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二舅

书生

<p><br></p><p> 2020年7月7日晚7时,我的二舅去世了!</p><p> 二舅在我心中,是神一般的存在。</p><p> 二舅,张姓,名讳永秀,1928年5月生于交城县东社村,17岁参加革命,是交城抗日游击队和晋绥八分区的一名抗日战士;1951年随中国人民解放军第18军首批入藏,爬雪山,战严寒,历尽千辛万苦,九死一生,为西藏和平解放立下汗马功劳;1958年转业后,先后任介休县文教局长,介休中学党支部书记,介休县统战部长,介休县副县长等职,在每一个岗位上都忠于职守,兢兢业业,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得到了上级领导的肯定和介休人民的赞誉。而这样的经历,这样的人生,又怎能不令我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心仰慕之呢!</p> <p>  由于二舅在外地工作的原因,我小时候很少见到他。印象中,他虎头豹目,留着大背头,头发根根直立,腰板挺直,声音洪亮,人前一站,气场强大,不怒自威。儿时,我们村有支书姓张名天亮者,身材高大,不苟言笑,人们十分害怕,呼为“二阎王”。我们家和我外爷家,成份很高,分别是地主和富农,而地主富农的孩子,那时候不可避免会受到一些歧视,对于“二阎王”,当然是避之唯恐不及。可是,二舅每次回来探望他的母亲--我的外婆的时候,却会去看他,据说是他们曾一起参加游击队。他们在一起谈什么,当时的我真不知道,但二舅这样的行为,却给我幼小的心中,留下了神秘和高大的印象。</p><p> 二舅在我心中,又是亲切的,记得他回来看望外婆的时候,总会给我几块糖,或者其他什么令我惊喜的吃食。和二舅联系的纽带是外婆吧,而我和外婆感情很深。由于三个儿子都在外地工作,外爷去世后外婆就一个人孤苦伶仃地生活,生活有许多不便,吃水就是个大问题。那时吃水要去水井挑,外婆是挑不动的。这个任务就落在了嫁在本村的我的母亲身上,所以我很小就跟着母亲去给外婆挑水。当母亲忙不过来的时候,好像也让我帮外婆挑过水,挑不动一桶,挑半桶!外婆是一个瘦小的老太太,多病—似乎是胃不好吧,经常呕吐。所以外婆吃饭就需要更注意一些,经常是喝稀饭,不过稀饭里头会熬一些豆瓣(黄豆炒熟后,磨碎),很香。我小时候不喜欢吃面食,所以就会经常踅摸着去喝外婆的豆瓣稀饭。我9岁的时候,外婆去世了,二舅他们都回来奔丧,我也经常守在灵前。记得,二舅会逗我,素强,你怎么不哭呢?不亲外婆吗?我就会大哭起来,不停地哭,二舅反倒要哄我了。</p><p> 二舅对父母是孝顺的,对兄弟姊妹是敦睦的。二舅每月都会给外婆外爷寄来生活费,而这生活费在当时的农村来说,就是一笔巨款。当外婆外爷每月去邮局领钱的时候,村人们的眼光是羡慕的,我想,外婆外爷心里也一定是骄傲和自豪的吧!二舅曾经送给我的母亲一些藏红花,很名贵的,应该是他当年在西藏工作时购买的吧。母亲一直舍不得使用,直到二十多年以后,我在医院上了班,母亲才把这用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藏红花拿出来,让我拿去医院看看价值如何,可用否。可我打开一看,这些名贵的藏红花,已经成了干叶,一动又都变成了碎末。我告诉母亲,这名贵的藏红花时间太久了,不能用了,没有价值了。可是,母亲仍然舍不得扔掉,又用布包起来收藏。我想,母亲保存的已经不是一种物品了,母亲保存的是一种亲情、一种念想吧!</p><p> 2002年,二舅在北京阜外医院做了心脏搭桥手术,我们兄弟三个去看望他。此时,二舅已经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光荣离休了。古稀之人,大病之后,二舅看上去瘦弱了很多,带着一些憔悴,带着一些无助,他握着我的手说:素强,你是医生,你能做了这样的手术吗?切口感染了怎么办?以后饮食该注意什么?我认真地给二舅做了解答和安慰,却又不能不感叹“岁月英雄老,山河草木寒”,我那威风凛凛、神一般存在的二舅老矣!可即使这样,二舅待身体恢复一段时间后,又回来看望我的母亲--他的妹妹,当看到他们兄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久久不愿松开的时候,我又不能不相信血浓于水的兄妹之情的伟大!</p><p> 以后的日子,二舅越来越老,耳朵背了,打电话也听不清了,我们虽会时不时的向表哥们问一下二舅的消息,却很少亲自去看望他老人家。2018年,大同的两位表哥去介休看望他们的二叔,我的二舅,我大哥也去了。我本来说好也会去的,临行却又因俗务羁绊,未能成行。今年,心里有个想法,想和大哥一起去看看二舅,尚未和大哥商量,却已是噩耗传来,天人永隔,音容不在!</p><p> 二舅,您生前我没有多去看望您,留下许多遗憾,谨以此文,表达我的哀思吧!</p><p> 二舅,我们永远怀念您!</p><p> 呜呼哀哉,尚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