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稻田里的蛙不叫》

白桦树

<p class="ql-block">文|李华宁</p><p class="ql-block">《七月,稻田里的蛙不叫》</p><p class="ql-block"> ——当兵时的那些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今年建军93周年,自己曾是一名老兵,在这里向军旗敬礼!</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七月入伏以来,骄阳似火。这么热的天气,人即使不活动,也会汗流浃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但是,你可知道或是记得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在我们当兵的那个年代。那些年,也是在每年骄阳似火的七月,我们连队都会抽出一行人与营里其它连队的部分同志们按照总站的要求,一同奔赴“马三家农场”参加劳动的情景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当兵在沈阳军区通信总站,我所在的连队驻地在深山沟里。记得我们通信总站有个农场,地处沈阳郊区的“马三家”。为了改善部队的伙食,总站在农场种植了百亩的水稻。从开春育苗、插秧,夏天拔草,到秋天收割、冬天打场,这一系列任务,都是由总站在不同季节,在各营的连队中抽出一部分人员去农场劳动来完成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六九年十二月参军,曾先后在“山里”有线电报站、02机务站工作十年。那些年,我和同志们一道多次参加总站农场的劳动。在七十年代初的那几年,每年要被派到农场劳动两三次,农场的“水田活”让我干了个遍,尤其“插秧、拔草”,也算得上是“快手”了!水稻🌾插秧后到成熟期间,一共要经历拔“三遍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年到了七月天气炎热,也正是这个时候要给水稻田拔第二遍草。拔二遍草是比较累的活,那百亩的稻田,总站虽然会从各营派出很多人参加劳动,但是我们一干就是二十多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稻田,拔第一遍草的时间是在六月初,也就是刚插完秧不久;拔第三遍草的时候是八月份,在稻子抽穗封垄前,用镰刀割长得很高的“稗(bai)草”。有一年记得好像是1972年立秋以后,总站农场稻田需要拔第三遍草--割除稻田里面的大稗草。总站各营抽人去参加劳动,我们营也给各连队分配了名额。我们有线电报站派我们台去参加农场劳动——给稻田拔第三遍草,那年是少军台长带着我们全台去的。拔第三遍草时,稻子已经长的很高了,稻田里的草不多,但草长的也高,大稗草要用镰刀割下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给水稻拔二遍草是比较费劲的事情。这时稻子长高了,但还没有抽穗。稻田里大一些的草也长得挺高挺壮,很多“大草”喜欢贴着稻子长,稻根的周围还会长出一些高矮不一的小草。有很多草,它的根扎得挺深。二遍草拔得不干净,就会影响稻子的生长,使稻子减产。所以每年稻田拔二遍草,对于稻子的成长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每年给稻田拔二遍草时,总站都会投入很多人力和时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的时候学习课文,知道农民伯伯要头顶烈日在田间耕作,我们吃的每粒粮食来之不易。当兵后,山沟里的连队吃的蔬菜基本靠自给自足,连队的菜地就跟自己家的菜园子一样,我们在保证战备值班的同时,经常要去地里劳动。除此而外,每年总站农场的水田劳动,那更让我体会到“盘中餐”来之不易。</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70年我们这批学员进山,被分配到军区有线电报站暨26分队工作。每年七月份农场要给水稻🌾拔二遍草,每次劳动,连队被要求派出二十多人。每次劳动,男同志去的多,同时也会派出几个女兵一同去参加劳动。70年71年和72年连着几年我去农场参加了给水稻“拔二遍草”的劳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七0年七月,是我第一次去水稻田劳动。劳动的第一天早上,我和同志们站在田间地头上,看见了绿油油的稻田、看见了稻池中排列整整齐齐的一趟一趟的水稻。从远处看,感觉那片片稻田真像一幅没有边际的水彩画;近距离接触,每一株稻子都挺直了腰杆,稻叶上被一层毛茸茸的东西所覆盖,用手抚摸稻叶,感觉这层毛茸茸的东西软软的。清晨,在我们刚下地的时候,好像水田里的稻子还没有完全“苏醒”,很多稻叶上还沾着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还泛着光。当我们感触着这些景象,听着技术员讲解“拔草”时的要领和注意事项,我们这些第一次来水田劳动的,每个人心情激动而兴奋恨不得马上下到水田里,去与那些绿油油的稻禾来个“亲密接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下了稻池子,一人一根垄地排开,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往前干。保证干活的质量,首先是拔草时不要“拔”错了,没有抽穗的稻禾与草的颜色都差不多,不能把稻禾当草拔掉,而把草留下;其次就是拔草时要拔得干净,要把草的“根”拔出来,围在稻子周围的小草也要拔干净,否则小草几天就会长大了,它们会把稻子挤得无法生长;同时要把拔出来的“草根”处理掉,技术员教我们把“拔出来的草”拧成一个团,踩到水田的泥里,这样“草”就不会复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不用说干半日,只干了个把小时,我们就开始有“体会”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水田里,每个人哈着腰向前拔着每株稻禾根部周围的草,一个稻池挨着一个稻池、哈着腰只管往前干、看不到头。干了一会,顾不上太阳的暴晒,只感到腰酸背痛的受不了。如果干的慢就会被拉下“一大截子”。</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强忍着,活干了一天,大家就失去了刚来时的那种“浪漫”,让我们变得实际起来。记得当年,我们有线电报站的带队领导是副站长王贵平,他领着大伙不断地总结、他不断地鼓励着大家。70年是我第一次去农场劳动,刚开始下田边学边干。老兵李广德负责我们这一组,他个子大、活干得快又好,他常常教我怎样识别稻子和草。每天下田干活,大家都很累,但他和一些老同志张怀志、田小强、李晓深、刘援朝等还经常要照看小同志。无论是下田劳动,还是在生活上,这些老同志都会经常帮助其它的战友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通过实践,我很快掌握了稻禾和草的识别及干活要领。“大草”虽然和稻禾长的一样高、将根部贴在一起,但是大草叶子的颜色还是有些发黄,不像稻叶那样翠绿。草叶光滑、薄、发飘,而稻叶上有一层茸、厚实,稻叶硬实、向上挺着长;用手摸草根和稻根,草根的根部发扁、稻禾根部长得饱满。对它们识别清楚,干活的质量就没问题,无论是眼看还是手摸,干两天熟练了,这使我干活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以至后来,常常干完自己这趟垄,返过身来去帮助其它的同志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时候部队的生活条件比较差,每天主食吃的是粗粮—高粱米饭。吃菜,是看不见油星的一锅炖菜,有时,锅里的菜也很少,我们就着“清水汤”泡着饭吃。我们在“马三家”农场时,分散的住在大队的老乡家中。记得70年,我被分配与雪慧、小兰、肖克力住在同一老乡家里。那时,家家土炕上跳蚤很多,干了一天活很累,可是到了晚上让跳蚤、虱子咬的睡不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乡家,只要有我们部队的人居住的,每家都是水缸满满、院子干干净净。每天我们收工回来都会帮助老乡干一些家务活,大家与老乡相处的都非常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老乡们,他们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他们也是种水稻,老乡们更是辛苦!每天早上,天蒙蒙亮他们就起床,走到地里时天就大亮了就开始干地里的活,晚上天黑前收工。老乡家一天吃两顿饭,上午八九点钟的时候回来吃早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干活也是早去晚回,但没有农民去得早。农场一天三顿饭,每天午饭后可以休息一会,因为是七月天,中午太热!</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七月伏天,上、下午我们顶着太阳在稻田里拔草。身上的衣服常常被汗水浸透,后又被太阳晒干。就这样衣服总是湿了干、干了又湿。干活时,有时也能远远地看见老乡们在田里干活,老乡们干活时,用毛巾把头包起来,衣服袖子也挽得很低。而我们干活时,就感觉天气太热,把上衣袖子挽得高高的,有些男兵干脆把上衣脱掉,只穿着个背心干活。脱掉上衣,当时觉得凉快不少,没想到,这些男兵后背被晒出了连成片的大水泡。很快,后背有水泡的地方脱掉一层皮……。劳动时,哈着腰,太阳晒到后背的嫩肉上,我看见他们忍着钻心的疼痛干着活……。劳动中,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没有人退缩。明明很疼,可这些同志们还会时常的给大家讲个笑话、讲个小幽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天气越热,水里的“蚂蝗”越“活跃”。稻田里的水有一尺左右高,我们干活时光着脚把裤腿挽得很高,干活时免不了会经常被水田里的蚂蝗叮咬。有时刚打掉一条咬在腿上的蚂蝗,没多一会另一条腿上就又被蚂蝗咬上了;有时只顾着干活,没注意什么时候被蚂蝗咬上了,当你发现的时候,往往已经被咬的很深。由于被咬的深,会半天打不掉这条蚂蝗,这时候旁边的同志就会过来帮忙把这条蚂蝗打掉,这种被咬就会出很多血。如果被这样咬过后,你可真得警惕了,因为有血腥味的地方,吸引着蚂蝗会反复被叮咬。我们刚开始被蚂蝗咬了会感到很紧张,干了几天活,知道这是躲不过去的事情,胆子也就变得大起来。实际上,你害怕也没有用。</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时候,我们每天在水田里拔草,每当中间休息时,大伙都不能一下直起腰,因为这时的腰已经酸痛过劲、变得麻木了,所以要慢慢活动一下才能恢复腰和腿的正常知觉。有时,几个小时下来,腿已经发软、打着颤、站不稳。因为腿发软、脚下的泥再打滑,人在直腰的时候很容易站不稳、身子一歪而坐到水里。一旦坐到水里,这时候你就得穿着湿衣裤干活了。头上是太阳晒、身上穿的是湿衣裳而且要不停的哈着腰劳动,七月天气炎热,衣服上的水,慢慢地被空气中的热浪蒸发干。我们很多人都尝试过这个过程,我也没有被“例外”。劳动干了几天后,我们逐渐地适应了这种“累”,实际还是累,但大家都能挺得住了!就像老兵们说的,哪有干活不累的呢,多干几天活,你就累出来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稻田里“蛙”非常多,它们个头长的很大,很多都有“二大碗”碗口那么大,这些蛙身上的颜色呈“土黄色”。天气炎热,它们从水里蹦到“岸上”,喜欢聚在一起,趴在有青草的较宽的田埂上。很多的蛙聚在一起,有的叠在一堆,看起来好似地上有“一堆泥”。有几次我们光着脚走在田埂上,没有认出这些蛙,差一点就踩到它们身上。在很多田埂上都看到了这样的蛙。这些蛙,成堆的聚在一起,个个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都静静地趴着,好像是闭目养神又或是被太阳晒得没有了生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骄阳似火,酷暑难耐。七月,一片片的稻田里静静的,蛙也不叫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当兵十六年,很难忘在部队十几年的生活和工作。留在军营,就选择了磨砺。一种历炼、一份成长。“幸福生活”哪个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只是有人在为你付出!八一建军节即将来临,祝战友们节日快乐!(完)</p><p class="ql-block">写于2020.7.27.</p> <p class="ql-block">作者介绍</p><p class="ql-block">李华宁</p><p class="ql-block">1969年12月入伍,当兵十六年。曾在沈阳军区通信总站有线电报站工作七年、02机务站工作三年。</p><p class="ql-block">曾任沈阳军区通信总站有线电报站报务员、台长,02机务站载波技师等职务。后在黑龙江省军区通信营任技师、台长、训练队报务教员等职。</p><p class="ql-block">在沈阳军区通信总站工作期间,在山沟里工作、在坑道值班十年。当兵十六年,曾参加两次专业训练、两次带兵、担任教员一次。</p><p class="ql-block">1985年转业于地方工作,2010年退休。</p> <p class="ql-block">作者2020年9月于哈尔滨</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作者2024年3月于杭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