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之后（待续）

小可爱

高考后的儿子，一下子放松下来。短暂的狂欢后，心也跟着激荡的血液跃动，一会办健身卡游泳减肥，一会打暑假工挣钱，一会要考驾照，为娘的怎会不懂这份悸动？少年啊！自认为翅膀硬了，心当然得飞了！一一满足，办上卡，交上费，也赞同去炸鸡排店一天挣少的可怜的四十元。人总是要长大的，长大总是需要过程的，我懂！ 终究还是没舍得，一天工作八小时给四十元，还不能日结，必须干够一个月后才给孩子辛苦钱。我不懂雇佣规则，但我不愿接受这样的条款。从锻炼孩子角度，钱少倒能接受，但12年苦读才换来的轻松假期若被此束缚，实在没必要，更何况孩子还有那么多喜欢的事去做。果断让孩辞去第一份工作，心中暗暗盘算最好帮他找份能日结的短工，苦点累点没啥，本就是为了磨练自己，但不能似被控制，孩子的心就是澄澈啊，他第一时间通知店长，以免耽误下午的工作。放下电话，他似乎也一身轻松，就去车管所报名学车了。我还是有些不死心，想帮他谋个短工的想法更强烈，同时也希望有亲友能提供线索。就这样，看似平淡实际很不一样的一天就过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越来越有规律，健身、看书、吃饭、睡觉等。细心的我还是发现了端倪，平时忙得连脸都不洗胡子都不刮的不修边幅的少年，一连三天来了五六个快递，从头到脚，小到腰带、挂饰，大到裤子和衬衣，换了个遍。我在一边笑而不语，个别衣服觉得不太合适时也会忍不住提建议。他比我还坚定，对自己相中的坚决不退。我暗暗想:谁还没个年轻执拗？谁没经历过网购上瘾，人不都是在不断尝试正确和错误过程中慢慢长大的吗？过了这个阶段就好了。可实际上我对衣服的看法似乎错了，当他从头到脚的行头全部齐全搭配起来时，还真似乎让我眼前一亮，我甚至在楼下改衣店里发现了同款，不禁慨叹，或许这是00后眼中的流行款式吧，他们喜欢这材质这款式或许就如同我喜欢裙子和旗袍吧，只要不露不透，似乎无对错好坏之分。我笑笑释然，一天就这样悄然而逝，我似乎很期待继续感受“麻雀尾巴一撅，就知道他往哪飞”的“成就感”。我也似乎又回到了儿子三四岁时我几乎天天为他写日记，天天感受成长惊喜的幸福。 儿子今晚出去了，出门时告诉我与同学随心走走。我倚在门框戏问“boy or girl”,他边洗脸边答男孩。我似乎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安定下来，得意还若无其事回答老妈好不容易还记的倆单词想练练，咋不用“boy”回答呢？他也笑笑，带上门出去了。 我也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虽然说“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但养成思考并表达习惯的我顾不上上帝笑不笑了，我把自己看书所悟心得随手成文发给儿子，结尾不忘缀上一句与你共勉。他应该是看懂了我共勉之句的言外之意，归来后乐呵呵告诉我几件趣事和他最近期待参与的事，我双手赞成，无条件支持，他似心满意足回房看驾照书去了，估计是记住了上午我说的那句刚做了高考数学题的学子绝对不可能怕这小小的科目一，当年三十五六岁的娘科目一也是一遍通过。 美好的一天又开始了，临近期末，琐事繁多。监考归来的我有些疲惫，疲惫还有一个原因，为了配合旗袍的优雅性，我穿着高跟鞋挎着小包走回来的。一翻包忘带钥匙，“嘭嘭嘭”敲门，随即听到一阵急促小跑声，一个光着膀子带着眼镜手着勺子的少年把门打开了，边开边说边往回跑，口里还说炒着菜呢。我能想象儿子在厨房里手忙脚乱之态，虽说初中时曾兴致上来做过寿司和所谓的法国菜，也曾为我生日凑过一大桌还算可口饭菜。但毕竟三年高中住校，聚少离多，定是手生了不少。果真，菜已即将出锅，但抽油烟机只按下了开关并未见“嗡嗡”的工作状态。我心里一笑但没表现出诧异，过去指点，他还念念有词说已开，轻轻一指左风机，他才明白过来。也难怪，新的油烟机对他来说比数学题陌生多了，更何况他这几年来几乎是第一次下厨房。看来，这生活技能课需要再加强下了，当娘的作用不就是随时呵护和及时纠正偏差的吗？哈哈，菜盛好上桌了，我拿出备好的鸡腿奖励（有人已通风报信中午儿主动说给妈做菜），两人分食，午餐氛围愉悦，并约定晚上再拿丝瓜“玩耍”。饭毕，我掏出手机悄悄写此日记，他端起吃干净的盘子走向厨房，一会听见水笼头的水哗哗响起来…… 时间一天天消逝，我也继续为工作忙碌。25号开了整整4个小时的家长会，整个人脑似乎缺氧，腿也酸涨。都是孩子的姑姑等，一家人无需客套。我歪躺床上休息，孩子在客厅沏茶倒水端酒。这些礼仪是必学的，看着孩子能主动去做，我很欣慰，随手拍下记录，算是表达认可吧。孩子姑家的弟弟帮他轮流倒茶，并约定以后去姑家时也帮弟倒水，席间随心畅聊，还提到等婶家小弟长大，就可接手倒茶任务了。再大也是孩子啊，何况只是刚满18只是心似乎长大，实际还没有自立的“准成年”。很欣赏整个大家族的和谐，欢声笑语，轻松快乐。 当娘的最幸福的莫过于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这是我最近的感悟。23号孩子初中同学聚会，学半天车后被接回，不是直入会场，而是先回家从头至尾换了全身自购行头。我这才明白:原来先前的网购是为聚会准备的，看来，无论大人孩子从心里重视的事情，是会精心筹划的。从现场传回的照片看，气氛极好，孩子至少唱了两首，一首日语歌，一首我这个当年的歌霸没叫上名来。看着孩子开心，无比欣慰。我心中暗想:儿啊，你这是要开个人演唱会吗？先吃饱了再唱啊！日子就这样平淡过，有时帮孩纠偏改错，有时鼓励赞美，他闲余时间看看书，学学语言，游游泳，练练车。同学也弄好珍馐佳肴给孩解压，感恩感谢感动。朋友和亲人就该是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的，有那么多亲友关注孩子，吾心甚慰。想想18年与孩子的点点滴滴，不禁感慨陪伴孩子要是用心了会和工作一样辛苦或更辛苦，但看到孩子成长了，觉得苦也值得。尤其是想到上大学后聚少离多，我格外珍惜相处的日子。 26下午是高考出成绩的日子，记得多年前每到这类日子，我总是叨念着亲友中谁谁谁家孩子高考了，为他们祝福和希望听到完美数字。似乎特别能体会家长和考生悸动的心，甚至也会替他们感慨几家欢乐几家忧。25号以前，我还好象没把这事放心上，或因为自信，或因看着孩子这段时间状态不错，或因为这么多年经历了不少风雨心已平和。但我还是错了，出成绩的前夜带着茶的威力，我还是像高考前一夜完全一样的状态失眠了。身边人还是婴儿般睡眠微鼾不断，我还是羡慕感慨人心大真好。原来，人骨子里的东西是改变不了的，可能会因环境不同暂时隐身，一旦事情还原，依会昨日重现。我内心默念着时间，希望凌晨早点降临，希望时间快点到26号下午五点，希望一切美好愿望成真，只为不辜负努力了12年的孩子，孩子一定也在用心期待，等待春暖花开。 时间真慢，现在是26号下午4点了，我下了壶好茶静待，手心脚心一会发热出汗，一会又冰凉，若在古代，应似查了日子木娶吧。去年孩子才考了大学的闺蜜应彻懂我心思，陪我聊天捱分秒，于是我考学时的种种记忆重上心头（详见截图）。那时家长不像现在这么重视，又买营养餐又定宾馆的，印象中似带了几个煮鸡蛋去好友萍的姐家的，萍的姐当然会热情待我，但咱小懂事，尽量想少给别人添麻烦，吃饭时想拿自己的煮鸡蛋添补下，印象中那时夏天奇热，颠开缝了的鸡蛋早臭了，心疼的扔掉。印象中萍的姐家中那时已有电话，铃声一响吓我一个激灵，本能加好奇去接，结果把话筒拿反了，羞的脸发热似现在还热。考试脑子异常清晰，语文英语是我长项，几乎没有能拦住我的，数理化是我短板，但至少会的都做上了，做上了的都对了。考完回家拿起笔估分，多张试卷一题一题回忆合分430分，结果成绩出来后428分，从那时我就固执认为，努力很重要，运气很重要，因为数理化我是考了有史以来最高分各98分，或许老天也觉得该眷顾下这个一下课就跑到别班窗台下请教萍辅助线往哪画的努力的小女孩吧，或许我的用心把上天也感动了吧。现在想来，我到现在只佩服一种人，那就是知道把辅助线往哪画的人，萍在这一点上，是我心中最浓墨重彩的那一笔一线。成绩出后就天天扒一眼撂一眼盼邮递员来，至今还记得通知书来时全家甚至是全村喜悦，要知道那时小村庄里能考上学的女孩很少，老爸做了简单的菜，同村的潘老师来给我祝贺，还送我一个油录皮本子，上面还有赠言。印象中想起当年自己骑自行车去老师范报道，北埠大坡一口气蹬上去，心里和自己较劲，一口气上去入学顺利，结果那么大坡就上去了。人生就是这么奇妙，多用心多努力，多进行美好的心理暗示，幸运似乎就近了，用现在心理学上的话就是“你经常说的话很有可能成为你的生命预言和命运”。知己亲友也从早上到现在不断来微信询问，让我好生感动，这种激动有点像看春晚等待12点的倒计时，铃声一过，新的春天开启，儿子只说了句好紧张就去房间读英语了，他的心一定比我出汗的脚心还热。 成绩终于出来了，孩子的努力得到了回报，看着孩子开心，当娘的心也就平静下来了。 成绩出来的第二天，恰老爸生日，与姐家同去祝贺，老爸也是四世同堂的人了，席间聊了孩子的上学问题等，看着晚辈席间穿梭嬉闹，吃着可口的饭菜，老爸应很开心屺，我还特意陪老爸喝了点，不停给老人夹菜，带头唱生日快乐歌。老人老了，孙子重孙都有了，我也是奶奶辈的人了，祈祷祝福所有的亲友都快乐健康。 这几天成了谈报考志愿的日子，你会发现，无论考成哪个分数段都会纠结，怕限制了孩子，又怕96个志愿报偏，的确考验家长智慧，种种比较，种种选择，种种斟酌，种种推翻，多亏这么多年沉淀下几个知己，分析、讨论、争辩和补充，关键时训全力以赴，分享提高，感谢友人。我没做具体数字分析，只在一旁说建议，孩子意见要听，自己阅历也不能荒废，就这样，报志愿工作有条不紊进行中…… 7月30就是提前批报志愿的日子了，经过知己人多次论证辩论推敲估算，心中已有答案。背后经过了多少次查找，多少次修正，只有经历过高考的人才懂。海量的具体工作是孩他爸做的，我只负责提醒和说建议，即使如此，也是寝食难安。他也有了人生中的第一次失眠，可以理解，决定自己孩子大半个命运的时刻，怎敢马虎，况且12年苦读拼来的分数浸润着孩子多少心血甚至泪水，即使你是生他养他之人，也无权利去帮他做主，只可建议。这时，我才明白，无论分数多高或多低，选择都艰难，又怕限制了孩子，又怕浪费了分数，还怕追求得过高可望不可即错失唾手可得的良机。提前批完成后就会是96个平行志愿填报，任务更艰巨，估计等心仪大学录取通知书来后，才能真正从心底里喜悦吧。我还是坚信上天会眷顾每一个用心努力的生命，心存感恩善良和美好，加上足够的努力，你想要的终会向你悄悄靠拢。 8.3号预约上科目一的考试，从1点多就去排队了，近4点才入场，毫无悬念的20分左右就出来了，看表情应是觉得比高考卷子简单太多吧，考试的大多是学生，大多一次过，当然也有个别两次也不过的年轻人，估计是把该看书的时间用在了打游戏上吧。年轻就是好，干啥也是尝试，也有成就感。我笑问晚上用排骨庆贺下可好，欣然答应，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心中快乐。 等通知的日子是40年来最刻骨铭心的日子，有忐忑紧张甚至失眠，想着种种可能与不可能，期间陪儿看了《小欢喜》，这是一部值得所有孩子与家长同看的电视剧，尤被歌词打动。 那林荫下的跑道记忆中好长 我在你身后看你嬉闹歌唱 感受你所有欢笑哭泣和忧伤 却默默数着日子不敢声张 你一点一点 走出我的视线 却始终走不出我的思念 走过所有的路我仍在你身旁 每一朵云都是我对你的守望 小小欢喜陪我们一起经历成长 全新的小世界正等你前往 我的爱属于你而你属于明天 我会目送你的背影渐渐走远 多么希望你有幸福灿烂的人生 简单的纯粹的 畅快的小世界那或许就是我今生最大心愿 这个假期，对于每一位高三家长来说都是煎熬的，体验了高考的压力，查分的紧张，填志愿约纠结，等通知书的焦虑不安。仅仅一个月时间，白头发似乎又多了几根根，8月11日，在等待官网出录取结果时，我又出现了等分时的手脚表面冰凉，手心脚心却出汗的正常又不正常的反应。一句话概括就是今年的新高考让大多数家长都成了填报专家，把我这种心理承受能力极差的文艺女锻造成了钢铁战士。网上查到录取去向了，属提前批，比其他通知来得早了一些。一切尘埃落定，我半悬的心放到了正常位置，睡眠也恢复到了正常。人的眼界有高低，格局有大小，这个选择可能不是最好的但应是最合适的，儿子笑了，我的世界就春暖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