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参与办大学的点滴回忆》——,文:陈天生

姚东旭

<p>我参与办大学的点滴回忆</p><p>文:陈天生</p><p>图:姚东旭</p><p> 赤壁市长江经济绿色发展示范区,是一座以文创、高新技术产业为主的全社会功能的新城,必然包含教育。幼教、普教、职教、高教都必须具备,尤其是大学,不仅仅是必需,而且,也是赤壁人民最盼望的。但大家有点担心,谁对办大学有经验呢?为了鼓舞信心,我只好打肿脸充胖子而毛遂自荐:我办过!</p> <p>  1984年6月3日晚,我与湖北省社会科学院处长陶兴文,找武汉大学伍新木教授聊天,陈志龙教授也在。我们就在东湖边乘凉,大家突然谈到一个话题:现在年轻人上学很难,但只要进了大学,出去很容易,不管成绩如何,都可毕业。这样,一是把很多有才华的年轻人挡在大学门外;二是考进了大学后,把四年宝贵时间给浪费了。我们能不能办一所新式大学,原则是宽进严出。大家一致为,那就办一所大学探索一下。于是,我们就进行分工:伍新木、陈志龙负责,落实师资,教学内容、教学场地等,陶兴文负责写办学章程,管理条例,我负责写招生广告和招生。大家最担心的,是怕没有生源,大家还定一个任务,每人负责招六十人,全校第一期按300人计划。我那时正担任一家杂志社和一家报社的社长,手下有八九十名编辑、记者。于是,我就下令,在报纸上登招生消息,另大量复印招生广告。所有的编辑记者到各机关、单位、厂矿散发。我还回到蒲圻(赤壁)招收家乡子弟兵。</p> <p>  没想到,不到一星期,负责接待新生的同志就告急,赶快停止,新生已达3500多人了。而且,这又带来了一个新的难题,即教室怎么办?好在伍新木老师平日到处讲学,关系甚广。他提议,武汉锅炉厂有个可容纳三、四千人的礼堂。于是,我们几人就在伍新木带领下,到武锅去开会。会上确定学校上大课,礼堂作课堂。同时,还确定了校领导班子,由省社科院院长郝孚一任校长,伍新木任副校长、主管教学,陶兴文任副校长、主管校务,武锅的工会主席任副校长,负责后勤(保证礼堂的正常使用),我任副校长兼实业部主任,负责训练学生在经济领域的实践能力。学校的名称定为“湖北经济管理大学”。开学日期,与社会同步。九月一日,开学典礼在礼堂举行。</p><p>一九八四年九月一日,离我们四人提出办学到开学,三个月还差三天,湖北经济管理大开学典礼在武汉锅炉厂的大礼堂隆重举行。湖北省人民政府秘书长王俊峰,副秘书长张西若参加会议并讲话。陶兴文主持会议。我也作了讲话。我在讲话中宣布,捐出五仟元作为学校的奖学基金。那时的五仟元是个大数字,我作为正处级干部,月薪只119元。我还讲,要把这所大学,办成实业界的黄埔军校,在座的就是黄埔一期生。学生们为我这句话热烈鼓掌。但没有想到,正是这句话,为我惹了不少麻烦,因为那时,“黄埔军校”是个犯忌的话题。</p> <p>  第二天,《湖北日报》在第一版报道了我们学校开学的消息。这下麻烦了,湖北省教委找上门了,说谁叫你们办的?经过了谁批准?扬言要取缔!这下我们傻眼了,因为我们压根没想到,办个大学是作善事,还要经过谁批准!好在省政府秘书长王俊峰为此承担了责任。他对省教委讲,那怎么办?人家几千人已开学了,内中有六百多人是在职县团级干部,有的是部队中的军级干部,已是兵临城下,你要取缔,学生上街游行怎么办?你教委不批,我们省政府批。省教委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但这并非长久之计,伍新木突然想到一招,湖北省电力学校的宣传科长计建中,是新任省委书记关广富的儿女亲家,可否请计担任校长,请关书记支持,学校由省教委收编?我们都表示同意,郝孚一同志也表示,只要能保住学校,他愿让出校长一职。计建中我也熟,因为我当记者时,他为我写过稿子,当天晚上,我就找到老计,老计满口答应,于是,老计当校长,学校改为官办,招生、分配由省教委负责,计建中一夜之间,由科长升为厅官。各得其所,皆大欢喜,而我,则为那句“黄埔军校”写了好几次检讨书!</p><p> 九月十八日,《中国青年板》发表《陈天生效应》一文,我由此一夜成名。文中,就有我们办学的事,于是,湖北经济管理大学也影响到全国。之后,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民办大学如雨后春笋,遍地崛起,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只是我们的大学改为官办,奈何!</p><p> 随后,我所在的中国东湖智力开发联合公司又与武汉大学合办了“武汉大学东湖分校”,又称“东湖大学”。我作为公司副总经理,分管这所大学。这所大学后又独立出去,改名“东湖学院”。</p> <p>  湖北经济管理大学早期的学员应该记得,他们的毕业证书上,有两个公章,一是学校的,一是“湖北省成人教育考试委员会”的。因为只有加盖后边的章子,文凭才算数,国家才承认学历。这里面也有个故事。在学校筹办期间,一天上午,我突然接到一位女士的电话:“你是陈天生同志吗?”我答是。女士说,“我爸爸要找你谈谈。”我问你爸是谁?她说,你别问了,请你下午两点到武汉医学院附属医院的高干病房XX房间来。我一下怔住了,住高干病房,肯定是个大官,是谁呢?找我干什么?当时,人民日报记者龚达发正好在,我就拉上他一起去。当我推开房门时,迎接我们的是一位白发苍苍慈眉善目的老者。他自我介绍,他是中央调整湖北省领导班子的工作组组长陈伯村,长期作组织工作。他说他在武汉期间,很多人向他反映你的事,所以请你谈谈。你从小时候谈起。他戴上眼镝,打开笔记本,不时提问,问的很细,整整谈了近四个小时。然后问我,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吗?我说,如陈部长愿意帮忙,请帮我们杂志社要块地皮盖房子,钱我们自己出。陈部长笑了一下,拿起电话机:“知真同志吗?(黄知真,时任省长),我跟小陈同志谈了,很不错(看来,他找我谈,是与省委商量了的)。但他现在有点困难,能不能给他们搞块地盖办公、宿舍楼?”放下电话,陈部长说,你们黄省长要你明天上午去找他,在东湖北给一块地。这块地在东湖宾馆对面。那时要地,只要领导一句话,没现在那么复杂。消息传出后,省考试委员会主任周翔找到我,说他们也想要地,报告写了几次也没消息,你能不能匀点地给我,我们两家一起盖房子,我们俩本来就熟,也就答应了。我又适时提出我们正在筹办大学,你能不能在毕业证书上盖个章?周很爽快?“冒得问题。”我问多少个钱盖一个章?他说,六块钱。</p> <p>  《效应》一文发表后,全国各地很多单位邀我去演讲,我还有很多本职工作,整天忙的不亦乐乎。学校我很少去,事实上就辞职了。</p> <p>  1985年春节刚过,温元凯来电话,说河南正在与美国人筹办“黄河大学”,要请他去当校长,我去当党委书记,力邀我去郑州一趟。温当时红得发紫,是中国科技大学副校长,全国人大常委,也是向邓小平提出恢复高考的四人之一。于是,我就去了郑州。所谓黄河大学是河南省政府准备与美国大学联合办学,校址在省政府的黄河宾馆。当时,中美双方有个28人的筹备处。他们也是在报纸上看到我们办学事迹而邀我去的。在座谈会上,我介绍了我办学的前前后后,美籍华人箫教授大感兴趣,要我一定留下来办黄河大学。晚上,省委书记刘杰、省长何竹康宴请我们。刘杰(当过搞核弹的二机部部长),与何竹康专门来给我敬酒:“希望你这位武汉的年轻同志来河南。”我因太忙,第二天就走了,温文凯留下谈细节。过了几天,温来电话说谈的不理想,筹备组的老同志们办学理念很陈旧,美方不高兴,我不想来了,建议你也不要来,果然,黄河大学没办起来。</p> <p>  这就是我参与办大学的一点经历,但愿能为示范区办学提供一点借鉴。</p> <p>  手机照片拍摄于赤壁市城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