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考

燕子细语

进入七月份，我便开始紧张了，心神不宁，整个人似绷紧的弦。

我开始倒计时地数着日子，每天盯着日历。七月十五日，距中考只剩两天了。

也许是压力过大了吧，我和女儿都得了同样的毛病，肚子响，如厕欢。都去医院看了，身体无大碍。

呆在出租房里，房子南北通透，并不闷热，我却一直冒汗。女儿问：“妈，怎么一直出汗？”我擦把汗：“哦，么事，最近身虚。”

在中考冲刺的最后一周，本来让我妈回去，我陪女儿。可女儿说习惯了吃奶奶做的饭，于是我妈便留下了，继续负责女儿的一日三餐。

陪读的日子太难熬。想想我七旬父母在女儿初三一年的陪读日子里，在没有电梯的六楼，颤颤巍巍地上上下下，满心的愧疚，难以言表。

“说一千道一万，只要孩子中考顺利，我们的辛苦付出是值得的”，父母如是说。

这个时候，天下父母一条心，做牛做马，心甘情愿。

七月十五日下午，陪女儿下楼散步，我们娘俩都放松一下。女儿想买一双新鞋，我殷勤地陪着笑脸，鞍前马后地侍候着“神兽”。生怕她有一顶点儿的不开心，影响七月十七日的考试。

终于，女儿选中了一双心仪的鞋，她喋喋不休道：“打五折，还算不贵，不贵……”我汗颜，原价899元哪！“只要你喜欢，什么都不贵”，我只能附和着“神兽”。她脸上的阴晴不定，决定着一切。

女儿喃喃道，人家的孩子考试时父母都会陪着。也许是父女连心吧，七月十六日中午，孩儿她爸驱车百公里，带着也将参加十九日八年级中考的儿子，会师出租房。家有两考生，两地奔波，不敢喊一声“累”！

七月十七日，凌晨五点多，妈妈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我莫名地心酸，却不敢在脸上流露出丝毫的情绪，生怕影响到女儿。一家人心照不宣地干自己的事情。早餐时，我想给女儿再安顿一下考试要注意的事项，却没能说出口。知道女儿的老师们已经强调过不知多少次了，我再啰嗦，女儿又该烦了。唉。

七点四十分，出发去考点。似上战场一样，一路上，我和她爸一前一后护着女儿。我仍旧按捺不住，给她啰嗦了几句：“如果肚子不舒服了，不要硬撑，一定举手报告监考老师。”见她情绪还好，硬着头皮道：“先答会的题，作文一定要审清要求，书写要工整……”女儿竟然点头了，我傻笑着，看着她进了学校门口设置的警戒线，通道，大门，测了体温，和大门口等待的班主任击掌，然后进了校园，直到拐进楼后，我才收回目光。

依旧不放心，我和老公决定绕整个学校的外围走一圈，近半小时，直到听到开考铃声，我们长吁一口。

在焦虑不安中，不时地盯着手机屏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数着……校门口前面一溜排的大树下草坪里，家长都扎堆坐着，三五成群。之间的话题离不开孩子、考试、成绩，或是分析市区的高中招录分数线。唉，可怜天下父母心。

盛夏时节，早上九点多，阳光就让人冒汗了。老公说：“回去等吧。”出租房在学校后大门的一条窄窄的马路对面，是学校教师家属楼，当初就近租房就是为了女儿上学方便。我没有一点儿睡意，就在沙发上半躺着，依旧不时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剩半小时了，赶紧和老公下楼去学校大门口候着。家长已经在警戒线外围得水泄不通了，全然不顾头顶上的大太阳，眼睛直盯着大门口方向。剩几分钟了，已经有学生交卷出来了，因为都穿着校服，大家都紧紧地盯着大门口方向，生怕错过了自己的孩子。

第一场考试终了铃声响了，我忽然心跳不止。在陆续走出校门的学生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我和老公赶紧招招手，女儿走近了，一脸恬淡。我还是低声问了一下，只两个字：“咋样？”“就那样吧，没有预想的难。”女儿淡定的语气让我松了口气。

回去后，妈妈已经做好了饭，我们不再谈有关考试的事，房子里很安静。有朋友发来消息，预祝女儿考试顺利的。嗯嗯，一切好运！

下午，老公要带儿子回家了，儿子也要参加十九号的生物、地理考试。我和女儿在楼下和老公道别，便送女儿去了考场。一个人在周围的商场闲逛，不时拿出手机看看，然后绕着学校外围墙一圈两圈……

七月十九日，三天的中考，在紧张又满怀期待中结束了，一切顺利。我长吁一口，暂且不再忧虑了。

女儿说她要海吃海喝，我们祖孙三人便去“海底捞”搓一顿。看着妈妈久违的轻松状，我却眼泪盈盈，生怕她俩看见，赶紧低下头，吞咽着食物。

中考尘埃落定，在期待中，把它做成书签，夹进生活的记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