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古探今写山魂——读胡学武国画《高枝云漫大别山》

雪之韵

　　　“高枝云漫”一语中的。见枝，见云，见生气。画面初读，映入眼帘满构图，左上角留小出气口。浅绛之色泽，以质朴单纯出彩。赭石微露土红，提亮处红点续之，或大小，或疏密，见笔见线，成团成块。画面黑而透，山体浑而厚，树枝密而实。云气漫林，点石成金。乱柴皴的线条，似林似山，高枝穿云绕雾，俊石墨黑爽朗。山水间，线勾墨皴，如造仙境。

　　其笔法、墨法，交织混用，妙法连绵。 大别山坐落于中国安徽省、湖北省、河南省交界处，西接桐柏山，东延为霍山和张八岭，东西绵延约380公里，南北宽约175公里。是长江与淮河的分水岭。画大别山的人，多如大别山的石头，其画作要么零星琐碎显得小气，要么天马行空空幻无物。学武先生笔下之大别山，有血有肉有骨，线线见功，笔笔见力。高枝云漫，烟雾缭绕。虽说画面才现大别山一角，但画面延伸出的意境足显大别山之巍峨，之苍茫，之雄壮。 画家既循古法，又擅新探。其师沈爱奇老先生，书喜狂草，画爱“放笔苍天高，沷墨舞战袍。塑塑大风吹，呼唤云水浇。”自创“哲人画”，以宇宙天地为表现对象，其作品笔墨天马行空，不同凡响。有其师，必有其徒也。

石涛《画语录》表：立志既幽深窈渺, 造语又玄奥晦涩, 传画家不传之秘。《画语录》开篇即云:“太古无法, 太朴不散; 太朴一散, 而法立矣。法于何立? 立于一画。一画者, 众有之本, 万象之根; 见用于神, 藏用于人, 而世人不知。所以一画之法, 乃自我立。”这就是中国传统绘画理论中著名的“一画论”。此画恰得一画论之妙。

高枝低探，云漫生趣。那见笔见线的树木，在起伏跌宕的线条里悄悄融入山体蜇 伏，再看，好像既不见树又不见山，物转星移般的褝意暗藏其间。眼花缭乱时分，顺着细节欣赏，兴许又能发现那山，那树，那高枝还暗藏其间。是么，攀高枝必心存万仞，立画成佛。一画一树一世界，一佛一念一如来。

树林隐于山，灵石烟云散。梦醒时分，山石浑然一体，偶见高枝浮动，那线如刀刃锋利无比。云水若隐若现，举重若轻，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寄情于斯。隐下去堆石积块，方尺之间浑然一体，块面之静安，若游龙潜伏。隐隐约约的黑，明明晃晃的白形成对峙，墨线攻城略地，抢占绝大部分江山，白茫茫的云气于墨迹斑斑的领地缩成一团，贵气自在。狭小空间处，有几枝瘦削的枝条偷袭过来，冷暖色相对比下，清晰如藤蔓纤毫毕见、秀色可餐。隐于墨迹中的山石树木们，墨浓处黑黢如渊，难得一见尊容；墨浅处灰白似烟，可见其舞蹈。山势东转西进，树林左摇右摆，拾古法于一妙，写新韵于一格。云起树飞，枝高呈祥，山水之氤氲尽情挥洒。看，大别山水清月明，风起云涌，山石随动，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一笔一划随性写，一点一皴出佳 构，一画诸念，各得其所。石静守仁，水动显德，云飞为气，树舞扬逸。荡漾于生命之线里，驾墨龙听铿锵，驭情趣于未央。画作彼具黄宾虹之风格，当下画家小众也，弥足珍贵。

        山魂者，知山而攀，为魂而写，从白白净净的生宣起笔，到黑黑乎乎的半熟挂彩，高枝云漫大别山之魂魄得以灿烂呈现。

庚子仲夏曾凡国写于深圳

【雪韵品画】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