磋砣岁月、历经磨励—我的知青生涯(一)

不惑之年

<p>一九七五年七月十五日,是我永远铭记的日子,桦甸县革委会在朝中操场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大会。从此我们共同拥有了中国历史上一个特殊的名称——知青,开启了我一段无比艰辛、磨炼励志的知青生涯。</p><p>下乡前一天,我们十一名高中毕业生在县造纸厂门卫室召开会议,选举出了我为集体户长、耿东鞠为副户长、张云山为财经委员的集体户班子。厂书记高喜福、厂长张云平进行了勉励讲话,指定了厂办王有功为厂社户协调员(带队干部),并每人发放一套洗漱用品及笔记本、钢笔和一顶印有扎根农村干革命的草帽。</p><p>造纸厂送行的汽车顺着路况极差的盘桦公路,一路向西送到城郊公社东柳树供销社门口,公路北侧一条长长的山沟,一条蜿蜒曲折的山路,山沟尽头就是我们下乡落户的地点:吉林省桦甸县城郊公社公发大队刘家(屯)生产队。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生产队长张风岐亲自赶马车来接我们了。</p><p>刘家屯座落于半山腰与山脚下的斜山坡上,一条不足五百延米的土路两侧散落着二十几户村民,山脚下一条小浅河静静流淌着(进屯需涉水)。全屯有耕地六十三垧(绝大部份为山坡地),人口一百五十四人(包含知青一十八人),属于典型的地多人少,粮食年产量十万斤左右,亩产约一百五十斤上下(当时黄河长江流域亩产量可达四百至五百斤),整个生产队年产值不足万元,工分值为负数,七四年末为“倒找”钱,每十分工到扣六厘钱,干得越多赔钱越多。生产队管理混乱,长年抓阶级斗争,生产队长轮流换,社员干活“大帮轰、大锅饭”,出工不出力,大伙干活没心气,社员每户欠生产队的“三角债”多的三百多元,少的也有百十元,那可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债呀!</p><p>面对这种令人震惊的局面,集体户里有人徬徨迷茫甚至恐惧,在大队党支部及大小队工作组的鼓励下,我们集体户全体知青第三天就投入到了紧张繁忙的夏锄劳动中去。</p><p><br></p> <p>我们刘家集体户建户于一九七O年,首批吉林市应届初高中共十一名知青插队落户于此,他们七三年底有十名知青抽调回城,剩下一位名叫赖亚娟的调到公发大队田家生产队任队长,也于七六年抽调吉林市。七四年至七七年(此后知青上山下乡运动停止)又有我们三十四名知青落户于刘家集体户。</p> <p>做为集体户长的职责:我要负责十几二十几人的吃喝拉撒睡、柴米油盐。我们集体户不同于其它兵团、农场、知青点,他们有公共食堂,而我们是一个大家庭,一切所需得自行解决。户里有四铺大炕、四口大锅,每年要烧掉很多柴禾,总不能睡凉炕吃生米吧,每年秋冬季节我都要组织户员多次进山割秋板子、砍干枝,以备一年之需:磨米磨面更是重中之重,集体户知青能干也能吃,每人每天吃饭按三斤成品粮计算,每隔几天就得晚上组织人员戳苞米、磨玉米面:吃菜得自己种,所幸生产队分给我们两亩地,不光种就算了,还得管理,还得采摘,这些活还得我们利用业余时间去做:最难的是挑水,户里大约每天需要七、八担水,男生按挑水轮流表去做,一担水来回要一里多地,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而且还不能耽误出工,轮到谁挑水谁犯愁!我这个监督者更难:做饭也是一大难事,刚开始女生轮流做饭,每人十天,有些女生做的饭菜真心难吃,后来基本就固定由耿东鞠、李玉霞、禚桂华、高秀兰四位女生做饭。直到现在我还怀念她们做的锅贴大饼子、青萝卜汤、熬的大碴子粥……油、盐、面碱是我们户每天必不可少的物资,都是凭票供应的,每人每月豆油三两、咸盐半斤、面碱每户一斤,经常有缺一样的时候,我和做饭女生要走半个屯子或整个屯子才能借到一大碗,去城里买要来回走一整天,买回来要及时还哟!</p> <p>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繁重的劳动、忙不完的锁事,春种、夏锄、秋收、冬忙,永远都有干不完的活,这就是我们刘家集体户知青的真实写照。生产队长派活社员干得都是俏活、技术活,知青干得都是最苦最累的活。夏天铲地、秋天割地我们知青可是绝对的主力,队里只派两个打头的(生产组长)领着知青们干这种苦活,天不亮出工、天黑收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磨出了一手老茧、累弯了青春的腰,这真是扎根农村干革命,广阔天地炼红心,垂练了意志,铸就了品格。</p><p>集体户的知青们为了生存,不得不学习一些生活劳动技能,女生学会了烧水、做菜、发面、加碱、贴大饼子、下大酱、腌咸菜、渍酸菜、养猪等:男生学会了砍柴、劈柴、扶犁、扬场、赶车等,真难为这帮小青年了!</p><p>在刘家屯社员和知青的共同努力下,战天斗地、辛勤耕耘,一九七五年末工分值由负转正,达到了每日一毛八分钱,七六年每日两毛五分钱,七七年末更是达到每日三毛三分钱,工分值逐年提高,知青们感到非常自毫和具有成就感。</p><p><br></p><p>刘家生产队七五年末到了发工分钱的日子,我五个半月挣了一千六百多工分,应得三十元,实得五元八毛(扣除生产队发的福利:稻子三十斤、黄豆二十斤、马肉二斤、大萝卜五十斤、土豆二十斤、地瓜十斤、小杂粮五斤、还有集体户借的三千斤苞米也要人均扣除),拿到钱以后我真的很激动:挣到了人生的第一笔钱,够我半年的零用钱了,终于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了……</p><p>下乡知青那时的政策是第一年供应商品粮每人每月二十七斤半、发放每人每月十元生活费,第二年每年由队里发六百斤口粮(毛粮、带壳带皮,折合成品粮约四百五十斤),根本就不够吃。社员每人每年三百六十斤毛粮,当时流行一句顺口溜“够不够、三百六”,知青吃不饱,农民也很苦。</p><p><br></p> <p>一九七六年七月,突然接到公社大队的紧急通知,各生产队必须组织一支毛泽东思想宣传队,演出的主要提纲是狠抓阶级斗争为纲、学习天津小靳庄、狠批右倾翻案风。这是刘家生产队宣传队全体成员,有知青六人、社员三人,演出结束后到县城照像馆拍摄的,左前起:李月华、孙秀芝(社员)、高月菊、周振芹(社员)李玉霞,左后起焦玉林、刘彦文、王福(社员,团支部书记)、张巨华。</p> <p>知青是中国的一个特殊群体,他们厉经磨砺沧桑,把最宝贵的青春年华献给了祖国。我们刘家集体户知青也经受了同样的洗礼,同住一个屋檐下、同饮一井水、同吃一样的饭、同工同酬同劳动,结下了一世的深厚情谊。这是刘家集体户全体为欢送我和张云山、高月菊抽调回城的合影:广阔天地一家人,我的工作档案永远定格在了一九七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p><p><br></p> <p>记得有位名人说过:“世界上不管发生了什么,尽管遭遇了瘟疫、战争,有一件事都会悄悄地进行,那就是恋爱、结婚,无法阻挡”,我们刘家集体户知青共有五对进行了隐蔽的恋爱,回城后两年后陆续步入了婚姻殿堂,那时恋爱绝对不能公开,会影响当兵、求学、抽调回城之路,就真的是扎根农村干革命了。照片左起高秀兰与高庆玉、徐汉奎与张文清、王庆高与高月菊,还有两对是杨忠海与耿东鞠、张云山与郑招花(社员),恋爱结婚比例之高、是别的知青集体户无法比拟的。</p> <p>廿载苍桑岁月、廿载风霜雪雨、廿载苦苦思念、廿十载情深意切,追寻我们生活的诗、追忆我们青春的梦。刘家集体户知青在刘家水库大坝上合影。</p><p>摄于一九九七年八月</p> <p>刘家集体户知青与部分社员合影。</p> <p>刘家集体户女知青在老集体户门前留影。</p> <p>我与时任生产队政治队长孙士信、生产队长邱玉华留影。</p> <p>高庆玉与两位队长留影。</p> <p>徐汉奎、陈力、耿志华与两位队长及生产组长鲁连猛留影。</p> <p>这是我们造纸厂一九七六年给知青盖的四间漂亮大砖瓦房,当时是刘家屯唯一的砖瓦房,社员住的都是低矮土坯茅草房。</p><p>摄于二零二零年七月</p> <p>如今刘家屯家家盖起了砖瓦房,村路也很整齐,每户安装了自来水,粮食产量已达一百多万斤,是过去的十几倍,一条笔直宽阔的水泥路通往老盘桦公路,每天都有小客班车,出行非常方便,四十多年以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p> <p>岁月如歌、往事如风,蓦然回首间,我的知青生涯距今己四十五载,轰轰烈烈的知青上山下乡远动,只是历史长河中一朵小小的浪花,曾经的故事,过往的经历,都在岁月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p><p>现在的刘家屯生活富足了很多,但他们仍守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世代繁衍、生生不息,这块养育了我们几年的土地,值得我永远铭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