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茶

李治国

采茶

谷雨节过后，茶农们邀我与他们一道到茶园采茶。一方面为了学习采茶技术，另一方面为了观赏山中的景色，我欣然同意了。

天刚蒙蒙亮，我们带上干粮和水，背着茶篓，沿着蜿蜒的山路向茶园出发。大约走了四五里路，在一处叫黑水沟的山谷中，我们与两头重约三百斤的野猪相遇了。我吓得连连后退，同伴说：“别怕，只要你不触怒它，一般它不会主动攻击你的。”我们悄悄继续赶路，野猪则旁若无人，大摇大摆地从我们身旁走过。

越往前走，山路崎岖，山势又高又陡，山林越来越密，软软的、厚厚的松毛留下我们很深很深的足印。拇指粗的葛藤交错的缠绕着，攀附在树枝上，搭起了一座座天然的绿色棚帐。忽然，一阵“咔嚓”、“咔嚓”的咀嚼声从不远的葛藤林传来。我们循声望去，只见十几头大小不同的野猪在争抢食物。前面几头成年的强壮野猪用它们厚厚的嘴唇拱翻土层，在它们的腿下留下一道道几公分深的土沟。小猪们尾随着、贪婪地分享裸露在土沟里的葛根，白色的汁液不断地从它们嘴中溢出，好端端的葛藤林片刻一片狼藉。经过几个小时的行走，终于到达海拔800米高的茶园。几百亩茶树分布在地势平缓的盆地中，层层浓雾笼罩着茶园，空气湿度高。高大的密密的树林下生长着各种低矮的苔藓植物和蕨类植物，各种野花相竞开放，散发出扑鼻的清香。野白合、野黄花、野大蒜遍地都是，各种小鸟飞来飞去，“啾”、“啾”地叫过不停。松鼠在树林里跳上跳下，雉鸡拖着长长的漂亮的羽毛，从我们身边走来走去。一条胳膊粗的菜花蛇盘踞在树上，头搭拉在树枝上，看上去是在睡觉，其实是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我被茶园周围的美丽、奇特的自然景色吸引住了，惊奇地发现这是一处初具规模而未被开发的森林公园。进入茶园后，茶农们分别到各自承包的茶园采茶，他们拂去落在茶株上的枯叶，露出嫩绿微黄的一片片茶尖，双手飞快灵活地在茶树上点来点去，一把把嫩茶尖迅速地投放在茶篓中。我在茶坎上、树林中采摘茶籽散落后生长的而又无人管理的所谓野茶。开始，笨拙的双手老不听使唤，茶叶大小不均匀，有时把采到的茶叶从指缝中滑落下来，看似简单的采茶动作在我看来变得复杂起来。不一会儿，双肩开始疼痛，脸上出现层层汗珠 茶农告诉我：“采茶如绣花，不能性急，要一门心思的投入。”他们教我采茶方法，我迅速调整好心态，按他们的要求，双手变得灵活了，动作加快了，篓内的茶叶也逐渐地多了起来。

当晚，在茶农们的帮助下，一片片如松针状的云雾茶制出来了。当看到卷曲的茶尖在开水中慢慢舒展开来，逐渐变绿时，我舒心地笑了。当品尝着清凉、芳香、醇厚的浓茶时，一种难以描述的滋味在我心中升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