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上半年,年初被疫情困在南方3个多月,回天津后住了两个多月。重新开启了“二人世界”的生活模式,这是六年来在天津住得最长的一段时光。两个大活人,没那么多的家务,疫情虽有所缓和,但限控并未完全解除,吃饭又简单,干嘛呢?在家你看我、我看你,看着看着就得打架。😄我就出去瞎溜达,闲得老伴一天蹲着擦两遍地,我家地板是白色的,弄得地板比饭桌都干净、亮堂。😂😂😂</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说起饭桌,这不,那些日子吃饭,总盯着饭桌想心事。这张桌子岁数不算大,43年了,看到这样的桌子,老三届、特别是黑龙江兵团的知青,一定会有感慨。很多在兵团结婚的老知青,都会有类似的饭桌。只不过,现在还留着的,恐怕不多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人老了呗,念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念旧,人就是老了呗!偏不服,说联合国说的:六十岁才进入中年,还说:正常情况下,人应该活120岁,这是科学。于是,老年人中出现两种情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些人遵照“科学”,对自己衣食住行“科学”极尽“苛刻”,食物多少恨不得拿天枰过,论克计算“卡路里” 生怕那天、哪次把控不准确,把寿命减少几天,大有不到百岁不罢休之势 ,这是乐观一族。</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有悲观的,看老战友、老同学、老朋友好好的,说走就走啦!“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先到来”甚嚣尘上,于是乎“活在当下”“对自己狠一点”大行其道,生怕“人死了,钱没花完” 特别是中老年女性,涂脂抹粉、描眉打脸、穿红挂绿、束腰提臀,要不水袖兰花指,要不船帽水兵舞,那个得瑟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谁也别生气骂我,说着玩,先逗你乐呵乐呵。</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书归正传, 再说这睹物思人的事。</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啥叫睹物思人,就说我,不就是看到这点小家具,想起了给我做家具、还有与这相关的人了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个小桌的最大特点,一是全水曲柳实木板材。二是全卯榫,没钉子。三是没有通常桌子的大长腿,而是桌面下有一个倒梯形、或者是立正方形箱体。</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这个桌面,是到天津以后实木板出现了裂纹,我又让人在上面贴了一层胶合板,并在四周加了贴边。</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箱体下有四肢低矮的“老虎腿”支撑,我这个是简化了的老虎腿。</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结婚时有不少家具,现在仅存的就只有上面的桌子,还有这两把椅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椅子后面的书柜,是到天津后用方木和胶合板做的。说起书,自己的书一部分是上学后,一点一点积攒的。还有相当一部分,是九十年代国企改革时,企业改制、人员分流,国有资产大量流失,包括企业图书馆的大量书籍流失,出现在马路书摊上,真的有不少好书。文革前出的书,标价大多是几角钱。卖书的人,也多是些文化人,知道这些书的价值。出价,都是他根据书本身的价值和他观察买书人的心情意向,随意而定。好书,都是书上标价的十倍、几十倍、上百倍的价格了,真的买不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八十年代都快四十了,还得上夜大、拿文聘时,学校特聘的历史老师、商务印书馆马毓良教授给我们上历史课时,说过,我国清代晚期,日本就有觊觎中国国土的意图,当时日本出了一个地图册叫《东洋读史图》对当时中国的疆界、资源分布、地里、气象,都有说明,很宝贵。他玩笑说,谁弄到,我给他100元!</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几年后,我家搬到河北区,和天津美院隔一条马路 ,那时,美院门前的马路边上,书摊、画摊一个挨一个。一天,我在美院一个地摊上,还真看见了《东洋读史图》,是一本很薄的地图册。说心里话,咱没有马未都用折叠椅忽悠人家的黄花梨红木椅子的眼光和气魄。我拿起放下好几次,卖家多贼呀!人家看出来了,我想要。我一问,200元,比我当时一个月的工资还多呐,我还是放弃了。不光是因为价格,我对它的真伪,也不敢确定。我放不下,过几日又去那个地摊,摊主还记得我,撇着嘴说:别看啦!没啦,后悔了吧?心里还真不是滋味。</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不过,那一阵子,真是买了一些书。当然很多书,都被放到床底下了。外面就放这么个小书橱,放些闲书,没事时,拿起来撩上两眼。再说, 咱虽然不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读书人,虽然肚里没啥学问,可脸面还是要的啊,咱没有书房,怎么也得有个书橱摆摆样子,也得让人家知道,咱多少也是认得几个字的吧?装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关于淘书,还真有些故事,今咱还说家具。</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旧书网上搜到的《东洋读史图》,红皮的,是我当初看到的版本,网上标价890元。</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以前说过,我住的房子,还是福利分房时得的老式小偏单。我这个人眼界窄,喜欢简单生活,房子石灰墙、水泥地住了近二十年,直到女儿结婚,怕亲家实在看不上眼,才下决心装修了一次。才勉强能把这桌子椅子放进厨房,我们老两口吃饭正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要是再来俩人,就把桌子调整45度,桌角靠墙,把四个人都夹在一个三角形的区域里,吃饭也没问题。就是吃饭时谁想想方便、那就很不方便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在兵团,当我想当兵、想上学的梦想彻底破灭以后,不得不接受严酷的现实,并考虑成家立业,认命扎根农场。</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家父母弟妹都在虎林迎春854农场,我自己在佳木斯汤原农场。于是,我告知父亲在迎春给我做几件简单的家具,四兄妹我是老大,我还是应回854,以便互相照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家具做好了,也与854农场领导沟通了。当时知青返城已是大趋势,农场基层干部奇缺,我又是农场长起来的铁二代,接收没有问题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可我跟汤原农场领导,当时还是以前阻止我上学的现役军人的政委提出请求时,他嘿嘿地乐,“小姚,忘了我不让你上学跟你说过,只要我在,你哪也别想去?你854有多少家具,我派车加个拖斗,给你拉来!你在这干得好好的,改成农场后,你这土生土长的大有前途,上什么大学?走什么走!”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没多久,运输连连长问我:你什么时候回854搬家,告诉我,我给你安排车。政委这个老家伙,太绝啦!我欲哭无泪,我他妈连媳妇还没有那,搬哪门子家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胳臂能拧过大腿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什么家具呀,还是我在854农场13连时,那时还不足20岁,就和当时想娶媳妇做家具、几个比我大一些的小伙子:岳兆美、李志渊、牟学贵、郭云采、大迟等,冬天拉爬犁去林业局八千米,在困山材中找黄菠萝,拉回来做家具。一去就是一天,带着干粮,拉着爬犁,大冬天 ,回来内衣都湿透了。还真拉回不少正宗的黄菠萝原木,我那时还小 是为了给家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后来我家搬到了工程队,我也调到了汤原,弟妹们还小,那些木头一放就是十来年,可是干透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一说要回854,还要做家具,父母那个高兴啊,赶快找了关系特别好的一个河南老乡,是制材场的职工,手艺很棒。他哥哥跟我父亲都是部队来的,他是从老家投奔哥哥到的854 ,开始与我家一个队,说看着我长大的也没错。论辈数我应该喊叔叔,但实际上也就比我大十来岁。有一次我探亲回家,那时我家又搬到了10连,人家给我做家具,父亲带着我到迎春去看他。进了人家的门,倒像是人家求我们办事,那个热情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位叔叔,我认识他时,他还不足20岁,我在分场皖峰住校上学,顶多一个月回去一次,还不一定能看到他。看到他,他一定是用手胡拉胡拉我的头、再拍一巴掌,“小鬼”,我嘿嘿一笑,完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他,农村走出来的小伙子,瘦高的个子,脸也瘦,但眼睛很大,且很有神 ,跟谁,都是一对眼、一呲牙,乐呗。走路不快,但步子很大,恨不得一步跨半个地球😄。说话也慢,听见什么动静,别人噌的一下扭头看,再看他、跟慢动作似的,脖子匀速转动。瞪眼一看,眼睛一闭,接着咧嘴一笑,再把头匀速扭回去,完活。一个典型的慢性子。慢性子是慢性子,可干起活来,可是生龙活虎,干净利索麻利快,大人们一提起他,都赞不绝口,我也感到他很可爱</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后来,我们那个地方划归了迎春林业局,我家搬走了,他也调到场部制材厂当木匠。两家来往不断。但我一直上学,后来又调到汤原,和他再也没见过面。</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再见面我都快三十啦,他的孩子都与我当初一样大了。一通的客气,那时做木匠都是手工活,多苦、多累呀。要给人家钱,叔叔那个不高兴,说:我给我侄子干点活,还要钱?不要钱不说,还非得留吃饭,婶子也是叔从老家村里找的,那个热心、实诚,大海碗的面条,给父亲和我每人碗里竟然臥了四个鸡子儿,哪吃得下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叔叔费事帮助把放了十来年的黄菠萝弄到木材厂,加工成才,给我用清一色的黄菠萝做家具,这是1978年的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一直记着这位朴实、善良的老乡、叔叔,又因为没有好好地谢谢人家而愧疚。但到天津以后,我回去的机会少了。听父亲说,这位叔叔虽然文化不高,但做人勤、为人善,为父尊、严,为夫爱、暖。2006年854农场50周年场庆时,我回去找他。说:人家孩子个个勤奋孝顺,都是什么博士、硕士的,早就接走享福去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2019年回854,他哥哥已经去世,我向他嫂子、我婶子打听他的下落,婶子是典型的贤妻良母,说:这么点事,你别总惦着感谢啦,现在都过得挺好的,比什么都强。给我搪塞回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虽然家里在他还在854时,也常来往 ,但我,总觉得亏欠人家。算起来,他应该过80岁了,我相信好人好报,我祝他健康长寿、一切安好。</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话说两头 ,我已死心在汤原扎根了。在知青大返城还没开始时,有些岁数跟我相仿和稍大的知青,结婚和准备结婚的人开始多起来,农场的家具潮兴起了。知青嘛,洋气,人家可不做东北的“炕衾”、箱子什么的,汤原知青做的多是五斗橱、大立柜、高低柜、简易沙发、床、床头柜,等新派的玩意。最大的特点,就是都是老虎腿。我知道家里在854给我做家具,但做的什么,我也不知道。再说,我以为,说去854给我拉家具,政委只是说说而已 ,还能真的给我几百里路去车,拉几个箱子柜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看人家做家具,我也心里痒痒,也想在汤原做家具,于是开始准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一次到场部开会,政委看到我,笑呵呵的对我说:小姚,你要车的事我跟运输连说了,抓紧办,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哎呀、我的天啊!这个老家伙动真格滴呀!可不嘛,汽车连长对我说过呀!真不是闹着玩。那我他妈还客气什么,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于是,我要了车,还真的挂了拖斗,还有两个与我一起从854到汤原的上海知青朋友热情相帮,走了。那时,从汤原到854,汽车要在佳木斯莲江口轮渡过松花江,经双鸭山、集贤、红兴隆、宝清、852,快了6小时,慢了8小时,就是一天的时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也没电话联系,我突然带这么个大车回去拉家具,把老爹吓一跳。我也憋不住想笑,弄个大车,拉什么呀?!</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天下事难不倒共产党员!司机大老张和知青战友够意思,还有我弟弟。第二天一早,开着车,拿着锯子、斧子,大夏天的到20多里外的林区八千米,找困山材,好拉回汤原做家具呀。你说拉困山材都是冬天,躺下的原木,老远就能看见。这大夏天,满山的灌木荆棘,地上看不见,走着都费劲,那也得干!</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还真行,哥几个硬是在树丛中东扒西找,鞋底子扎了窟窿、胳臂上划出了血印子。还真找到了几根还不错的硬杂木和椴木,连滚带爬的弄到到路边,装上车,一身的臭汗,兵团战士就是过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下午回来装车。现从山里拉回的木材,还得倒腾到后面的拖斗上,给我做的家具,清一色浅黄黄菠萝木原色的一个三连桌、两个大揭盖的箱子、两把椅子。父母家里现有的过日子需要的一些必需品,甚至弟弟劈好的劈材瓣子、家里准备好的过冬的团山煤矿的几吨无烟煤,车厢和拖斗,满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好家伙,这哪是拉家具,这是挖家里的墙角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回到汤原我的连队,一卸车,男女老少看笑话呀!直撇嘴,指导员你搬的这是什么家呀?破破烂烂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能高兴吗?咋破破烂烂啦!破家值万贯,懂吗?锅碗瓢盆、劈材、煤,那样不是居家过日子用的!我要是有一车金银细软,我傻呀,还和你们在这混啥?不早就去佳木斯兵团司令部,给颜文斌司令当副官去啦,真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人家吐着舌头、捂着嘴,叫我给骂跑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唉! 回想那时人们真诚相处的日子,心里软软的、甜甜的、暖暖的。</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已经30岁了,要是自己不瞎折腾,早听俺娘的话,孩子都快10岁了。现在倒好,兵没当了、学没上成,连儿子都耽误了,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你看,我死心塌地、心安定好了吧,可是那位极力阻止我上学、回854的政委,听从党的召唤,回部队任职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你说,这位政委,我是该感谢他的知遇之恩那,还是该痛恨他耽误了我的前程?这个老头身材矮矮的个子、两腮浓浓的胡子 、脸上黑黑的皮子、眼里亮亮的眸子。大学生,脾气好,很少有笑容,却也从不发脾气,典型的政工干部。</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他是后调来的,来后全团各连先走一圈,听汇报。我们连长没在,我汇报,全连生产政工一锅烩,给他白活了一气。那时,邓小平主持工作,较重视生产。完了他夸我一句:小伙子管政工,还挺熟悉生产情况,不错!这是我第一次见他。我连是全团第一个勉强扭亏为平的连队,他应当对我印象不错。</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年,兵团召开农业农业学大寨会议,兵团给我团几个基层名额,我去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1978年,黑龙江省组织全省农业系统开专列,去大寨参观学习,汤原农场去两个人,一个是副政委郭洪武(上海老高三知青),另一个就是我,要说,够抬举我的吧。说起来也是,三十郎当岁,要起飞的架势,有点踌躇满志,不走就不走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感觉出来了,这个老头是挺器重我的。我到团部办事开会什么的,见到我总得聊上几句,给我讲做人、做事的道理,很受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你看,我安定下来,决心继承父业,安心黑土地了吧,兵团改回了农场,兵团系统现役军人可走可留。谁留哇!政委这老头,说句势利眼的话,我还值着他那!拍屁股走啦。徐志摩怎么说的来着?他悄悄地走了,正如他悄悄地来,他走连衣袖都不挥一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农场领导换了新面孔,这意味着,我在炮团(63团)20岁到30岁,一生中最宝贵的年华,10年的奋斗、努力,清零,一切从头再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很清醒,我无依无靠,只有我自己。我那时就知道“生活还要继续”</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咬紧牙关,开工!做家具,娶媳妇,成家,生孩子,过日子!活出个样来,给将来的孩子看。我能活出个什么样来,不知道。但咱是凡夫俗子,孩子是肯定要有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既然如此, 家具还是要做的,这可辛苦了我们连的小木匠啰,</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话说小木匠,黑土地上出生的孩子,父母都是连里的老职工,初中毕业,就参加了工作。我1972年初到连队时,他是连里的通信员。就是连部一个小跑腿的,招呼个人、通知个事、接待个客。连里的大事,他能听到只言片语。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他随听随有。他在知青堆里转悠,谁和谁“好”上了,都躲不过他的眼。别看他看起来还是个孩子,可他人小鬼大,心灵、眼活、腿勤、嘴严,该说不该说的,拿捏得好着那。现在说,算是情商高,对吧?上下都挺喜欢他。</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兵团连队好像也没通信员这个编制啊!应该是当时连里的头,觉得他太小,临时安排一下。我去后,过了几年,他也大了,也不愿再干这差事了。看这小子挺聪明,就让他到木工房当了木匠。说是木工房,其实就只有一个老木匠,也没有多高的手艺,也就是连理盖房修房,上个房梁、安个门窗、制作修理一些木制农用工具等。</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他去了木匠坊,可不一样了。除了干连里的正经差事外,心灵手巧,胡乱琢磨,简单的刻个洗衣板,做个小板凳。复杂的做个折叠椅,最巧的是用一整块方木料,这凿个洞、那打个眼,三抠两不抠弄来弄去,没有卯隼,更没有钉子,就成了一个活动可折叠、随身带的小板凳。神奇的是,当初连部有一把月琴,我时不常的拿起来拨拉两下,顺口的曲子磕磕巴巴的能弹几首。后来叫我给拨拉坏啦。过一阵子,这小子给我拿来一把,嘿嘿一乐:我做的。我大吃一惊!咋看起来没毛病,我赶紧配上琴弦,一扒拉,有点意思,行啊小子,做上乐器啦。1979年我来天津时,还带到天津,虽然没再拨拉过,可留着念想那。只可惜,时间一长,琴柱、音箱都开胶拔裂了,只有丢弃了。 </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问题是,你干木匠光脑子好也不行啊,你得有动手的基本功。比如一块板子,你就是刨不平,两块板拼缝粘结,你就是对不上缝,急死你。这都是要花力气练的。这就来了,还得身体好、有力气是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才几年那 ,眼睁着成木匠了。往后说,更了不滴了。此人不光是手艺好,脑子好,我离开汤原后,他接受新事物快,在农场土地和经营管理大变革中,有眼光、有魄力,成为第一批土地承包者,成为种粮大户。曾出席省里的表彰会,受到当时的省长陈雷的接见。说心里话,我要是在汤原农场,不是不一定、是肯定没有人家混得好。</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小子脑子活,啥都干。去年我回汤原,人家又养起了蜂。还有,我在七连时,只知道原来淘过黄金,我这走了几十年,人家又出玉石了,说是翻地、挖沟,说不定就能整出一块。这种玉石叫“草化玉”,据内行人讲,她将是继和田玉、昆仑玉、黄龙玉之后,最有升值潜力的新玉种。这种事能拉下他吗?人家已经收藏了多少,咱不知道。反正他送了我一块,我就等着拿她买商品房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人家啥都忙乎, 这娶媳妇生孩子,培养孩子的事,一点也没耽误。怎么来怎么去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儿子,小伙子现在上海浦东,有房、有车 ,这不,年初,还给他生了个大孙子。两口子美得屁颠屁颠的。</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前两年他来上海看儿子,我们俩相见,感慨万端,万不曾想两个土老帽,老了能在上海相聚,两个人喝着小酒、红着脸吹着牛,那个舒坦呐。</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造化弄人” 谁出的这词,真有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又跑偏走题咯,还得说做家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看这小子行,给我做家具就是他了。我自己设计,画了几张草图,小子一看就明白。我把我从854拉来的木料,拉倒团部加工厂,刨成方子和板材,再拉回连里,打家具开工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也不能大白天的给当官的做家具呀?咱也得注意影响不是。根本不用我催,木工房的灯总是亮着,可把小子累坏罗。说句实话,你说能不赚公家的便宜吗?我自己的料,哪那么凑手?不得用连里的材料嘛?那个年代,不像现在呀,小木匠嘴里不说,也得有意见不是。再说,这都是大家看得见的,说起来,就是个事。我最后交给连里会计50元钱,按说也不行,可要是有人反映咱,也有个抵挡不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设计的一个立柜、一个写字台、一个床架子、一个床头柜,得干一阵子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成家立业的事,一步一个脚印的实施。我对象是天津知青,1978年秋季,我们登记结婚了。而知青返城大潮的序幕也已拉开,一场大地震又来了。此时,我们俩各有心思,丝毫没有新婚的喜悦和幸福,似乎都预感到不幸将要发生。</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虽然婚前对未来有过美好的憧憬,也信誓旦旦的向对方做过承诺,但在严酷的现实面前,任何誓言和承诺,都显得那么脆弱和廉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一批又一批返城知青高兴的离开连队时,看着爱人暗暗的流泪,心里也很难过,我理解这种失落和孤独,我感到,知青都走了,真要是把她自己留下来,那是要出事的。面对现实,理解、宽容和退让,才是理智的选择。</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什么他妈的结了婚就不能走,我跑到场部劳资科:给我一张病退申请表,我老婆要回天津。劳资科小蔡瞪眼看着我,随后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顺手拿出一张表递给我。我边看边说边填表。我说:她以前真有病,三次办病退都没成功。现在病治好了,我也把她娶了,国家竟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开口子放人啦,我能怎样?能拦嘛!小蔡一言不发,依旧笑眯眯的给我一张表。我认真填完了,叹了口粗气。</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当时也不知哪来的灵感,突然跟小蔡说:再给我来一张表,小蔡的眯缝眼,一下瞪大啦,看着我发愣。我说:瞪什么瞪?我也填一张!大概知道了我的意思,小蔡噗嗤的笑了。他知道我爹是老铁兵,我是坐地炮,往哪走!</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他说:真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说:真填!</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他说:你填也白填,开什么玩笑!</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说:那你别管,你给我寄不寄吧?</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他说:那费什么劲,每天一大摞子,给你掖里不就完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说:说话算话?!</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他说:行行行,我就等着看你的笑话,退回来,看你怎么说?</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说:退回来你给我烧了,不就完了。你小子还给我举报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我拿起表,填啥啊?咋填啊!我只填了姓名年龄,投奔谁?因为老婆的父母均已过世,他填的是投奔大哥。我只有大不孝,父母均健在,写了个父母双亡,投奔她的一个亲戚,说是我舅舅。其它项,什么学校学生、哪个街道走的,都空着那。</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填完表,我俩哈哈大笑,我们都知道:扯淡,这怎么可能那?!这表到天津就得退回来。可能不可能的,反正两张表都寄出去了,小蔡够哥们。</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您可别笑,俺家祖辈积德,我就是凭这张突发奇想、胡乱填写、不伦不类的病退表,混进了天津市。我在我的好几篇文章里,都说过此事,并为此事专门写了《我混进了天津市》的博文。再说,我都成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打我懂事起,就臆想奔向城市的努力和奋斗,都失败了。破罐子破摔的恶作剧,竟然戏剧性的圆了我的城市梦想。你说是天上掉馅饼、彩票中大奖,或者说瞎猫碰个死耗子、歪打正着都行,反正我捡着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你说,哥是不是个传奇?!😃😊</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表寄走了,老婆人也跟着走了。你得到那头盯着忙乎去呀!别再跟前三次似的,傻等着,又黄了呀。这一走,还就办成了,办成就不回来了呗。</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刚登记娶的新媳妇,说还没上过炕呐,肯定是瞎话,说被窝还没捂热乎那,也不对,要不孩子哪来的,都这时候了,别假正经啦。</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不管怎么说,反正分开了,几千里路,天各一方。人家又是天津市民,我还是坐地炮。</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得,家都要没了,还做家具哪门子家具呀?可小木匠白里黑夜的玩命,活都干得差不多了,再说,新房还在呀!管他那,摆上!</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咱简单点说,告诉你:这家具打磨、上色、涂漆的活,连看都没看过,问了问咋干,就上手干起来。不就这麽点事么?砂纸磨平打光,涂色入木均匀,涂漆少蘸油、顺木丝、不流不淌不堆积。技术个屁!我自己干得好好的。完了,真的假的,都夸我手艺好。可满屋子的油漆味呛得头疼,大冬天得开着窗户。</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好啦,满屋的新家具,亮亮堂堂、干干净净 。就是新娘没了,而且,她这辈子,根本没见过自己的婚房是什么样。</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再简单点说,到天津时 ,我好珍惜,家具一件不落,全部托运到天津。到天津以后,自己没房子 ,家具四处散落。有房子后,有些感到不适用,甚至当劈柴点煤球炉了。以后又搬过一次家。三十多年,连丢弃带淘汰 ,只剩下这一个小饭桌和两把椅子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这,真的舍不得丢了。</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