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姓氏文化之“姓名”

张传芳

　　一、赋人予“姓”

常言道，“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这三皇即：天皇燧人氏，发明使用火，启用熟食；地皇神农氏，开启植物训植，动物训养；人皇伏羲氏与女娲，划分血缘，出母为姓，同姓而居。五帝即：黄(炎)帝、颛顼、帝喾、尧帝、舜帝；其间还有有巢氏，告别山洞，率先构巢而居。

　　1、姓氏起源

　　人类初始，与其它动物没有差别，同一等级，由于头脑的进化发展快且优于其它动物，脱颖而为高级，从而主宰动、植物世界。人脑体量的快速的增长，致使文化意识逐渐形成增强；火与熟食的广泛采用，促进人口数量的不断增加，食物竞争、集团争斗便逐渐频繁激烈，分散聚集就经常变换，为了识别成员的亲疏远近，标识集团群体特征，由此产生了群体特征符号——姓。

　　(1) 因母(女)而生产生姓

　　母系社会，同母易父，或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以母亲为中心形成集团，所以，身出是“姓”的首要特征。“姓”是形象之意，会意之词，人们在确定姓这一标志符号时，充分考虑了因母而生，因地、因水而成的重要因素，以表达“身之所出，地之所养”的情怀，所以，最早的“姓”以“水系”名称居多，且必有“女”旁，如：姬、姜、姒、妫、妘、姚、嬴、姞、妊等。

　　人们公认的华夏人文共祖炎帝和黄帝：炎帝活动于姜水，以“姜”为姓；黄帝活动于姬水，以“姬”为姓。

　　(2) 因父(男)而强延续姓

　　随着人口数量的剧增，汇聚交流的频繁，争斗级别的上升，母系氏族越来越受到冲击，保护力量的重要性日益凸显，父亲(力量)的地位逐渐升高而取代了母亲(恩情)的地位，父系氏族逐渐取代了母系氏族，由母系特征产生的姓，却以父系特征而延续。

　　始祖伏羲：结网而渔，驯兽为畜；内婚始外，母姓父延；造字记事，以替结绳；探索五音，以愉心神。“修身理性，反(返)其天真”。

　　(3) 分封而立产生氏

　　“火”的发明与“熟食”的应用，以及“农耕”文明的兴起与发展，极大地推动了人口数量的增涨，族群越加庞大，食物的保障出现了难以维持的局面，不得不实施支系分群，为了区分总群(姓)与分群(不同支系)，在姓(总体)特征符号之下产了“氏(分支)”特征符号。“氏”是姓的衍生与扩展，是父系社会的标志，是地位、能力、权利的象征与体现。氏最初为男性部落首领所据有(下属个体不具有)，称氏不称姓，一直延续至夏商周时期。

　　2、姓氏的发展

　　姓氏产生以后，并向“生地为姓、居地为姓，封地为氏、食地为氏、职业为氏、崇拜(感恩)之物为氏”等全方位拓展。如：人们公认的华夏人文共祖黄帝，既姓姬、又姓公孙，既为轩辕氏、又为有熊氏，几乎涵盖了姓氏的起源类型。

　　姒(禹夏)、子(商汤)两姓氏因立朝而顶峰之后，姬(周)姓迅速强大，并与姜、妫等姓联合(通婚)发展。“姬、姜”两姓地位提升，强强结合而更强的“基因”意识形成，“姬、姜”便成为大国“美女”的代称。姬、姜两姓推动了氏的爆发式增长，形成了姓氏发展的第一高峰。

　　(1) 因封(职、地、姓)为姓氏

黄帝(姬姓)有25子，赐姓12个：姬、酉、祁、己、滕、箴、任、荀、嬉、姞、儇、依。

周武王姬发，灭商建周，“封亲而建制(封国以建同姓，后称“封建”)，封地而为氏”：鲁、蔡、曹、卫、滕、晋、郑、吴、燕、虞、虢、祭、邢、凡、滑、原、郇、芮、息、随、巴、贾、魏、韩、耿、霍、郜、杨、淮、密、陈、杞，由此产生30多个氏，经周朝800年后至秦汉时期，姓氏已达1800多个，真可谓：“姓氏兴于周而源于姬也”。

　　秦统一六国后，平民也有了姓，“百姓”也就成为了民众的代称。

　　(2) 崇拜感恩之物为姓氏

　　图腾为姓氏：龙、鹰、熊(狼)、虎、貔(pí)、貅(xiū)等；商纣王时期，“理利贞”因言获罪，避难之时，食“木子”保命得生，遂以“木子”组合之“李”为姓。

(3) 慕(借)名之字为姓氏

　　借用朝代名称：夏、商、殷、周、秦、魏、晋、唐、宋、元、明；借谥号名称：昭、穆、宣、武、桓、成、哀、戴。

(4) 序名、“祖名”之字为姓氏

　　序名有：伯、仲、叔、季、孟；祖名之字有：高、刁、公、皇甫等。

(5) 职业技艺之名为姓氏

如：陶、屠、金、银、矛、盾、石、楼、房、雷、云、牛、马、鹿、柳、梅、何、铁。张姓始祖“挥”，因司职“弓正”之职，受赐“弓长”始为“张”姓。

(6) 各种原因增、改姓氏

少数民族无姓赋姓：苗族为“廖”；拓跋为“元”；满族为“那、关、金、祝”。避讳改姓：汉帝刘桓时，桓姓改为“常”，师姓改为“帅”等。避祸改姓：春秋时期子姓改为“孔、孟”；前522年，楚大夫伍奢因费无极向楚平王进谗，受灭门之害，小儿子伍子胥逃往吴国避难，改伍为“五”，复仇成功后改回伍；韩信后裔改韩为“韦”；五胡乱华时期，“颜、缪”同改为“廖”，故有“天下颜缪廖(尿)一家”的说法。据研究者统计，古老几大姓发展的氏如下：

　　姜(炎帝)姓衍生：申、牟、墨、庆、高、许、骆、吕、卢、薄、崔、丁、东郭、西门、封、向、国、贺、晏、洪、后、恒、纪、焦、厉、岳、齐、丘、邱、山、尚、殳、邰、谢。

　　姒(sì 禹夏)姓衍生：禹、辛、费、廖、曾、谭、杞、相、鲍、邹、司空、欧阳。自大禹至今146世。

　　嬴(秦)姓衍生：秦、徐、江、赵、马、黄、谷、钟、瞿、廉、梁、葛、缪、费。

　　妘(火神祝融)姓衍生：董、彭、罗、鄢、郐、路、逼阳、鄅。

　　姚、妫(guī虞舜)姓衍生：虞、陈、胡、田、王、陆、车、薛、袁、孙。

　　姞(黄帝子)姓衍生：吉、燕、严、杨、孔、尹、蔡、鲁、雍、鄂、光。

　　到明未时，中国的姓氏已达2200多个，清末增至2800多个。据《中华姓氏大辞典》及有关文献收集统计：单字姓6931个，双字姓4329个，三字姓1615个，四字姓569个，五字姓96个，六字姓22个，七字姓7个，八字姓3个，九字姓7个，十字姓1个。

　　3、姓氏的传承

　　(1) 父姓为主，母姓为辅

进入父系氏族社会，父(男性)的地位逐渐增强而主导，母(女性)的地位逐渐削弱而从属，特别是“封建”社会，女性更是受到打击而戴上沉重的“枷锁”，女性在激烈的“地位”斗争中，心力衰落进而另寻出路，向辅助而转换，向形体、舞艺展示发展。因此，姓氏的传承延续基本遵循“从父姓”原则，以体现“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的血脉意识。

　　(2) 姓氏是人心中崇高的根

　　中国人首次见面，互致寒暄，往往会说：“您贵姓”？对方亦或回答：“免贵，姓……”。国人这“刨根问底”的问侯方式，体现了人们对姓氏的高度重视，已成为基本礼仪而扎根心底。

　　4、“姓氏”合一

　　人类发展，意识成熟，姓、氏走过了“分合”，夏商周三朝，姓氏二分：姓为源根，氏为封地；秦汉之后，姓氏合一，姓、氏的意义和使用逐渐趋于同一，走向简便。并将原“姓、氏”单用或合用，而为今天的“百家姓”。

　　5、同姓、近亲不婚

　　随着思想意识的成熟完善，特别是儒家文化“公序良俗”的形成普及，产生了“同姓不婚”的意识，改变了“自产自销”的婚育观念，并在长期的实践认知中形成了“近亲不婚”的思想，以改善人口个体质量。

　　二、呼人以“名”

　　人类个体交流的频繁，单人的作用逐渐显现，仅有集团符号“姓、氏”，已不能满足交流的需要，单人代码符号“名”孕育而生。

　　1、彰显个性产生“名”

　　人们交流的频繁与个体化，使同姓(氏)内部，区分、指代、称呼不同个体的“名”，产生而渐渐流行起来。秦以前，贵族有姓、氏、名；平民无姓、氏，只有名，秦汉以后，平民获得了“姓(氏)”。“姓(氏)、名”组成了一个人完整的称代符号。唐宋以前多为“单字”名，唐宋以后，“字辈”兴起，为便于体现识别辈分，由“辈、名”组成的“双字”名由此盛行。

　　2、地位礼仪产生“字”

　　由于社会地位有高低，宗族辈分有长幼，人们在非官方的正式场合交往时，互相直呼其名，就无法体现“尊卑长幼”，在十分看重“尊卑长幼”的华夏文化氛围中显得尴尬和不协调，因此，有地位、有文化的人在“名”之外，另取一“字”，作“名”的补充，从而避免了非官方正式场合的尴尬，改善了名字在社交中的礼仪：上级(长辈)对下级(幼辈)可直呼其名；同辈间、下属(晚辈)对上级(长辈)只称其字，不能直呼其名；自称时用其名(号)，不用其字。

　　3、文化追求产生“号”

　　“号”的产生与“字”一样，只是“号”的赋予者不同，“名、字”是由长辈(父母)或上级(老师)赋予，“号”为自取(赠予)，又叫作“别名、雅号”，盛行于唐朝上层与文化人之中。由此，“名”用于长辈(上级)呼唤或祭祀等庄重场合，“字”用于非官方正式场合，“号”用于一般场合。“号”始于唐，盛于宋，亡于当代的生活简化意识。

　　“姓”是家族的标志，“氏”是支系的代码，“名(字、号)”是个人的编号。姓氏文化博大精深，每一个姓氏都有其特定的含义、精彩的故事、迷人的传奇。传承姓氏文化，追寻姓氏起源，体会先人苦难，感佩祖宗风范，以致哀思，慎终追远！

“姓氏”最初含义是什么，又是怎样演成今日我们使用的“姓”

历史大学堂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姓氏，诸如王、李、张、刘、陈等，这是中国人定义和认识自我的一个标符。然而，“姓氏”最初有什么含义，又经过怎样的流变，才演成今日的样子，许多人就不是那么清楚了。

姓和氏的含义

了解姓氏，须从文字学入手。“姓”在甲骨文中，左边是一个女子的形状，右边是草木发芽的形状，意谓女人含育出的后代。几经变化，演成今日的样子。左边一个“女”字，右边一个“生”，内在含义不变。

姓的产生，在母系氏族社会，人们根据母系血统来分类聚居、寻源溯祖。因此，上古时代最早的一些姓，都带有“女”字旁，具有很明显的母系氏族特征，如嬴、姬、姜、妘、姞、姚、姒、妫等。

随着人口繁殖，同一姓族越来越庞大。为了区分彼此，又衍生出“氏”的分支来。“氏”在甲骨文里，上部是“水”的形体，下部是古文“十”的形体，意谓一视到底，支系分明。上古帝王将“姓”和“氏”赐给有功劳的官员，以及自己的后嗣，作为特殊身份与地位的标志。如帝舜赐契为子姓，赐弃为姬姓。黄帝的后代，分有十二姓氏；祝融的后代，分有八大姓氏。

在上古社会，“姓”是女性祖先的上溯，“氏”是男系儿孙的承接。这是因为，女人生女人，可以明确得知母亲、祖母、祖祖母的血缘承接。而男人只能向下追索，只能得知谁是自己的儿子、孙子。这就是“姓”与“氏”的本质差别。当然，这样的判别方式，只适用当时社会，不适用于现代社会。

姓和氏的定型

中国姓氏历经周朝八百年的重大变化发展，逐渐定型下来。秦汉以后的姓氏，与现代相差无几了。为什么中国姓氏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最后在周朝定型下来呢？因为周朝是中国进入文明时代的一个重要关卡，迈入周朝之后，中国文明进入一个新的境界。岂但是姓氏，周朝确立的种种文化制度，是中国文明的重要根基，后代能更改掉的很少。

姓氏在周朝的变化，有两大点：一是氏的大规模创生；二是以氏为姓，姓氏合一。

氏的创生，有一定的规则，但也不能将所有情况概括尽。

有的以祖先的谥号为氏，祖先谥为文，立氏为文。祖先谥号为武，立氏为武。祖先谥号为成，立氏为成。

有的以国号为氏，在齐国，立氏为齐。在秦国，立氏为秦。在吴国，立氏为吴。

有的以爵位为氏，祖先王爵，立氏为王。祖先侯爵，立氏为侯。祖先公爵，立氏公孙。

有的以官职为氏，如司徒氏、司马氏、中行氏。

有的以职业为氏，如巫氏、卜氏，世代以巫卜为业。如匠氏、陶氏，世代以陶匠为业。

有的以居所方位为氏族，如东门氏、西门氏、南宫氏、东郭氏。更匪夷所思的是，刘邦建立汉朝后，将齐国田姓迁徙关中，以所居园陵排列顺序命氏，分别为第一氏、第二氏、第三氏直至第八氏。于是人们在史书上，看到有姓第五的名人。

总而言之，各种别姓立氏的行为，不一而足，难以述尽。

氏族原来是姓族的分支，立氏数代之后，血脉繁殖鼎盛，同姓之间渐次疏远。大家称谓习惯，慢慢便以氏为姓，姓氏合一。驱使姓氏合一的另一文化背景是，周朝礼制强制规定同姓不婚。若遵循此一规定，周朝建立五百年后，陕西的姬姓后代，尚不能与河北、山东的姬姓后代联姻。

实际上经过五百年后，双方的血缘关系已经非常疏远了。再讲究同姓不婚，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但礼制不可更改，人们便以氏为姓，相互区别，规避教条规定的不便。

旧式大姓的衰微

人们又发现，以东周为分水岭，一些上古时代的大姓，在此后逐渐衰微。而后来时代的一些大姓，开始萌芽出来。

姬、嬴、姜、芈姓，都是上古大姓。秦汉以后，此类姓的人越来越少，甚至成为最不起眼的姓。因何如此？

原来这些姓都是王侯大姓，在千百年剧烈变化中，分化出十几个甚至几十个氏族来。他们的血脉，多数以其他氏族的名称传承下去。而到了周朝末年，还继续使用姬、嬴、芈等姓的直系传人，享受千年富贵荣华，气数将近。秦朝建立起中央集权制度，传统封建制被消灭，他们拥有的一切都被剥夺走，终不可复原。后世又无英才崛起，最后使得这些上古大姓，沦为小姓。

新式大姓的崛起

现代中国五大姓氏，分别为王、李、张、刘、陈。这五大姓氏，有的传承脉络很明晰，有的却面目模糊，难以厘清。有些后人虚构杜撰，几乎以假乱真。

传承脉络最为清晰的，当属陈氏。陈氏为帝舜后代，武王灭商，建立周朝，封陈胡公于陈国。帝舜后代，作为陈姓正宗，传承下来，绵延不绝，目前为中华第五大姓。

其次是王姓。王姓主要是周王后代立氏为姓而成。史有明文，周灵王太子姬乔，修道成仙，号称王子乔仙。其后代改称王氏。除了王子乔外，还有其他周王后代改称王氏。不过，今日的王氏，可能多数不是姬姓后代。战国诸侯称王，他们的后代也有不少改了王姓。早在战国时期，王姓的来源便非常混杂了。也因如此，王姓成为了中华第一大姓。

再次是刘姓。《左传》记载夏朝有个刘累，善于御龙，是帝尧的后代，是刘姓的得姓始祖。然而之后千余年，并没有刘姓出名的人物。考虑到这点，刘累极有可能只是人名，而不是姓名。

刘姓比较可信的来源，是春秋时期周顷王封小儿子于刘邑，其谥号称刘康公，据说后代以国为氏。但一直到秦朝，才出现刘邦这个大名人。刘邦创立汉朝，使得刘姓从默默无闻的小姓，摇身变为统治天下的皇姓，刘邦为刘姓的发展打下雄厚的基础。经过两千多年发展，刘姓已成为中华第四大姓。

第四是李姓。在战国之前，并没有李姓著名人物活动于世。传说李利贞为李姓得姓始祖，老子是其十一世孙，缺乏事实根据。《史记》记载老子姓李名耳，但司马迁又不确定李耳、老莱子和史儋，谁是真正的老子。所以，以老子作为李氏始祖，证据也不够牢靠。到了战国之世，方有大名鼎鼎的李悝、李牧、李冰、李信、李斯等活动于世。但作为中华第二大姓，李姓主要由哪个古姓氏衍出，始终是个谜。

第五是张姓。传说得姓始祖为张挥，为黄帝之孙，以制作弓箭出名，也是毫无依据的虚誉。历史上出现最早的张姓名人，是《诗经·六月》记载的周宣王时代的“张仲孝友”。到了春秋末期，晋国出现一个谋臣，叫张孟谈。春秋之后，名人滋多，如张仪、张良、张耳、张苍等。目前张姓为中华第三大姓。

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有个声名显赫、流芳百世的祖先，但溯根认祖，须实事求是。先秦典籍不见记载，后世却增加了的资料，无疑属于虚构。认同这点，并不是否认上古姓氏与现代姓氏的传承关系，而只是承认其间的世系源流，被遗失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