楞的神情，构成了一幅让人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画面；

　　在拐弯处，一位买布的老奶奶，尽管牙齿都掉了，她极力抿着嘴，用慈祥的微笑跟我们打招呼。

这些画面在老街你时时刻刻都能遇到，在老街你能处处受到礼遇，友善和温暖时时刻刻包围着你，这是一个自古崇尚礼仪的地方，我想，这也许就是喀什能成为丝绸之路重镇的原因之一吧。

　　在老街，你能从那些做事的师傅和徒弟的肤色、笑容和笑声中感觉到身体和精神的健康，对工作和生活的知足，怡然自得不仅写在了脸上，也洋溢在老街的空气中。

　　在一家缝纫店，一位40岁左右的女师傅带着六个徒弟，清一色小女孩，工作在8平方米的小店内，这情形有点象七十年代的南方城市。

我好奇地走进去，引来了她们银铃般的笑声，我要给她们照相，除了师傅镇定自如外，六个小姑娘象受惊的小鹿纷纷把脸藏了起来，艾拉奴尔艾力解释后，她们才腼腆地配合照了一张像。

　　路过一家理发店，我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一位十岁的维族小男孩正拿着明晃晃的剃须刀给客人剃胡须，不仅如此，他还与旁边的小伙伴们有一句没一句的闹着玩耍呢。

艾拉奴尔艾力告诉我，在这里孩子们很早就学手艺了，手艺是他们成家立业、养家糊口的工具。

　　老街最里面是手工作坊一条街了。

每间作坊都不大，只有5、6平方米，陈设简单，来客了，可以提供坐的是店里唯一的一条长凳。

艾拉奴尔艾力告诉我，一个作坊一般只有一个师傅和一个徒弟，他们都住在家里，早上来开门，算是上班，作坊就是一个典型的工作间。

这让我想起南方的小店，在南方店就是家，家就是店，吃住行全在店里。

　　手工作坊以木匠、铁匠和乐器制作为主，店主们往往把制成品要么垒在房间一角，要么一排悬在门上，要么挂在墙上，要么摊在店前地上。

铁器有锅瓢碗勺、刀锥斧铲、门环铁链、钉铆锤钳；

木器有扎馕模子、帽子模子、擀面杖、擀面锤、屋檐窗子装饰木花、楼梯回廊木柱、桌椅凳腿；

乐器有热瓦普、都塔尔、冬不拉、艾介克、手鼓等。

　　店主们非常敬业，工作勤苦而专致，绝不会因谈话而误工，即使谈生意的也是一边做事一边谈，如是游客要照相，他们会很配合地抬头友善地冲你一笑。

维族人谈生意都是轻声细语，神情和善，决不勉强，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整个街听不到高声叫买声，当然更听不到现代文明城市震耳欲聋的高音喇叭和跳楼价大甩卖的歇斯底里叫卖声。

　　还有老街那简陋的柜子店、路边的小吃和路边摊档。

　　还有那老街慈祥的老人、可爱的孩子和美丽的姑娘 ，让人难以忘怀。

🌸慈祥的老人🌸

🌸可爱的孩子🌸

🌸美丽的姑娘🌸

　　千年的岁月，静静地从老街身边流淌，她不停地荡涤着人们的心灵，让老街始终保持着宁静祥和、友善和质朴，赋予了老街不朽的生命。

老街宁静祥和，充满友善和温馨，让我闲定悠然，心境知足豁达。

总有一些东西只能靠照片和文字来记载保留。

等我老了，走不动了，我会坐在屋檐下，心存感激和知足，打开相册慢慢回忆这段封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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