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树情

上善若水

一个人在一个地方呆得久了，他（她）不仅会和那里的人建立深厚的感情，还有那里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会留下深刻印象。是啊，当我在培仁学校任教二十多年，我越来越喜欢上了这所美丽的学校。不必说那高大漂亮的教学楼，也不必说绿意盎然的葫芦长廊和争奇斗艳的花丛，单是那校园里的三棵老树就足以让我情有独钟，成为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杨树情 说起杨树，有人会不屑一顾，这在我们北方太普通了，司空见惯，随处可见。不，长在我心里的是我们学校南面小操场的那两棵老杨树。据说将近有一百年了，两棵树大约有二十多米高。它们的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触在云里，共同抗击着风雨雷电。左边的那棵树向外倾斜，似乎是想让右边的那棵树接受更多的阳光雨露。右边的那棵树被锯掉了一截树干，裸露的年轮好像在向人们诉说着自己曾经经历的沧桑岁月……听说有一年拓宽路修建门市差点把两棵树砍了，附近的老人说这两棵树有仙气了，不能锯掉，才使这两棵树幸免于难。我记得以前有人在树上挂过红布条，这具体有什么说法就不得而知了。 每年春天，这两棵老杨树在和煦的阳光下焕发出勃勃生机，树上挂满了杨毛。风一吹，那毛茸茸的杨毛就会落下来，这时你会看到老师和学生在树下捡杨毛，一个个可爱的孩子会把捡到的杨毛送给老师。这也是老师们最开心的一刻，他们忘记了工作的压力，去接受老杨树无私的馈赠。老师们说：“咱们学校的杨毛最好吃！”我想这“好吃”二字饱含了对培仁学校和这两棵老杨树的深情厚意，这也是古人说的“爱屋及乌”吧。 柳树情 在我们学校的大操场的有一棵老柳树，据说与共和国同龄。我刚来培仁的时候，校园里有四棵柳树，而且是两两长在一起，有一年学校要改建，锯掉了其中的两棵。记得当时是暑假，我和孩子路过学校，还专门进去看了看被砍掉的柳树，他们横卧在地上，当时我的心情很难过，我和孩子绕着倒下去的柳树走了一圈，算是做个最后的告别吧。至今想起来仍让我唏嘘不已。 剩下的两棵柳树相依相偎地长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一棵树，走近了你才会发现是两个树干。有的同学说是“夫妻树”，还有的同学说是“母子树”，其中的一棵树上有一个大大的树洞，形状像耳朵，我想孩子们会不会把自己的委屈或秘密向树洞诉说呢，这棵老树又给了多少孩子以安慰呢？！ 俗话说：“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对于这两棵不离不弃的柳树也未能幸免。那一年冬天，大雪纷飞，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第二天早上，我们来到学校，发现一棵柳树居然被大雪压断了，露出的树干竟然空了，发糟了，想不到看似健壮的柳树也伤痕累累、疾病缠身，可是它一直在坚强地撑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老师们和同学们都围在轰然倒下去的柳树前，我们不知道这棵柳树在倒下去的一刹那想说些什么……有一个老师叹了一口气说：“唉，这真是一颗有灵性的树啊，它选择在深夜离开人世，是为了避免砸伤孩子吗？”我们都在感叹着，用手机拍下了它最后的样子，厚厚的冰雪仿佛是为它穿上的寿衣，遍地的雪花是为它举行葬礼撒下的白花。永别了，我亲爱的柳树！ 剩下的最后一棵柳树依然挺立在校园里，而且越长越茂盛，巨大的树冠像一张大伞，为孩子们挡住炎炎烈日。课间活动、体育课，孩子们在树下尽情地玩耍。失去“同伴”的老柳树战胜了孤独，因为它还有那么多的孩子们，它就像一位长者用浓荫去表达对孩子们的爱。 校园里的最后一颗柳树，你成了我们培仁师生的最爱。是你嫩绿的枝条让我们最先感受到春的讯息；是你如巨伞般的树冠让我们感受到夏日里的一丝清凉；是你如金的落叶让我们感受到秋风在吹过…… 槐树情 在我们校园操场靠近北教学楼的地方，有一棵高大挺拔的槐树。培仁学校最早是一座老爷庙，听说这棵槐树在建庙时就有了。现在有三层楼那么高，树干两个人才能抱住。这颗槐树是什么品种的，谁也说不来。每年春天柳树已吐芽，而它却迟迟不见动静，这时我就会有一丝担心：“它不会死掉了吧？”直到有一天，它的枝叶散发出绿意，我才会放下心来。 这棵槐树最美的时候是夏季满树槐花盛开的时候，整个树冠黄绿错杂，很有一种层次美。一阵微风吹过，你还会闻到淡淡的槐花香味。树下落了一层鹅黄色的槐花，我捡起一朵，端详着，它的花蕊比米粒还小，花萼花瓣都很小，看起来是那么精致小巧。我感慨道：这么大的树才开这么小的花，而成千上万的槐花汇集在一起，才让整棵树如此的壮观…… 当我批阅作业疲乏时，一抬头正好看见槐树的枝叶，它那绿色的“手掌”似乎要从窗户伸进来和我握手谈心，我的疲劳顿时化为乌有。在我眼里，它已不仅仅是一棵树，就像一位多年的老朋友，早上来到学校，我总会凝视他几秒钟，算是打招呼，晚上回家时我也会情不自禁地再看几眼…… 　　我想：凡是在培仁学校上过学的学生和工作过的老师，都会对这三棵树留下深刻的印象，孩子们的童年梦里有三树，这三树也见证了老师们的早出晚归和辛勤工作。我默默地祝福：希望培仁学校的这三棵老人树福寿延年、恩泽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