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军校期间,我们班在中队按序列编为五班,成员八人,共处一室,也可称作“同居”一室。</p><p> 我们这八人,来自于不同单位,兵龄不一,地域分布四省市,应算是五湖四海,为了共同的革命目的聚到一起的。武是九零年兵,也是我们班兵龄最老的兵,算是超期服役了,在原单位就是班长、代理排长,入学后又是我们班第一任见习班长,所以我们都称他“武班长”。武是河南人,保送入学,文化水平不高,但工作认真负责,凡事干在前头,很少和人闹别扭,很有些老班长的样儿。武不擅言辞,说话家乡口音比较浓,因而我们和他对话,也多模仿他的口音,他也不介意,呲牙一笑,便过去了。刘是九一年兵,仪仗队入伍,个子在我们班当然也是最高的。刘是安徽人,和我是老乡,老家是邻县。刘比较爱说,但大家对于他的话题和观点,多故意调侃,每每此时,他便会哈哈一乐,说一句“你说的对,行了吧!”便保持沉默一会儿后,又开始新的话题。费是九一年兵,湖北人,平时大大列列,爱争论,喜较真,自觉理屈词穷时,习惯于自我解嘲,这样反而让大家不好接话。费好动,属于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那种人,且运气不佳,经常被中队干部抓个正着,更甚者,有些事可能与他无关或不算主谋,但不知为什么,一来二去就算到他头上了。费爱看一些哲学类的书,又爱争论,我们就叫他“费尔巴哈”、“哈哈”、“老费”,他多是斜睨一下眼,算是不满、无奈的接受。卢也是九一年兵,河南人,因为他的内务和队列都不过关,我们闲聊时都置疑他是否当过兵,而他只是下意识用手摸头,低头咧嘴笑,不时翻眼快速掠看调侃者。卢干什么都比别人慢半拍,但爱看书,也爱写点东西。张是九二年兵,天津人,天津卫口音较重,语速较快,谁说话他都说对,或哈哈一乐,口头语是“来吧”!“玩吧”。陈是九二年兵,江苏人,家乡口音更浓,语速快了,根本听本懂。平时看什么都觉得不顺眼,无所谓,平时闲聊,多以“没意思”、“有用吗”一语蔽之,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宛也是九二年兵,安徽人,也是我老乡,一个车皮来的北京。宛在家是老末,且是独子,上面有好几个姐姐,属娇生惯养那种,平时爱听个收录机,戴着耳塞,并旁若无人地哼唱,很是难听。听到奇闻趣事,宛会大声哈哈大笑,很是夸张,有时我都担心他笑岔气去。宛的脚很小,我们戏称“小碗”、“金莲”。我,九二年兵,安徽人,其他自不必多介绍了。</p><p> 我们班每个人单独拿出去,都算不上特别优秀和突出,但我们团结有韧劲,凡事不甘落后,军事训练,我们整体靠前,文化课目排名一、二,日常管理,积分领先,我们班的理念是个人可以不突出,但绝不能落后,因为无一人落后,所以我们整体就领先了。我们班八个人在一起,从没有闹过矛盾,偶有误会,大伙一起和稀泥,很快化解。我们业余时间打勾集(扑克一种玩法,六人成局),总要多两人玩不上,也不争抢,自愿谦让,没有参加的,也不干扰,在旁边干自己的事,或看书,或听音乐,玩的人也会中间自觉找借口让替换,谁也不点破,一种不造作的默契。我们熄灯后爱躺床上聊天,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不限,直到中队干部查铺方息声。我们上哨按上下铺两人一组,一个主哨一个副哨,一个携枪一个带弹,名副其实的战斗二人组合。我们节假日按比例外出,没特殊情况,全班大轮班,外出者其实担负的是全班采购的角色,唯一的好处,是能够走出营门,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们偶有小动作,会全班打配合,每次总能涉险过关。班里有人女朋友来探望,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他们挤出尽可能多的相处时间,宛是我们班第一个结婚生子的,这里面就有我们的功劳。我们熄灯后会偶搞恶作剧,听中队长在楼道里,便推举一人大声喊一声,楼道就会响起中队长的训问声,“谁呀!几班的?”,大家便躲在被子里憋声偷乐,听中队长挨班推门检查,等到我们班时,大家都装睡着了,也不答话。我们平平淡淡,心平气和,把军校生活过成了美好回忆。</p><p> 毕业后,我们分赴不同单位,虽同在北京,但见面机会不多。目前都已脱了军装,转业到了地方,陈回江苏,张回天津,其余留在北京。毕业后我们唯一的一次聚齐,是2016年,毕业20周年同学聚会。不知什么时候能再聚,唯愿各自安好。</p><p> 想你们了,五班的战友,兄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