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最亮的星

张永江

忙碌的一天又过去了，或许受到疫情的影响，今年的生意格外艰难。最近公司的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整天匆匆忙忙却又不知道在忙什么，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有些行尸走肉，亦有些索然无味。下班了，同事们都走了，办公室静悄悄的。我给自己泡了一杯茶，静静的闭上眼，平复凌乱的心绪，一句话也不想说，默默地收拾桌子上东西。慢悠悠地下楼，走在回家的路上。 　　炙烤大地一天的太阳疲惫不堪坠入了西边的天空，那绯红的晚霞渐渐的被夜色的墨黛吞噬殆尽。路灯苍白无力地亮着，迎面驶来的汽车灯光或明或暗，街道两边楼房的万家灯火在暗夜里次第闪烁起来了。我忽然想起来，仲夏已经来临，街道两边和公园里的紫薇花，定然已开满了枝头。 　　这几天一直忙碌，竟然不记得，在早晨来上班的路上看一看紫薇花开的样子。每年夏天，那粉红的云霞如梦如幻地开满枝头，穿行在这条路上，仿佛时光已经停滞，我常常会有梦境般的幻觉。 　　这条路是我每天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也是这座城市里我最爱的路，我穿过这条街去上班，又越过这条街回到住宿的小屋，在这条路上的时光便是彻底的属于我自己，我可以让思绪信马由缰，随心所欲；也可以放空自己，心静如水。 　　然而今天这一刻，我竟然莫名地感觉有些茫然和沮丧，犹如在城市里迷失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说不出来为什么，心里堵得有些喘不过气来。盛夏的黄昏，燥热的空气里弥漫了一股淡淡的酸臭气味。喧嚣的城市街边的霓虹灯张牙舞爪，让人眼花缭乱。想静下来，可是心里却像藏着一团乱麻，牵牵绊绊，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唉，树欲静而风不止呀！很多时候，人只能是情绪的俘虏，也许是我的修为还不够吧，达不到那种境界，在这红尘俗世里辗转奔走，做不到宠辱不惊，也不能云淡风轻，常常把自己弄得心力交瘁，伤痕累累。 　　城市里的夜生活才刚刚拉开帷幕。夜市烧烤摊坐满了客人，烟雾缭绕，人声嘈杂，烤羊肉串的浓郁香气，在肆意撩拨着人们的味蕾。有人光着膀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酣畅淋漓，好不痛快。但这场景似乎对我没有诱惑力，我只是感觉到吵闹和烦躁。 想起多年前在开封读书的时候，也是这样一个夏夜。同寝室的一个哥们儿，周末从家里带了几个热腾腾的卤猪蹄，我们五六个来自全省各地的同学一块坐在龙亭湖畔的小花园里，喝着汴京啤酒，啃着猪蹄，恰同学少年，书生意气，高谈阔论，甚是惬意。多年以后，这场景依然历历在目，只是时移世异，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年龄不一样，心情也不一样罢了。 　　而今，也经常去开封。故地重游，学校早已被合并拆迁，原来的校舍已经被推倒，建成了一个繁华的大商场。关于青春回忆的那一些痕迹也灰飞烟灭了。 　　回到蜗居的小屋，我洗了一个热水澡，让麻木疲惫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烧水泡了一杯菊花茶，坐在阳台上，没有开灯，看着高架桥上川流不息的车来车往，看着城市上灰暗的夜空。这是一个无星无月的夜晚，空中只有无边无际深不可测的虚空。 　　人只有在独处的时候，才能审视自己的灵魂，找回真实的自己。听过很多男人年过四十的感慨，最揪心莫过于这一句：人到中年两不堪，生不容易死不甘。上有老下有小，不要说死，病都不敢生。汪国真曾说：像被河水冲刷的船，你仓促地到了中年，体态、面容、眼神、心境都被盖上了中年的印戳。回头望去，鸟飞蝉噤、红枯绿瘦，青春已溜得不见踪影；向前看去，鹤发鸡皮、枯萎蹒跚正在逼近。 　　心很累，却不敢休息，感觉自己就像一头拉磨的驴，被生活的皮鞭狠狠地抽打着，一刻不停地转着圈。也许有一天，腿一软，再也站不起来，再也看不见开满紫薇花的路，再也看不见城市黯淡无光的夜空。 　　抬头仰望灰蒙蒙的夜空，不经意间发现深灰色的天幕上，镶嵌着一颗虽不明亮却光芒闪烁的星星，一如儿时在老家乡下夜空中满天繁星中的那一颗，熟悉而亲切；又如逝去的父亲那慈爱的眼神在默默地注视着我。倏忽，心中萌生了一种久违的感动和激情，重新拾起那些破碎的青春岁月，重新构建那些遗落的梦境，留住那些转瞬即逝的爱与温情。 　　逃跑计划乐队的那首《夜空中最亮的星》熟悉的旋律，回荡在耳边，听着听着，我不禁热泪盈眶，迷醉其中。 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oh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记起曾与我同行消失在风里的身影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oh越过谎言去拥抱你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oh~夜空中最亮的星请指引我靠近你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知道曾与我同行的身影如今在哪里oh夜空中最亮的星是否在意是等太阳升起还是意外先来临我宁愿所有痛苦都留在心里也不愿忘记你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oh越过谎言去拥抱你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oh~夜空中最亮的星oh请照亮我前行我祈祷拥有一颗透明的心灵和会流泪的眼睛给我再去相信的勇气oh越过谎言去拥抱你每当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每当我迷失在黑夜里oh~夜空中最亮的星请照亮我前行夜空中最亮的星能否听清那仰望的人心底的孤独和叹息 　　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容易，可我们的生活还要继续。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追寻光明。所谓强者，都是含泪奔跑的人，拍拍身上的灰尘 ，振作疲惫的精神，远方也许尽是坎坷路 ，也许要孤孤单单走一程，夜空中最明亮的那颗星，请为我指引前方的路，给我力量，点亮希望，伴我一路前行，风雨兼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