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华口述抗美援朝参战经历——隆重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兵朝鲜七十周年

中华龙

杨家华（1916年-2004年），男，1916年出生，江西瑞金县城关上阳村人。

1932年参加少年先锋队，次年参加共产主义青年团，并转入中国共产党。

1933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历任班长、副排长、排长、连副指导员、指导员、团政治处干事等职，长征中二次负伤。

抗日战争时期历任连指导员、兵站办事处指导员、独立团营教导员、团政治处主任、副政委等职。

解放战争时期，先后任团政委兼团长、师政治部主任、师副政委等职。

抗美援朝时期，历任27军94师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志愿军九兵团东北办事处主任兼政委。

之后，历任28军84师、82师政委，28军政治部副主任，福州军区工程兵政委，福州军区后勤部副政委、顾问(正军职)等。

1955年被授予大校军衔。荣获三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自由勋章、二级解放勋章，1988年被授予二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2004年9月10日在福州病逝，享年88岁。

以下主要内容，为2002年杨家华接受军旅作家张明采访时的讲述（略有删节）。

　　 （一）奔赴东北

1950年5月，中国人民解放军32军第94师在解放东山岛后，驻厦门海澄县。

部队正加紧准备解放台湾时，美国公开宣布干涉朝鲜内政，并令其第七舰队侵入台湾海峡。朝鲜向刚刚成立还不到一周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发来了救急文书。

当时，我任师政治部主任。师长邬兰亭（上左）、政委熊飞（上右）、参谋长官俊亭（下左），都是和我一起历经长征，而后从延安到山东抗日的战友。

我有一种预感，那就是我们将不可避免地要赴朝参战。

9月底，我师接到命令，要求10月开赴徐济线，11月初开始整训。由于命令来得太快,邬师长、官参谋长都还在安徽、江西休假，等他们回来已来不及了，上级命令由熊政委和我带队先行出发。

随即，全师从厦门海澄县出发，开到福州，然后从福州坐船至南平，再乘火车经上饶转车直达山东曲阜。

途径南京时，陈毅司令员接见我师领导，他再三叮嘱我们到了朝鲜，要尊重朝鲜人民，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定要把仗打好，打出中国人的威风。

到达曲阜之后，我们被安排住在火车站附近待命。

10月29日，朱德总司令特地赶到曲阜，对九兵团入朝参战的团以上干部作了形势和任务的动员报告。

他首先宣布，我国组成中国人民志愿军赴朝参战的决定。同时，命令第三野战军第九兵团编成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九兵团，入朝参战。

他分析国际形势后指出：我们的方针是力争世界和平，不怕战争，我们一定会取得最后的胜利。他希望我们能打大胜仗，为国争光。

同时，我师归建27军赴朝。当晚，我师随九兵团第一批开往东北的部队出发了。

临行前，师领导班子进行调整，熊政委调到其他单位，我被重新任命为副政委兼师政治部主任。在没有政委的情况下，我身上的担子一下子又重了许多。

我们乘坐的是那种闷罐车，转调途中时间既漫长又单调，为了解除战士们的寂寞，我在车上发动营连长们一个车厢一个车厢的教唱歌，教那首当时还没有流行起来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歌》：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保和平、卫国家，就是保家乡! 中国好儿女，齐心团结紧，抗美援朝，打败美帝野心狼。

一列歌唱的列车，它带着我们的战士们乘着歌声的翅膀向着战火开去。

听着这嘹亮的歌声，我想，这就是中国军人，这就是在战火中砺炼出来的中国军人，他们热爱生命，热爱生活，但是，他们已经不害怕任何战争；他们热爱和平，但是，如果战争降临到他们的头上时，他们也会勇敢地迎上去。

我们到达目的地吉林辑安时，一下子就感受到了北方那寒冷的气候。同时，也听到隆隆炮声和敌机轰鸣声，更感受到战争的严峻气息。

志愿军队伍紧张、有序地一支一支向鸭绿江的对岸开去。按照志愿军司令部的指令,我们先在那里待命。

在待命期间，我突然感到有些不太对头，怎么所有的部队都全副武装，而我们出发前按要求，把武器都上交了。

我马上找到志愿军司令部报告情况。谁知他们一听就很不高兴，其中有人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不带枪就上前线的部队。”

我只好把情况如实作了说明：当时解放军部队装备物资普遍不足，福建老单位听说赴朝部队都能换发苏式武器，即指令我师将原装备留下。

听我解释后，前指命令我们赶快到驻地军火仓库领取枪支弹药。并告知：部队随即就要出发，一定要抓紧时间。

我马上带领两个连队，前往仓库领取武器弹药。可是，等我们赶到仓库时，管理人员说计划里没有给我们提供装备的项目。我告诉他们，我们是奉命前来领取武器的，部队马上就要开进入朝，时间很紧。管理员似乎还要坚持原则。我急得便拔出手枪，指着他的脑袋，要他赶快打开仓库。

管理员一见这阵势，赶紧把库门打开了，结果看到的仍是解放战争中缴获的国民党军武器，而“苏式装备”直到1950年底三次战役后才逐步补充到志愿军作战部队。

我们以最快的速度取得了武器，行前，我向那个管理人员认真地道了歉，我说，战事实在太紧，不能耽搁时间，只好不礼貌了，请他一定原谅！

回到师里，把武器刚刚发完，就接到通知：以27军为先导，隐蔽过江，主要担负东线作战任务。

（二）入朝参战

时间是11月1日。

残秋的寒风裹着枯枝败叶，在鸭绿江的冰面上飘荡。但部队仍有许多战士没有领到冬装，有冬装的也是南方部队的冬装，不配套、不适应东北的气候。

我们的士兵扛着枪，背着干粮袋和子弹袋，一个跟着一个，大步向前，奔赴朝鲜战场。

没有喧哗，没有怪话，动作迅速而步调一致，每一张或机智或纯朴的脸上，都透着一种神圣的使命感。

我熟悉他们，从红军时期、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一路走来。今天，他们又毫不犹豫地跨过鸭绿江。

在上桥之前，部队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使我的心情感到异常沉重。一个连长居然违反出征命令，不愿过江，影响极坏。

师机关人员乘坐的吉普车、卡车从辽东军区的院里开出，趁着夜幕驶上鸭绿江大桥。我坐在车里，注视着桥上正疾速向前的部队，心里还在想着那个连长的事。

吉普车缓缓地过了鸭绿江，我把车子停了下来，隔着鸭绿江向灯火闪烁的安东眺望，有生以来，我这是第一次走出国门。 一过江，我就接到通知，说邬师长、官参谋长正赶上来了，很快就会追上部队。我准备边走边等他们二位。

这时，警卫连长找到我，问那位连长怎么处置。我问：现在表现怎样？警卫连长说，他好像知道自己错了。我说，那就放了吧。

他本以为要被枪毙，见我放了他，眼泪就下来了。他走到我面前，“扑嗵”就跪下并说，他保证不给祖国人民丢脸，一定要为人民立功。我让他站起来，回到队伍里去，并重新任命了一位连长。

很快，邬师长、官参谋长赶上了队伍。

没想到进入朝鲜的第一天夜里，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部在崎岖的山路上几乎动弹不得，因为我部奔赴前线的车队、步兵向南行，而从平壤撤下来北往的朝鲜政府机关、苏联顾问团的车、牛拉炮车和各种装运物资的车源源不断。

这样就把本就狭窄的道路挤得水泄不通，而且谁也不肯让道，都要抢着先行。叫骂声和汽车喇叭声响成一团，堵得再也挪不动了。

我们和对方发生了争执，互不相让，都觉得自己的任务比对方重要，比对方紧急。直到月亮爬出云层，把银光洒向山野，双方才模模糊糊看清了。

当对方知道我们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入朝参战部队，一齐鼓掌，并主动让出了道路，甚至把他们自己的车推到路旁的沟里，让我们的车先走。

走了一段路，我们来到一个叫三兄弟洞的地方，车子突然熄火抛锚。

就在我们急得团团转的时候，突然前面来了一辆吉普车。我赶忙把它拦了下来，也没问一问他们是哪个部队、干什么的，就请他们帮助把我们的车子修好或者拖上一起走。

起先，他们说他们有急事，有些不便。我说我们也很着急，部队有任务。车子上面下来一个志愿军的同志，问我们是哪个部队的，我把我们的情况说了一遍。他回过头和车上的人说了句什么，就点头答应把我们的车子拖上一起走。

走了一段路之后，他们要改道，说不能再拖我们的车了。

我一听急了，拿起枪就跳下车，对他们说，我们的部队都已经走到前面去了，我们要是赶不上部队就要贻误战机，实在不行，就把你们的车借我们用一用。

还是那个志愿军同志下来了，他想和我们解释点什么，车上的人说话了，请他们的技术员赶快帮我们修车。

修车期间，车上走下来一个人，我一看是位朝鲜军的同志，但他却用中国话与我交流了起来。他先问我是哪个兵团的。我说是九兵团的。

他点了点头：“噢，我刚刚还见过你们的司令老宋。” 我一听，这口气还不小，看来是个不小的官，心中暗想：可不能随便说话了，说不定刚才已经冒犯了。

于是，我也谨慎地问他是哪个部队的，要往什么地方去。他随口说道：“到前线去，调三兵团来配合你们打好这一仗”。我一听，更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大概十多分钟的时间，他们帮车子换了三个火塞，终于修好了。

在他转身上车时，我忙着又问了一句：“请问您贵姓?” 他回过头来微微一笑说：“姓金。”

我说：“耽误了你们的时间，感谢了！” 他从车窗里探出头挥挥手，车子就开动了。

我也赶紧钻进自己的车里，告诉一直呆在车上的师长和参谋长：“我们刚才拦的那部车可能是位朝鲜高级官员，他说姓金。”

两位可能太累了，没怎么在意。

直到第一次战役结束，宋时轮司令在兵团师以上干部大会上提起这事，批评我们有的同志胆子太大了，竟然连金日成将军的车都敢拦，还逼着人家的将军给自己修车。

大家听了这件事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谁干的。师长和参谋长这时似乎也想起来了，朝我挤了挤眼。

会后，我赶紧找到宋司令员，首先作了检讨，然后把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和他说了一遍。

最后，我说：“当时前线情况紧急，部队都在前面，我们如果不及时赶上去，怕要贻误战机，因此也顾不了那么多，并且，我也不知道他就是朝鲜首相。”

宋司令员听了情况后，笑着对我说：“知道啦！”看他那轻描淡写的样子，我的一颗心才算放了下来。

按照计划，我们立即开赴厚昌江口。另一个师开赴朔州，从正面对付大安洞的敌人，保障我后勤交通线。

由于我们入朝较晚，几乎没有碰到大股敌军。直到4日，我们到达元山时，才意外地与敌人交上了手。

说是意外，是因为事先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里有敌情，而且，敌人也不知道有一支志愿军来到了他们的眼皮子底下。

这是一个雪后的夜晚，我们在此宿营的280团二营营部的通讯员准备到山上找点水。不想，碰上了美军的一个小分队也在山腰宿营。敌军的戒备非常松懈，以至我们的士兵接近了他们的帐棚，他们还浑然不觉。

得到这个情况后，二营请示了团、师领导，马上指挥部队摸了上去。

美军一个个睡得正香，我们只用了几梭子弹，就把他们全部解决了，并且一下子抓了二百多个俘虏。

这确确实实是一个意外的收获，这一仗也确确实实打得很漂亮。

说真的，作为一个老兵，与美军一接触，我就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失望，我甚至怀疑，我们值不值得和他们交手？

如果，他们不是在武器装备上占有很大的优势，我相信，他们的士兵根本就不能打仗。

　　 （三）血战长津湖

11月25日，我和邬师长到兵团受领任务。志愿军将发起第二次战役，在长津湖打一仗，主要对手是美军所谓的陆战第1师，其号称装备精良，作战经验丰富。

当时美军在朝鲜的地面部队达到了20多万人，此外，还拥有1500多架飞机和数千辆坦克。

因此，麦克阿瑟根本就没有把我军放在眼里，宣称“鸭绿江并不是不可逾越的障碍”，并豪言圣诞节前就可以结束战争。

我军利用麦克阿瑟这种骄狂心理故意示弱，主动后撤，一步步将敌军引进了既设阵地。

柳潭里位于长津湖西约10公里，坐落在五座山峰怀抱的盆地上，有大片连绵起伏的山地，是长津湖地区4条公路的交汇点，重要的交通枢纽。

27军担任地区主攻任务，我师是军的第二梯队，随时准备增强进攻突击力量，歼灭柳潭里、新兴里、下碣隅里之敌。

27日，长津湖地区突降大雪，气温降到零下30多度。当晚十时，战役打响，我师由厚昌地区向柳潭里方向开进。寒风夹着大雪，加上部队御寒衣服不足，夜间行军中不时传来非战斗减员的情况。

第二天拂晓时，280团报告姜云初团长失踪了，邬师长命令司令部立即查找。郝科长带着一名参谋沿着该团行军路线寻找，终于在一个苹果园窝棚里找到了姜云初团长。

原来他在行军时不小心掉进雪窝里，因为是夜间急行军，不能喊叫，竟然无人发现。

当晚，担任柳潭里正面进攻的是27军79师，战斗异常激烈，该师攻击占领了1240和1282等高地。

28日，美军在飞机、大炮的掩护下，并投入空降兵，多次反扑争夺高地均被79师打退。但到夜里，该师伤亡严重，有5个步兵营基本丧失战斗力。

29日，军指挥部命令我师在柳潭里加入战斗，增强79师进攻力量，共同围歼该地之敌。

我师280团向1446高地方向发展进攻，282团在柳潭里东侧越过旧邑江向1542高地方向发展进攻。

傍晚，各种轻重机枪响成一片，至夜，战场电光闪烁，弹片横飞，子弹穿梭，炸声隆隆。干部、战士在冰雪严寒中前赴后继，与敌人展开了殊死战斗。

280团夺取1446高地后，美军又组织了多次反扑，争夺激烈。

然而，第一个回合下来，被教训的不是我们，而是他们自己。那些美国兵实在是熊蛋，我们的手榴弹一响，他们就木桩子似地往山下滚，气坏了后面的督战官。

第一个晚上，他们就减员二分之一，我方减员为三分之一。虽然，我方减员比他们少，也令我心痛不已。

第二个回合开始时，美军不敢像开始那么狂妄了。

他们首先增加了炮火的密度，增加了飞机的攻击次数，以高密度的火力对我阵地进行地毯式的轰炸。

然而，他们再次发起冲击，依然冲不破我们的阻击。而且我们还小有斩获，抓了一个排的俘虏。

于是，第三次进攻又开始了。他们的火力更加猛烈。

我正在指挥所调动部队的时候，二营的的通信员跑了过来，说他们的指挥所被炸了，营长、教导员都受了重伤，通迅设施全被炸坏。

我看这个小通迅员也被吓得不轻，他反复地诉说着阵地上被炸的情景。我问他部队大概还有多少人，他怎么也说不清楚。我想，这一仗事关大局，决不能让敌人冲过去。于是，我命令他在前头带路，我们一起到阵地上去看一看。那个小通信员还没有缓过神来，他坚决阻止我上阵地，告诉我那样太危险了。他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说，那好吧，你要是不去，那我就一个人去了。我知道，这一仗无论如何，我们得打好，不能退，退则满盘皆输。

他见说服不了我，只好硬着头皮跟着我走出指挥所。我们冒着敌人的炮火，踩着丛生的荆棘，迎着皑皑的大雪，好不容易到达前沿，阵地上确实惨不忍睹。

敌人的炮火把我们的工事几乎全部炸毁了，许多战士受了伤，有的只有一条胳膊，有的已没有了腿。树上挂着战士们被炸飞了的衣服，还有被炸烂了的肚肠也挂在树上。

我们到阵地上时，正好敌人又发起了新的冲锋。这时，我差不多也失去了理智，我拿起阵地前面的一挺机枪，对着攻上来的美国兵就扫了过去。

紧接着，我们的阵地上一下子又响起了猛烈的枪声，我回头一看，那些缺胳膊少腿的战士，又端起了枪，支撑着自己残缺的身体，朝着敌人开火。

他们以最大的勇气和毅力，把一切置之度外，唯一的目标就是消灭侵略者。看到这一切 我感到了生命中的另一种伟大。

这场战斗，我们打得实在是太艰难了，不是敌人的火力太猛，而是开始时，我们根本弄不清敌人究竟有多少?

战斗中，从俘虏口中得知，他们的人数竟比我们当初估计的要多出三倍以上。

得知这样的情况后，宋时轮司令员立即下决心，集中兵力，先打弱敌。首歼新兴里美军第31团，尔后再攻打陆战第一师。

正当我们展开歼灭战的时候，彻骨的寒风卷着雪片阵阵袭来，气温再次骤降。

战场上过膝的积雪，对部队的指挥、联络、作战造成了极大困难，冻伤减员随之大幅增加。

就在战斗进行到最艰难的时候，我们看到了陶勇副司令员也亲自上了前沿第一线，这对部队产生了极大的鼓舞。

酷烈的战斗，一直进行到12月4日才告结束。

此役共歼灭美军第7师32团及31团三营和师属一个炮兵营，重创美军陆战第1师两个团，毙伤与俘敌一万三千余人。

这是我军入朝以来，创造的第一次消灭美军建制团的纪录。

毛主席在北京给彭德怀发来了贺电，指出“第九兵团此次东线作战，完成了巨大的战略任务。这次大捷，出乎敌人意料，大灭了敌人的威风。”

有人说，麦克阿瑟的骄矜，使他迎面撞上了一头猛狮，可是，他却把这头猛狮错认作一只羊。

这使狂妄的美国人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让“联合国军”在朝鲜丢失了整个战场，也在全世界丢尽了脸面。

附：27军参加第二次战役经验简要报告（1951年1月16日）。

此报告极为简洁干练，颇具特色：

1.从“人、机、料、法、环”几个方面真实做了对比分析，基本无形容词；

2.对优劣势的分析没有偏袒，直面问题和提出对策，先谈自己缺点，再说优点；

3.提炼的观点简明扼要，但却在必要的地方附以具体事例、统计数据等；

4.此次战役是我军的一次胜仗，但总结报告先谈自己的缺点再说优点，特别难能可贵。

（四）履行新使命

不过，这一仗，我师的伤亡很大，减员太多，其中大多数干部、战士都被冻伤。

全师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建制团或建制营，部队兵员已严重不足，且一时无法得到补充。

战役结束后不久，兵团宋时轮司令员传令我到他的指挥部里去一趟。我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指挥部。

他让警卫员给我倒了一杯水 然后说：“随着战争的深入，我们的伤员和俘虏越来越多，把他们留在朝鲜显然不合适。另外，兵员不足也需要补充。

因此，我们要在东北梅河口成立一个办事处，必须派一个得力的同志去做这项工作。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你是一名老红军战士，也是党员，组织上考虑，决定让你去。

办事处为正师编制，你当办事处的主任兼政治委员、干部部长。此外，再给你配两个副主任，那里的一切全部交给你，党政一肩挑”。

要离开作战部队我有些不舍，我问首长：“那什么时候再让我回朝鲜?” 他说：“回朝鲜可以，你给我动员三万新兵入朝，接收完从朝鲜回国的三万伤员，还有就是美军战俘的接收任务，这些任务完成了。那时候 我再让你回来！”

1951年4月，我被任命为志愿军第九兵团东北办事处主任兼政治委员。

邬师长、官参谋长也被调往其它部队任职。94师部队大部分安排到27军其他部队，一部分补充到了十二兵团。

（讲述完）

与原福州军区王直副政委合影。

王直当年在长津湖战役中任20军89师政委，战役前，到兵团受领任时，杨家华与他同住一个房间。

杨家华保存的原***中央银行发行的货币。

杨家华捐献的在长津湖战役中繳获美军的战利品，现均在福建省革命历史纪念馆展出。

杨家华同志

仿元曲•采茶歌

豫章闽庭红都县，水荡柳摇飞春燕，九十载前遥看。青山绿水霞满天，锣鼓喧，政权变，书新篇。

有为少年，迈步向前。不畏险，岂惧难，意志坚。草地雪山，四面围歼，到陕甘。抗日阵线，忠心赤胆，与倭旋。新旧决战，铲除蒋殿，胜利现。跨江志愿，冰雪朝鲜，歼熊团。

三更灯火五更眠，为国为军毕生献，无怠倦。大公无私心坦然，只盼统一大业圆，心如丹。

2003年出版发行的《记憶》一书，是杨家华的回忆录。

隆重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兵朝鲜七十周年!

为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牺牲的革命先烈们永垂不朽！

向参加抗美援朝战争的革命老前辈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曾章新篆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