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寻梦》卷三</p><p> 未解之谜 山东“老鸹巷”</p><p>小时候，经常听到老人们在津津有味唠嗑：“咱山东人哪，和其它南蛮子、北侉子，有着特别不同的标记。这记号呢，就长在俺山东老鸹巷人的小脚趾上哩。你看，那小脚趾上的趾甲，它是两瓣的，一大一小。这呢就是俺山东老鸹巷的老祖宗留给后人的记号哩。”</p><p>当年我和小伙伴们，同学们也曾经常脱下自己的鞋子，细细观察自己的脚趾。哟呵，还真的是这样！可一些原籍不是山东的同学抑或朋友，他们的小趾趾甲还真是完整的一块。不仅兄弟姐妹们是两瓣的，父母亲戚们也是这样。问问其它山东人家庭的人们哪，嗨，都是这样的脚趾。那两只脚的小脚趾甲呀，都长得不囫囵，很清晰地分为大小两片，这究竟是为什么呢？祖籍山东人的都说，这是俺山东老鸹巷人的老祖宗呵，给后代们所留下的标记哩，不论天南地北、国内海外，它，就是确认俺山东老鸹巷人的记号！一准！</p> <p>这老鸹巷究竟在山东的什么地方呢，几百年来众说纷纭、莫衷一是，而无定论。或说山东老鸹巷是在青州一带，或说老鸹巷在山东济宁一带。还有的说呢，老鸹巷就在山东沿海一带...... 可是他们终究却摸不清自己族源之具体地址。</p><p>一代代的老鸹巷后人，大都心存遗憾地离开了人世。在他们心中，也许老鸹巷只是个美好想往的意识理念吧。</p><p>虽然没有人能够诠解明白山东老鸹巷具体座落在何方，山东老鸹巷的概念流传至今天仍是一个有待探究清楚的课题。可它毕竟是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一种移民现象的根源，毕竟是存在于现实生活中的一种积淀厚重的文化现象。</p><p>山东老鸹巷，一个至今难解的人文现象的谜。秘封至今的人文档案——山东老鸹巷，人们希冀找到打开它的秘钥，並轻轻呼喊：芝麻，开门吧。</p> <p>（史事链接）1938年春上，小日本侵犯淮南经上窑直奔大通煤矿。国军138师和日本鬼子在上窑一带展开了激战。鬼子的飞机轰炸了田家庵，国军的空军也飞起迎战。九龙岗、上窑一带的蓝天青空上，交战的飞机呼啸而来飞驰而去。空中爆炸的轰响声，如同阵阵的滚雷，忽远忽近滚过来又滚过去。战机在日光的照射下发出刺眼亮光。</p><p>战机倏尔俯冲发出的那刺穿耳膜的呼啸声，混着那一声声如同打雷般的机关炮爆炸声，一锅粥汇成了一片！晴蓝的天空中，出现了一朵朵开花的白色大蘑菇，那是炮弹炸出的烟团哩。</p><p>“嗨！嗨！快看哪！看，那架飞、飞机的屁股冒黑烟了！嗨哟，又一架冒烟起火了！”四狗子嘶声喊叫起来。</p><p>说话间那架冒着烟火的飞机尖啸着“呼”地一声从头顶上穿过去了，有人惊叫起来：“哎呀！快看，降落伞！下来喽！兄弟爷们儿，大家齐声结伙忙撵上去，砸！砸死这龟孙日本人！”有不少人还真的随着飘荡的降落伞齐声呼喊着追赶过去了。</p><p>二黑牛的娘一把抓住了儿子，忙不迭地叫唤起来：“儿啦，儿啦，可不敢去哟！日本人有枪哩。”</p><p>身高马大的二黑牛一纵身挣了过去：“娘！你老快趴好了，别动弹呀，俺这一帮大老爷们儿日弄一个小日本儿还是有胆的！”说着就随着大伙呼涌涌地奔了过去。</p><p>降落伞上面长长的绳索的那一头系着摔下来的飞行员，他满脸是血地在地上挣扎着、蠕动着，显然是飞机在被打下来时受了重伤，口中还在呼呼地深喘着气，只是出气多而进气少了。他身上的皮衣裳上面还有一片流出的血印子呢，头上戴着就像乌龟头似的皮帽盔，脸上还卡着大眼镜。</p><p>“狗毬日的小日本儿，叫你凶﹑叫你恶！”不由分说，乱人一顿腿踢脚跺，那飞行员立马就完事了。</p><p>四狗子孬心来得快，弯下身来就麻溜地捋下了死人脚上毛皮鞋，嘴里嘟哝着：“俺老几辈都没弄过皮鞋穿哩，今天俺可欺了祖了！”其他人一看，便都忙着去扒死人身上的皮衣裳。</p><p>褚敬义老汉赶了过来，走近前细细地一留神，身上猛然一震，转身指着四狗子等人大骂了起来：“嗨嗨嗨！哎呀，你这几个活龟孙哪，可作了大孽喽！眼都给蒙上狗屎了，不认人就下手，你﹑你们可看清了，这是俺中国人，是打鬼子的国军！”大伙一下子全怔住了。</p><p>“国军？中国人？我说八爷爷，你老认识他？跟你老人家有亲戚？”四狗子满脸不服气，蹲在地上一边系着鞋带，一边嘟囔着呢。</p><p>褚敬义老汉是这些从山东下南窑的本家户族人中的长辈，他颤巍巍地走上前来指着二黑牛、四狗子等人，口无遮拦的一顿臭骂：“你这几个龟孙羔子，真是吃草嚼料的牲口。和我有亲戚？是的。狗子，日你大爷，他和你们都有亲戚哟！”</p><p>他一把拉过四狗子，摁住他的头，指着死者的光脚，气急败坏地叫唤起来了：“你看，睁开狗眼你望望，看到那两脚上的小脚趾甲吗？一大一小，两瓣的，哎呀呀！那还是俺山东老鸹巷的种哩！”大家张眼望去，果不其然，死者的左右双脚上的两个小脚趾甲呀，真的是一大一小两瓣的！没错。</p><p>一片静默，死一般的静默。</p><p>“老少爷们儿，咱真作了孽、缺了大德喽！还真的是国军呀。”二黑牛指着死者被扒掉了皮装的内衬军装，“唉！这胸章上还真是国军的番号哪。这，他奶奶的，这两头开飞机的干吗穿戴都一样啊？嗨哟，俺们这都是干了什么哟！他虽是没有活的指望了，可最后还是俺几个给跺……说来还真是俺山东老鸹巷人的种哟！”</p><p>死沉沉的静默中，二黑牛把皮衣裳小心地给死者套好，并摆正了他的躯体，转身朝着四狗子一声断喝：“狗子！你个龟孙还愣怔什么？把皮鞋脱下来，快，给他穿上鞋，让咱这老鸹巷兄弟好好上路！”</p><p>“跪下！行礼！”随着褚敬义老汉猛然的一声大呼，站在四周的大伙随着褚老汉全都齐刷刷地跪了下来。</p><p>“兄弟呵，死者为大，别说你是为俺拼了性命杀鬼子的好汉，你还是俺山东老鸹巷走出去的种啊！兄弟呀，俺老少爷们儿对不住你了，这是神差鬼使。唉！也该当你命中有此一劫。唉，你，你就上路吧，今儿个也没酒举奠，也没纸钱盘缠，只能等到日后天下太平了，再来看望祭奠你了。老少爷们，让死者入土为安吧。三叩首！”</p><p>在九龙岗山后的那块曾经燃烧过抗日烽火的田野中，大伙儿虔重挖好了坑，默默无言地掩埋了这位“从老鸹巷走出去的后裔”……</p><p>这不是传说，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p> <p>当年下南窑在大通矿上工的山东人，那可多了去了，随时随地都能够听到那熟悉的山东乡音。可是人们溯源起各自的祖藉原址时，个个都说自己的祖藉是山东老鸹巷，都说自己的祖上当年是从老鸹巷那儿走出来的。甚至淮河以南的本地人大姓大户，连寿县﹑凤台﹑怀远一带的土著人，你若询问起他们的祖籍时，那可没心烦了，他们准会告诉你，自己的祖籍也是山东的老鸹巷呢。而且当地各大姓氏家族的祖谱上，或者他们的村志里，都载有明确的一笔——祖籍，山东老鸹巷！</p><p>一个未解的人文之谜——山东老鸹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