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扇之间

芳菲🌸

小暑已过，天气渐渐热起来了。空调电扇已轮番上阵，以期解暑纳凉。想起早年间的夏天，一把扇子就是一家人解暑的唯一物件，可见扇子的可贵。 记得小时侯，我家住在木板房的二楼，下面是几家人的厨房，做饭时热气直往上窜，瓦屋顶也被太阳晒得热烘烘的。白天没有要紧事一般不会去房间，如果进去不一会儿那蒸笼般的暑热，就可以让一身湿透，热得喘不过气来。 一直要等太阳落山以后，这时也吃过晚饭了，才敢把窗子打开，让一阵阵夜风，吹散一天的暑热。夜深了，我和母亲睡在铺着篾席的大床上，热风有一阵没一阵的，还是酷热得辗转难眠。这时母亲就用蒲扇为我不停的打扇，让我随着凉风进入梦乡。虽然时隔四、五十年，母亲那缓缓摇扇的手臂一直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今年春节晚会有一支《晨光曲》的舞蹈让我记忆颇深，也被穿着素色旗袍，拿着蒲扇的演员带到了上世纪三十年代，那温婉的舞姿，表现了一群母亲们，在晨光里拿着蒲扇生火做饭的情景。那朴素整齐的动作，衬托着有烟火气的情节，把我吸引住并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 团扇一直是中国古代上层女子心中的白月光。它白净的绢面上绘着仕女图，一些荷花，牡丹等图案。女子们除了用团扇作为夏天扇风解热，还作遮掩表情之物。小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表情，在遮与掩之间多了几分娇羞，多了几分含蓄。 文学作品中有关团扇的描写要数曹公的《红楼梦》最生动，宝钗扑蝶那一段是经典中的经典。现摘录如下："刚要寻别的姊妹去，忽见前面一双玉色蝴蝶，大如团扇，一上一下迎风翩跹，十分有趣。宝钗意欲扑了来玩耍，遂向袖中取出扇子来，向草地下来扑。只见那一双蝴蝶忽起忽落，来来往往，穿花度柳，将欲过河去了。倒引的宝钗蹑手蹑脚的，一直跟到池中滴翠亭上，香汗淋漓，娇喘细细。" 这一段描写把宝钗扑蝶的场景表现得淋漓尽致，宝钗一改平时的端庄贤淑，一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形象跃然纸上，几百年过去了，还让读者喜爱着。 宋代以前的女子，往往不能素面出门，而以一柄团扇藏玉颜。那团扇最好是轻透朦胧的，在半遮半掩之间，女孩们或红唇微启、笑不露齿，或娇羞低眉、粉面含春。若与这样的佳人擦肩而过，即使她们已经走得很远，依然让人回味无穷。 折扇的材质更多，有纸的，有绸的，有绢的，还有木雕的檀香扇。记得十几年前，有友人送过一把檀香扇给我，作为桌上的摆件。那精细的雕工，扑面而来的香气，让我爱释手，不舍得拿来当扇子用，只放在书柜的玻璃门内的木质扇架上作摆设。 如此精巧细致什物，自古至今人们不只是把它们看作一把扇子，也当是一件艺术品。檀香扇一般为女子所用，它既有着玲珑的风骨，轻轻摇动又香风细细在空气中缭绕。岁月流逝，檀香扇的香味或许不如起初那么浓烈直接，然后越久香味反倒越醇厚，就像一个看见过人事风雨后的女子，历经时间的沉炼，波澜不惊。 早两年到新疆旅游，参观火焰山，见到最大的芭蕉扇，传说芭蕉扇是铁扇公主的法宝，用此扇可灭火。我们参观完火焰山出来，一把两层楼高的芭蕉扇伫立在火焰山脚下，扇柄是温度计，当时是下午六点多气温65度，干热难耐，我在芭蕉扇下拍了了几张照片就匆匆上车了。那天相对火焰山来说算是比较凉快的，据说最高可达80多度，真是名符其实的火焰山，一点都不虚。 岁月的沉淀中，不论是有烟火气的蒲扇，还是如美人般的团扇，抑或一开一合尽潇洒的折扇。还有幽幽清香的檀香扇，但愿都能扇走丝丝烦恼，留下阵阵清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