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惊魂记

新周庄人

<h3>  一九七〇年三月我跟随大批知青到北大荒去建设新农村,在小兴安岭原始大森林中,一群只有十六七岁的男女知青和少数几个当地农民,进行伐木开荒盖房异常艰难困苦的劳动生活。 一年后我被连长派到公社机管站学开拖拉机,便跟着师傅到各个连队去开荒播种收割。在两年时间内大多数去了公社北边五个连队干活。在各个连队工作中遇上了各种各样的辛劳和一些趣事,如在三连时帮着张连长去与四连抢荒地。在十一连夜间干活遇见狼,吓得送饭的姑娘魂飞魄散。在五连夜里开荒时没留神,差点把跟车的人翻进土里。在四连播种小麦时,跟播种机的竟然是两位姑娘,在广阔的田间姑娘内急,招手让我停下车跑到车头前解决,惊得我目瞪口呆。也是在五连,中午饭后我坐在驾驶室里休息,一个老干部竟然认为我是一个孩子爬上车内玩耍,要赶我下车,我长得真那么矮小吗?在二连夜里开车到西瓜地里偷西瓜,吃得我肚胀直拉稀。现在回想起那些事还觉得蛮有意识的。最让我难忘的是去一连开荒,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一想起来都不寒而栗。</h3> <h3>  这是当年开拖拉机的我,真的很稚嫩。</h3> <h3>  那是1972年的初夏,播种完小麦拖拉机就进行检修,完了机管站让我机组和另一机组一同上一连开荒。 一连在公社的最北面,离开机管站有六十多里地。一连仿佛是在公社的尽头,东面是一条茅兰河,对岸就是逊克县地界了。西面和北面就是一道道高高的山梁,无法开荒种地。只有南面有漫坡地四五十垧可开垦的荒地,早已开完。 这回怎么一下派了两台拖拉机去开荒,难不成到河东?河东倒有一大片可开垦的地,但那是逊克县地界。 一连连长姓费,人称费大干,因为他常常把大干一场挂在嘴边。这回他肯定又要大干一场了。我师傅问他是不是要到对岸去开荒?费连长摇了摇头说:“那是逊克县的地,咱哪能干那事。被他们发现那不白干了。”师傅拍了费连长一下说:“你们连队里哪儿有地我还不清楚,哪来那么多荒地,还要两台车。除非去山北边。”费连长大笑道:“这可你说对了,就是到山北面去。我去踩过点,二十多里地外有一大片河套地,至少有五六十垧地,可好开了。” 既然有荒原,那就去开呗。只是这山又高又陡,拖拉机拉着满载农具油桶的爬犁怎么个走法。费连长说已经事先清理出一条小道能开过去。我们将信将疑,两台拖拉机一前一后跟着费连长一行人在后面慢慢行驶着。 到了大山脚下,在陡峭的山坡凹处还真有一条被山水冲出来的水沟,饶着山体蜿蜒上山,还有好几处急拐弯。这坡度拖拉机还能爬上,师傅把行进挡弄到最低,油门调至最高,拖拉机怒吼着拉着沉重的大爬犁龟速前进。最令人担心的是急拐弯时车头过去了,大爬犁却被山体卡住了,幸亏师傅经验丰富,一会倒退一会甩屁股,前拉后退折腾了好几遍才把大爬犁拐了过来。坐在一旁的我紧张地看着后面,就怕爬犁散架那麻烦可就大了啊。 百米来高的山坡竟然爬行了一个来小时,到达山顶原本想松了一口气,放下紧张的心情,谁知眼前的路况更让人心惊胆战。那是什么路啊,整个山头就是一个乱石滩。真叫个刚离虎穴又入狼窝!</h3> <h3>  我也算走南闯北差不多跑遍了全公社大部份连队,但从来没有见到过这种石头山,在自己的连队里想找个石块都难。 拖拉机开上去也算倒了邪霉了,拖拉机尽管以最慢的速度如蜗牛般爬行,笨重的钢铁怪兽行驶在高低不平的石头上,忽高忽低颠簸实在的厉害。我坐在一旁感觉骨头快要震散架了。脾气很好的师傅也忍不住责骂道:“费大干,你这王八犊子怎么挑这些连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走。要是把拖拉机给折腾坏了,看你还开什么荒!”费连长一脸无奈,苦笑着说:“我的好师傅啊,这不时间紧嘛,还没找到一条顺畅的路。除了这道别的地方根本没路可走,只能辛苦你们了。到地方我一定买肉罐头,还有二锅头犒劳你们。”“别来虚的,”师傅没好气说,“就算这荒开好了,播种机怎么个进去,还有康拜因。粮食打了又怎么运出来?”费连长指着远处说:“我会安排人手 在那儿找平坦地方修一条道,就是要绕不少路哇。” 虽然拖拉机还不至于颠簸散架,那大爬犁装着那么重的农机,在石头上拖拽着那一颠一撞的还真会散架,那后果就严重了。我可不敢再想下去听天由命吧。 短短的一里来地又走了一个多小时,幸好没出什么幺蛾子,不过那爬犁粗大的木头却磨去了一半。 下了石头山就进入了一片大森林,参天大树遮天盖地阴森可怖,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倒木,有些腐烂了被沉重的履带一压而碎。有些挡路绕不开的倒木树干,就由跟着的知青锯断清理出一条道。这时我才明白这么多人跟着的缘故。</h3> <h3>  驶出了大森林就是一个长长的大下坡,已经没有几棵大树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匝匝的小树和灌木丛。我最喜欢在这种地方开车,拖拉机如坦克般碾压过去,成排的小树瞬间倒下,又被沉重的爬犁拖压,后面立马出现一条小道。 这条下坡路走得很顺,半小时后就来到了河套地。这片河套地面积真不小,估算一下真有五六十垧地。在茅兰河边已经事先搭起了一间茅草窝棚,简陋至极连个门也没有,就像原始人住的。这就是给我们拖拉机手的临时住处,能遮风避雨就不错了。</h3> <h3>  这是我和师傅徐士广合影,师傅只比我大两岁。</h3> <h3>  费连长留下一个做饭的和两个跟车的,便带着人马打道回府。至于他答应的肉罐头喝二锅头肯定等开完荒地才能兑现,或许就是一个逗你玩。 我是一个副驾,怎么干活都得听师傅的,我能主动的事就是自告奋勇干夜班。开拖拉机的人都知道打夜班是最辛苦的,都是年轻人夜晚睡觉最重要。有道是一夜不睡十夜不醒,你想啊,长时间夜间干活不睡觉,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我不是一个倒头就打呼噜的人,白天是根本睡不好的,迷糊了几个小时就睡不着了,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着,也不知道想啥玩意。 到了这儿我依然坚持打夜班,只想愽得师傅的好感,现在想想我真傻得可以。白天师傅们根据地形在半人多高的荒草地的中间翻出笔直的趟子,晚班的人只需沿着翻过的地干就是了。</h3> <h3>  这河套地比其他的山坡地好开垦多了,尽长着杂草和稀稀拉拉的灌木丛。大犁翻出松软的黑黝黝的腐植土,只需几个月就是一片金黄的麦子,农民盼的就是这些啊。 拖拉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把所有的动物都赶走了。荒地虽然好开垦却时常会碰到烦人的植物,有种叫不出名的小灌木毫不起眼,但它的根系发达而且韧性十足犁铲从底层铲过,根本铲不断庞大的根系,连土带根拉出了一大片,一下能把大犁堵得死死的,我只好停下车让跟车的拿把二齿子抠拽。 这土堆可不好抠拽,化了好大功夫也抠不了多少,有时用力过大一下摔了个仰面朝天,弄得灰头土脸。我天生不是一个袖手旁观的人,见他的这么努力辛苦还无效果,便跳下车来与他一起拉拽。有时会拉开清除掉,有时再怎么拖拽仍纹丝不动了,累得直喘粗气。 更可恼的还有成千上万的小米粒般大小的小黑虫,俗称小咬向你进攻,本来热得就大汗淋漓脱得只剩裤衩了,这下可成了这些小吸血鬼的盛宴,扑头盖脸见缝就钻咬得你生不如死啊,只能站着抓头搔耳挠痒痒了,哪还顾得上干活了。 我一看这也不是个事啊,不但耽误了开荒大业,人还跟着遭罪。我灵机一动招呼跟车的上车,开着拖拉机拽着大犁滿地转圈,直到把草根土堆甩出为止再继续作业。这样虽然开荒进度慢了一点,人却可少遭罪了。 收工回来站在河边洗漱了一下,回屋抓起馒头端起碗大吃起来,这一夜可把我折腾得又累又饿。尽管仍是海带黄豆汤,饿急了仍是美味佳肴。 打了几个饱嗝倒头便睡。他娘的在屋里白天也睡不安稳,没了小咬来了蚊子,草丛里的蚊子特多,闻到我这身肉香全都扑进屋来,没睡上多久就被痒醒。这些小混蛋吸了我的血也就罢了,干嘛还弄得我浑身起了小疙瘩。那个痒啊使劲地挠也不管用,实在受不了了,我只好跑到屋外跳进冰凉的的河水中浸泡那才舒服一点。 太阳升高了,在阳光照射下蚊子反而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索性就躺在大树下睡起觉来,沐浴着习习凉风倒也惬意。但还没惬意多久又来了一群小流氓来骚扰你,这些可恶的苍蝇尽在你皮肤上爬行舔着,说不出的难受。东北人叫这苍蝇是不咬人咯应人。我是打也打不到赶也赶不走,只得拿了床单把自已裹得严严实实,看你再捣乱。 </h3> <h3>  这回难得睡了个安稳觉,吃完午饭后觉得天气很热,闲着无聊索性脱光衣服赤条条跳到河里 游泳,反正这个世外桃源四下无人赤身裸体又何妨。清澈凉爽的河水并不深只到胸口,我像条鱼儿在水中尽情游玩顺带洗澡。 河对面是一片宽阔的大草甸子,这个大草场养着百来十匹高头大马,听说这儿是逊克县的军马场。每天有好几次成群的马匹来河边饮水,很是壮观。这马儿来回跑便把草甸子上硬生生踩踏出一条平坦的路来——马路。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人们会把路叫做马路,原来是这样得来的。 这军马养尊处优个个是膘肥体壮毛色油亮,屁股蛋上用烧红的烙铁烙上了编号,喔,那不痛死啦!看着这些军马我真想骑上它驰骋在草原上,那多威风啊!对了,最好有人为我照个像就完美了。 做完白日梦,到晚上又该受罪了!</h3> <h3>  由于这片河套地易开,又是两台拖拉机在干,不到三天就把这片地开垦完了。接下来就是用重轻耙平地,另一台机车有任务走了,留下我这台车耙地。由于耙地不需要跟车的,跟车的就跟着那台车走了。 头遍地要用重耙,厚重的耙片如利刀般把翻过来的条状土层切开切碎,第二遍用轻耙耙平土块。不出两天就耙完头遍。 晚上我一个人驾驶着拖拉机去地里找轻耙耙地,车灯发出耀眼的照射在黑黝黝的土地上显得格外明亮,只要顺着耙过地的边缘就能找到轻耙。开着开着我突然发现前方荒地边缘草丛里有两只动物站立着朝我张望,我立马分辨出是两只狍子:狍子屁股——白腚(白定)这是一条歇后语。</h3> <h3>  狍子是一个傻萌的动物,好奇心很重。这回肯定头一回见到会发声又有两只雪亮的大眼睛,产生了好奇,站立着看个究竟。 这两只狍离我的距离并不远,也只有十来米吧。我想压倒一只便可吃肉了,也没多想换上最快挡加大油门对着狍子冲过去。狍子见怪物朝自己冲来,本能地转身就逃。由于草深茂密狍子跑不快,而又傻傻的朝灯光照射的前方奔跑,这下拖拉机的速度比狍子奔跑快了一点儿。 追着追着,距离越来越接近,八米七米六米,我兴奋极了,看样子今天准能压到一只,那明天就能吃上美味的狍子肉了,我巳经不记得多久沒碰到过肉腥味了。 三米二米,我已经清楚地看清油亮的皮毛了。眼见一只狍子马上要卷入车底,我心跳加速,兴奋着站了起来等待奇迹的一刻。眼看就要撞上了,说时快那时迟,两只傻狍子瞬间分开消失在草丛里。它娘的,煮熟的鸭子就这样飞走了。 这时轮到我傻了,在驾驶座呆呆的坐着一动也不动,脑子一片空白,半天回不过神来。真见鬼,老天爷逗我玩呢。 我观察了一下四周,也不知道开到哪儿了,调转机身朝碾压过的痕迹回返地里,找到轻耙开始干活。轻耙耙地的活非常轻松,不用担心堵耙也不用老往后瞧。我一边开一边想着刚才的情景,要是车速再快一点就能压到一只了,那多美啊。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拖拉机吃劲了,排气管直冒红红的火舌。见鬼,耙个地还会堵,我忙转回头看个究竟。没堵啊,正常着呢,那怎么回事?难道缺润滑油烧瓦了?我赶紧下车检查。<br><br></h3> <h3>  一圈检查下来都很正常,润滑油也没有少,那是咋回事啊?我也想不明白。休息了一会儿我再次发动拖拉机,挺正常的,但是没有没开出去100米发动机又熄火了,我拿摇把试着摇动曲轴,却丝毫不动,完啦,这下趴窝了。 我傻傻的站了一会,只好摸黑回到窝棚叫醒师傅把此事说了。师傅一听大惊失色说:“这肯定是抱瓦了,属于大事故啊!会通报全县的。这活是没法干了,你得赶紧回一连,再赶到二连把那台车赶紧叫来。”“啊,现在就走啊?这半夜三更的。”我看着漆黑一团的山林。师傅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说着:“是啊,等你到连队也快天亮了,再把车叫来拖回去得半天,这路多难走啊,再拉回机管站还不天黑了。” 我想想也是,拖着一台不能动的机车走这段路更艰难了。走就走吧,谁让我闯了这个祸,自己酿的苦酒得自己咽下去。这黑咕隆咚的夜路我从来没有走过,而且又是原始大森林路都没有。为了壮胆我拿了一根木棍,打着手电筒消失在黑夜中。 我晃着 手电筒的光照着拖拉机碾压过的痕迹,地上尽是被压倒的树枝乱草,只能艰难的走着。时不时手臂还被伸出的枝条刮擦,粗糙的皮肤仍被坚硬的枝条刮得火辣辣的痛。这我也顾不上了,我并不是一个胆小的人,可这黑呼呼的大森林太恐怖了,虽说这大山里老虎是绝迹了,但有黑瞎子野猪和狼啊,碰上哪一个都会要了我的命啊。 对了,还有草丛里的毒蛇更是防不胜防,干脆来个打草惊蛇。我一边走一边挥舞木棍抽打着草丛,嘴里还嗬嗬地大叫着为自己壮胆。 好不容易过了漫坡地就进入了大森林,这儿路是好走了一点,没那绊脚的树干草根了。这林间很平坦,没有小树灌木丛,只有一点小草不用怕蛇了。但是几天过去拖拉机的压痕竟然看不清楚了,我只能凭着微弱的手电筒光仔细辨认着压痕,这样行走的速度又慢了许多。<br><br></h3> <h3>  屋漏偏逢连夜雨。没过多久手电筒电快用完了,灯光就像鬼火般弱,什么也看不清了。抬头仰望天空,漂浮的云朵时不时遮挡着弯钩般的月亮,时隐时现的微弱月光透进茂密的树冠。我勉强能辨出黝黑的树干,免得我一头撞上。 这时我已经彻底的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北了,只凭着感觉摸索着前进。这乱走一气也不是个事啊,万一方向错了迷失在大森林里,不是饿死也得喂狼。刚来的那年,平山林场一位知青还是大白天在森林里迷了路,结果送了命。现在可是黑夜,原始森林阴森可怖静寂得令人胆颤心惊,不时惊到小鸟卟啦啦飞走又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此时我忽然想起小学读书时学到过的知识,说是万一迷失在树林中分不清南北,可以看树皮辨方向,朝南的一面树皮光滑,朝北方向粗糙。我找了一棵柞树,可摸了几遍都没摸出南光北糙。我挠着头皮不知所以然,忽然又想到连队里曾有一个人走夜路迷了路,就爬上树过了一夜,我何不试试。 我找了一棵小水桶粗的树试着往上爬,树干笔直没有枝桠,只能抱紧树干两脚夹紧往上蹬。我从没爬过树哪里爬得上去,没爬多高就出溜下来,试了几次都没成功,那粗糙的树皮倒把我手臂腿部磨得火辣辣的疼,真气煞我也! 我绝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呐喊:老天爷帮帮我给条活路吧!说也奇怪,不一会儿云朵少了,露出了明亮的繁星,眨巴眨巴望着我。突然我又想起北斗七星也可以指引方向的,那也亏得在小时候在马路上乘凉时与同伴看银河找北斗七星。 洁净的天空星星格外明亮,很快我就找到了成勺子状的北斗七星,勺柄正指向北方,反向不就是南面吗。真可谓: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更是车到山前必有路,水到桥头自然直。我这是:走头无路心发慌,北斗七星指方向。 这回认准了方向,我可以大步在树林中穿行着。果然方向没错,很快就来到了石头山了。可这回行走更困难了,虽然有点光亮仍是模糊不清,石头高低不平大小不一,一不小心就会绊倒。我得小心翼翼用木棍探路,就像瞎子一样。在木棍的指点下,我摸索着一步一停稳扎稳打,生怕被绊倒摔个大马趴,那还不摔个头破血流,弄不好两颗大门牙也会磕掉。 就这么小心翼翼仍然出事了,一块隆起的石头木棍没有探到,一下被绊到,幸亏我人小机灵身手敏捷,再倒下的瞬间另一只脚飞快抬起往前迈出,虽然不至于摔个大马趴,却也倒下摔得不轻,本已伤痕累累的双臂更添新伤,血都渗了出来。两个膝盖更痛得厉害,不知骨头伤着了没有。 我艰难地坐了起来,揉着两只膝盖呻吟着。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气极之下朝天似狼的嚎叫着,以减轻心中的怨气。这时突然我发现东北方向鱼肚白了,这不天快亮了吗?这回我彻底清醒了,想起北方夏天三点左右就会天亮。天哪,我真愚啊!我不能天亮再走吗?顶多不过三个小时的路程,赶到连队也就六点钟吧,那些人还不都在呼呼大睡着。真是急昏了头没有想到这一点。白白受了这一路罪和惊吓,这难道又是老天爷再让我磨练一次。 休息了一会站起了身,试了试还能行走。便拄着木棍一拐一拐朝一连走去…… 后来知道是拖拉机一个机油泵连接轴断了,莫不会是我追赶狍子时机车颠簸震断的?我可没那么傻告诉别人,这段经历就烂在肚子里。 二O二O年七月二十日完稿。 查国平<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