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远方的距离——在大凉山的那些事

小群儿

打开窗，外面的世界近在咫尺，外面的世界也很遥远。 看过一篇微博《中国最穷的地方有多穷》，其文中，凉山被列为中国最贫穷的地方。 其实，凉山远比你想象中的要美好，因为我在凉山。 凉山也远比你想象的贫穷，因为我在凉山，在中国的大凉山深处。 《中国国家地理》杂志说大凉山是“地球的边缘”。 史料记载，凉山彝族自治州成立于1952年，1956年实行民主改革。教科书上说凉山是从奴隶社会“一步跨千年”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 这里有旖旎的风光，清新的空气。 这里，民风朴实、粗狂。 这是一个追求美好，充满着浪漫情怀的民族。 这里有美丽，也有哀愁。 这里，在1000米到3000米海拔地带，生活着无数彝族人民。因为气候、地理条件的恶劣，以及几乎与外界隔绝，严重束缚着凉山生产力发展，使得他们的生活一直处在贫困的边缘。 这里，正在经历着一场伟大的变革。在全国“脱贫攻坚”精准扶贫政策的号召下，我和同事们随扶贫大军，参与到精准扶贫工作中。 远在成都的朋友开了一间名为“美润时光”的咖啡馆。我每天在微信群里看他们吃着美食，品着咖啡，听音乐，诗词书画浓墨重彩，生活得如诗如画。 旗袍秀、音乐会、摄影分享课、茶艺交流课、绘画课……我隔着屏幕满心羡慕地看着他们的一张张美照。 他们的户外活动也是有声有色。充满了诗与远方的幻想。 朋友在与我分享美照时，问我“忙什么呢？快回来吧，一起喝茶拍照画画。” 我说：“我正忙着给母猪拍照”。手机屏幕那端，活色生香的画面就凝固了。 解释都是多余的，怎么说呢，我真的是没有骂人，这都是我真实的状况。 在凉山，为确保2020全面脱贫，不漏一村不落一人，我们深入到每一户贫困户家里，了解他们的家庭生活状况，人口变化，子女入学情况以及婚丧嫁娶、生老病死。 土地的贫瘠，气候的恶劣，加之陈旧的观念和落后的习俗，他们的年收入低到超乎你的想象。如果一个家庭有了养殖业，家境情况就有了大大的改观。 走进村民家，鼓励他们发展种养殖业。被帮扶对象都很积极，帮扶责任人更是尽心尽责帮助他们。政府每年会给这些有种养殖业的农民一定的津贴补助，这对易地搬迁没有土地的村民来说，养殖便是最好的增加收入的方法。 所以我说“我正在忙着给母猪拍照”，是真实的。有的帮扶对象拍了照片给我发过来，他们中因为有的人手机比较老式，用不了微信，就请别的人发过来，或者是村干部帮助下完成微信上传图片。 他们没有拍照技巧，有的甚至把主体都拍不全，但这是激励他们生产生活的一种方法。一头牛，一只羊，一条猪，一只鸡，都是增加收入，改变生活的物质。改变眼前的窘迫就在日常的一点一滴中。 最初的养成好习惯，是把他们从坐地上的习惯改变坐到板凳上来。从此家家户户的家具多了一样板凳。 说这个，成都的朋友是不能理解的。他们不知道，曾经彝族的家里是没有板凳的，家人和客人都是围着火塘席地而坐。不像他们一样，在宽敞明亮的家里，坐在考究的沙发上。 朋友理解了“我正在忙着给母猪拍照”的意义。纷纷要求帮助这些正在脱贫路上的彝民。我说，通过这些年的努力他们已经不愁吃穿了，现在他们需要的不是物质。因为，输血式的帮扶改变不了这里的深度贫困，这里需要的是精神扶贫，产业扶贫，最主要还是，需要鼓励他们靠自身的努力和劳动来改变贫困。 1956凉山年实行民主改革，从奴隶社会飞跃进入社会主义社会。1970年，成昆铁路全线贯通。从此，火车穿行在大凉山的崇山峻岭中。这是我的父辈们，从五十年代进入大凉山，为凉山质的飞跃做出的不可磨灭的贡献。 而今，我们继续着父辈们的初心和理想。 行走在漫漫的扶贫的路上。 为了将来的生活更加美好，大部分家庭的青壮年都外出打工。村里，都是留守的老人和儿童。 　　一个九零后帮扶对象，留下妻儿在老家，只身一人在浙江打工。这是我帮扶的贫困家庭中，还没有见过面的户主成员之一。我经常与他通电话，给他讲家乡的扶贫政策，他用流利的普通话与我交流。 一次，他发来微信说： “谢谢你，等我回来，请你吃大餐！” 看到这些，我倍感欣慰。 他走出凉山，靠自己的双手，增加的不仅仅是他整个家庭的收入，更有价值的是他在外面的世界吸收到的营养。将来回到家乡后，在自己的土地上种下希望，为勤劳致富打下基础。“吃大餐”只是他想表达的一种感恩方式。 这些年，看着每个村，每个人都在发生着变化。 不论多么困难的条件和环境，他们，我们，都在坚持着改变，相信努力会让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看着他们的生活现状和他们不懈努力的样子，我们还有什么理由抱怨生活呢？ 还有全国各地的自愿者来到这里，带来新的观念，新的现代科学技术，都是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这里的深度贫困。 勤劳的人民，用自己的双手，靠劳动改变贫穷。 从最初的养成好习惯，到现在的住上好房子，过上好日子。 有了医疗卫生保障 有了安全饮用水 搬进新居的老木苏舒心的笑了 村里有了图书室。打开孩子们与外面世界的交流之窗。 我要给远方的朋友看看，我们在新居前自拍留影，在丰收的土地上自拍陶醉，也和远方的你一样美得不可方物。 看他们惬意的坐在自家门前，谈笑风生，房前屋后和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劳动带来丰收之后的喜悦。 看他们，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坐在干净明亮的家里看电视。 还看他们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学知识，听老师讲外面的世界。我要给他们讲：除了眼前的温饱，还有一种生活叫“小资”。 　　我生于凉山，长于凉山。和凉山一起经历着种种变革，见证着凉山的每一寸变化。在这个彝族文化生存与发展的时代，它桀骜不驯的依旧保持着原始的纯朴风貌。 我与你的距离不是贫困与小资的距离，而是我们互换远方空间和时间的距离。 同样的翩翩起舞。 同样的一日三餐 同样优美的旋律。 不同的是，我的远方是你那里的万盏灯火，车水马龙 而你的远方是我这里的山川田野。 诗与远方交融，浸透出诗一般的淳朴，甘醇悠长，远方与田野的碰撞，溅射出的火花带着金属与石头的质感，美丽而质朴。 我希望，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有一个快乐美好的童年。 如果可以，有一天我带着这些孩子去到朋友的“美润时光”，坐在那里弹钢琴。夏日里，喝着凉爽的饮料，听音乐，画画写字。 我希望，有一天他们去到“美润时光”，他对你说：“我奋斗十七年，不是为了要和你一起坐在这里喝咖啡，而是为了，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同一个远方”！ 当有云朵挂在天边，我触摸到了窗外的田野，那是远方的你向往的远方。当有风从山间吹过，我听到了来自你的声音，它随云一起飘向更远的远方，那是我书页里的一幅水彩画。 （本文图片来源：工作中拍摄于越西县各乡、镇、村，部分图片来自同事扶贫工作群、帮扶对象自拍存档资料及美润时光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