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原创散文;《我和散文》

有言则鸣

<h3>我从事新闻工作長达半个世纪,从1962年在上海《解放日报》上发表第一篇文稿始,至今筆耕不缀。因此我往往自豪地诩为&quot;资深记者”。其实在我的职业生涯中,有着另外一靣。我是原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一届文联委员,第一届作家协会理事,并发表了许多文学作品。因此称为作家也应该是名至实归。在新疆曾经有朋友问过我,你到底是搞新闻还是当作家?我的回答是,两者并不矛盾。比如名记者波列伏依,伏契克既是记者,又是大作家,我当为之而努力。只是当下作协的名声并不太好,而且我的主业是新闻,故我更喜欢以新闻人自居罢了。<br>現在我就来说说我和文学,特别是我与散文和诗歌结缘的往事。</h3> <h3>每一个读书人似乎都会有一个&quot;文青&quot;时代。青年人激情洋溢,用文学语言来寄托自己的梦想也是情理中事。当然我也不例外。当我十五,六岁时,正值豆蔻年华,常读些文学名著,有时也想尝试&quot;创作&quot;。诗歌比较专业,遣词造句,比兴起意,合轍押韵,不敢贸然而为。而散文可以信手拈來,或状物,或抒情,或兴怀,或议论,上手较易,于是便不知天高地厚地爱上了散文。<br>1962年,我在上海首届中学生作文竞赛中得优秀奖,并因姓氏筆划较少而荣登榜首。这下引起了我的恩师,语文老师班主任佘先生的关切。他让我每一天写一篇生活扎记,即五百字右右的小散文,并定期由他批阅。于是从高中二年级始,我便与这种看起来很随便的文体结下了不解之缘。</h3> <p>为了学习写作,我常到淮海路上的上海旧书店去淘旧书。当时一本旧的《古代散文选》或巜中华活页文选》仅一角銭,这对于我而言既消费得起,又有莫大的帮助。于是从宋玉到曹植,从陶渊明到韩愈,从王勃到欧阳修,苏轼,我醉心于历代大家的散文。既感怀于汉晋瑰丽的词藻,又倾慕唐宋八大家务实的文风。这些优美的散文如《洛神賦》,《蘭亭集序》,《归去來兮辞》,《滕王阁序》,《师说》,《醉翁亭记》,《赤壁賦》……滋养了我渴望文学写作的心灵,似春风吹开了我向往文学殿堂的门扉。</p><p>当然,作为当代的文学青年,又处于社会激烈振荡和移风易俗的年代,我不可能用骈文和古文来写作,我必须从当代的文学作品中去汲取营养。于是我又特别熟读了当代优秀的散文大家的作品。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中国的文坛上的散文有三大流派。一是刘白羽的热烈奔放,二是杨朔的细腻温婉,三是秦牧的广博睿智。这三大流派的作品我都浏览学习了,于是知道了散文写作的不易,知道了散文神聚形散的特点,这是我今后的散文写作的知识儲备,为我以后的散文写作打下了一些基础。</p> <p>1964年6月,时代的潮流把我带到了新疆塔里木,在我简单的行囊中,没有任何值銭的东西,却有着我珍爱的杨朔的散文集巜雪浪花》和红极一时的秦牧的散文集《艺海拾貝》。阅读和写作成了我在艰苦的劳作以后最惬意的时光。尤其在1965年提干担任了宣传干事以后,有了比普通农工充裕的时间,可以在办公室里堂而皇之地写作,也可以深夜伏在箱子盖上在小油灯微弱的光亮下谋篇布局。终于我一篇篇小散文在地区级报上发表了,在地区级文艺刊物《塔里木文艺》上刊登了。这些弥漫着沙枣花香和大漠气息的散文,成了我迈进散文创作之门的第一批处女作。</p><p>当时,新疆兵团对軍垦文学的创作是较重視的,常有文艺创作学习班举行。我則是常客。1976年以后,四人帮被粉碎,文艺的阳春季节到來了。在一次文艺创作学习班上,新疆文联创办的文艺双月刊巜边塞》的编辑张涛对我写的散文颇感兴趣,于是选走了我两篇习作,并对我说,要我坚持走自己的路,借以时日,定有收获。不久,我有三篇散文在《边塞》上发表,我记得发表的第一篇散文巜红柳花正红》,写得很有诗意,也得到了广泛旳赞誉,并曾两次被收入散文集中。我的作品终于走上了自治区级的文艺殿堂。令人惋惜的是,不久,传來了張涛先生因个人原因猝死的消息,我刚扯起的文艺之帆未能带我驶向理想的远方。</p> <p>然而,正如谚言所说,机缘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1980年我走出了塔里木河南岸,走上了专业新闻工作者之路,并在四年后担任了兵团一师党委机关报《胜利报》(即現《塔里木日报》)的副总编,总编。不久,在这追求学历的年代,我这个被耽误的高中生又登上了末班車,在北京新华社办的中国新闻学院实現了华丽转身。199O年我奉调到了烏鲁木齐,担任了兵团党委机关报《新疆軍垦报》(即現在的《兵团日报》)的副总编。工作的调动,使我"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在更广阔的平台上感知生活,用更宏覌的視野来状物抒情。我的散文作品常在自治区级的报章杂志上发表,有的还被评为全国报纸副刊好作品奖。我终于明日一个道理,散文之散,决不是无病呻吟或故作玄虚。生活永远是散文创作奔腾的源泉。我感恩塔里木,感恩新疆,感恩火热的兵团屯垦生活。</p> <p>其实我在新华社学习时,曾听过新华社资深记者徐占焜老师的课。他是中国提倡新闻的散文式写法的始作俑者,在身后支持他的是原新华社社长,中国新闻学院院长,我国著名的记者穆青。穆青社長不仅写了《焦裕禄》这样文采斐然的通讯,而且他写的许多访问记,国闪外游记也都是瑰丽隽永的散文。有老师指导,有名家榜样,我有心在新闻的散文化上作一些探讨和实践,并写出了巜新闻要有文采》旳论文,在新华社办的学术刊物《新闻纵横》上发表。此刻,我对新闻和散文的理解,可谓是登堂入室,上了一个新台阶。两者不仅可以并行不悖,而且可以水乳交融。有感染力的新闻才是入耳,入脑,入心的好新闻。知行合一,认准了这条路,我自当奋然前行。</p><p>1992年,国家副主席,新疆屯垦事业的开拓者王震将军视察新疆,我一路采访同行。在十余天的时间里,我写了十几篇現场报导和長篇通讯,都是以散文式旳筆法写的,在事实中融入了生动的场景和灼热的情感,在新闻和散文的结合上作了十分有益的尝试。</p> <p>在烏鲁木齐工作了五年以后,我因家庭原因,以49岁的华年放弃了副总编的职务以及升迁的机会,提前退休回到了故乡上海。阔别多年,物是人非。我再也不是那个踌躇满志,激情四溢的文学青年了。尽管回沪后我担任过一家民企的总经理,商海沉浮,成了一个赚銭的经济动物,但对新闻,对文学,尤其对散文和诗歌依然一往情深。我没有再去申请加入上海市作协,但我仍觉得我是一个新疆作家,我应该用我的作品说话的。在一个陌生旳环境中,不靠熟人,不依仗关系,使自己的作品为社会认可,这才是作家真正的价值。于是我学习了新时期散文大家的风格,以余秋雨的文化散文为榜样,先后在文汇报,新民晚报,(包括新民晚报海外版)上海食品报,上海滩杂志,以及我参与主编的《海上宁波人》杂志,企业创办的《海上思南》杂志,《宁波通讯》杂志,《宁波帮》杂志撰写了大量的散文,报告文学,我感到这似乎是故乡贈予我的散文创作的第二个春天。</p><p>如今,我已到了坐七望八的年龄,但老天聊发少年狂,我写作散文的劲头不减当年。如今虽己远离职场,写作已无功利,已不再为稻梁谋,因此身心更为自由。我写博客,做美篇,心有所悟,有言則嗚。举凡随筆,杂感,回忆录,游记,纪实散文,拧情小品,人物速写,读书扎记,生活筆记……信手拈來,遂成规模。在我的博客中,仅随感录就有近五十篇,在我二百多篇美篇作品中,大约有三分之一是散文。令我欣喜的是,借助于网络,我的散文作品拥有比以前更多的读者。如我写塔里木的散文巜难忘沙棗花》,有近万读者。我前不久写的《我与塔里木》竟收到三百多朵赞赏的红花。</p><p>也许在这輩子我会永远和散文结缘。散文,作为文学样式中的轻骑兵,我热爱它。它会与我的生命同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