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登壑壑山记

张建平

渭源因水得名。渭水殷昌，润泽四方，山川优美，钟灵毓秀。

城西南诸峰，尤为形胜。千峰竞姿，万壑蕴翠。层峦叠嶂，蜿蜒如屏，名曰南横。主峰高耸，挺首众山，峰顶有壑，故称壑壑山。乃渭之第二高峰，仅次露骨耳。

吾曾于五竹屡望其雄姿，赏其隽美。晨有云蒸霞蔚之盛景，暮有乱云飞渡之从容。或映朝阳而鲜亮，或隐山晖而明灭。至于春酝绿而景明，冬被雪而高洁，夏沐雨而清翠，秋凌霜而繁华，四时之景，各有奇美，赏之不尽。久仰之而愈神往，数规攀，未果。今岁五月有好友者六，踏雪登顶，吾因天阴，恐不能摄景达心仪而未去，甚憾！

　　庚子六月大暑日，公事毕，幸有闲暇。酉时二刻，简俱食饮，独驱车至黄香台，停车山麓，沿溪上，登山始。

是日，天晴朗，风微爽。云悠闲于碧空，水缓流于石间；野花盛而芬芳，林木秀而笼葱；蜂蝶戏蕊，百鸟争鸣。景像宜人，虽吾独登，欣悦甚矣。

　　因时促故，吾择正面直攀。初破荆棘草丛为路，愈上弥艰。后踩石攀枝，四肢并用，汗如雨滴，气喘如牛，衣粘叶带刺之狈像不容细述。途与奇姿崖柏，绝色野花，嶙峋怪石者，幸摄之。

历艰辛，终至顶，已戌时三刻。天色向晚，斜阳正好。临崖而立，振臂高呼，回音绕梁，久而不绝。敞怀临风，胸荡流云。极目远眺，美景决眦。对望露骨，银骨如沐金色，伟岸辉煌，山顶烟云缭绕，山麓绿叶耀光，绝美之至，愧吾陋词鄙言不能尽赞。东北有悬崖绵横，松柏挺于岩缝，白云飘于苍顶，雄鹰翱于碧空；西望则金光闪烁于山顶，紫霞倾泻于林间，耀目悦心，美若仙境。独立旷野，乾坤浩而吾身孑，似蜉蝣于天地，飘无际崖，无所可栖，顿问何处有我?又问何处无我?飘飘乎似肋生两翼，展翅升空；渺渺乎似足下腾云，冯虚御风；冥冥乎似身心欲消，融入时空。如痴似幻之际，有牦牛长哞，惊醒，恍若久梦。

　　夕阳坠山，天已昏暗。匆匆下，归至驻村，已暮深。乏累困觉，着床即眠。 酣睡之际，似有人推门而入，高鼻深眸，蓑衣若羽。列酒具于前，朗声对余：大战三百回合，可乎？ 余应声而起，展手之际，忽然惊醒，始知一梦。拳手捶床，憾未能大战而胜。披衣推窗，东方之既白。茶毕，以文简叙，发照片者数，诸友阅后权当笑料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