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沧桑

梦中人

<p>听家人们讲,我出生的地方是在老宅的一间房子。窗户很小,格子纸糊的窗,朝向东,所以叫西房。童年时候,我就是在这里度过的。两间房子靠南的一间房子里面是厨房和紧靠窗户,窗户下面还有土炕。土炕的上方是一扇方格子的纸糊的窗户。方格子窗口留一个格子,用布遮拦着,便于家里养的猫出入。外面所谓的客厅,窗户小的不能再小,同样是格子纸糊的。听家人们说,这几间房还是文化大革命的时候,造反派把全家的房子拆了之后,祖父在废墟上加了盖子。这个院子大门朝东,地基很高。大门的两旁有两棵高大挺拔的白杨树,这两颗白杨树一直长到我们工作以后。后来,兄弟到南方去了谋生,我也工作离开了这个家。这两棵树后来就渐渐枯死了,再后来,就被父亲砍掉了。我有时候常常想,这两棵树当年就好像我们兄弟俩一样。门前一直向东是广阔的田野,田野间是集体在田地里栽种的树木,柳树杨树榆树居多。一到夏天,郁郁葱葱。我们上学前只是疯玩,上学后和父母在一起,散学后,干家务,放牲口,割草,什么农话都做。现在这个大门的位置,在90年代时候被封了起来,并且在那个地址上盖了两间库房,而这两间库房,前两年也被父亲拆掉了,如今啥也没有了。</p> <p class="ql-block">大概是1977年的时候吧,那时候是已经粉碎了”四人帮”,大队部还存在着,那时候的大队部要求村子里面新农村改造,最后就在距离老宅一里多的南面围了一个大院子,祖父亲自动手,盖了四间砖抱头房子。那时候我已经是小学三年级左右的学生了,印象特别的深刻。房子一切都是土炕土地,房子的左右,两个码头房子是砖覆盖的,雕刻有花纹,并且用木头做了装粮食的很流行的时尚的柜子。母亲特别的爱好,把家收拾得整整齐齐,把柜子桌面上擦得干干净净的,柜子上面摆满了有装饰造型的空酒瓶。年关,还买了一个穿衣镜摆在正中间。可是那时我淘气,居然把穿衣镜给打碎了,这件事对我留下的阴影很重的。父亲常年在生产队办油坊工作,母亲领着我们兄弟俩一起生活,妹妹从小跟爷爷奶奶在一起生活。这个院子的西边住有小爸,东边住我伯父一家。 靠近大门的地方有牲口棚、树园子,栽有果树。后来搬家的时候,父亲把几颗果树移植到了老宅。大门外边是留下来的自留地。这自留地里母亲父亲种有很多的瓜果蔬菜。在那个饥饿的年代,永远忘不了这些事情。</p> <p>  1983年的时候,爷爷奶奶岁数大了,最终父亲决定和母亲一起回到老宅子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那时候我已经初中毕业,1984年我考上师范,离开了这个我熟悉的地方。记得1985年的时候,我从师范回到了家里面,新房子已经盖好,在老宅子地基上。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晚上天气特别凉爽,满天的星斗,爷爷奶奶,父亲母亲,我们一家人坐在院子里面吃晚饭。看着祖父父亲被晒得黝黑的脸庞,聆听着祖父讲述的家族悠悠的历史。祖父是天生的讲演家,他嘴里说出的一切永远是那么新奇神秘富有哲理。这个新房子一共有五间正房,伙房两间,特别的气派,虽然不是全砖,在村子里边小有名气的。又过了两年,父亲又盖了一个门楼,当年看到那个门楼也是很气派的,铁栅栏,有造型。我就是在这座宅子里边的西边的两间房子结婚的,大女儿小女儿,也是出生在这两间房子里面。这一晃30年就过去了,现在房子已经破旧不堪了。父亲前几年就找人修补了一下房子,但是还是老旧的不成样子。村子里边大部分家庭都建起了高大宽敞的砖房,当年气派的我们这座房子在村子里面,是那样丑陋矮小。</p> <p>1991年古历八月,祖父在这个院子里去世。1994年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带着祖母离开了这座老宅,这一次走的时候小叔父下来居住,97年回来的时候叔父搬离。父亲和母亲1997年从汉中回来的时候,在这座房子里面又住了好几年。1999年我离开了老家来到了宁夏,2001年的时候,祖母90岁高龄也在这间房子里面过世的。2002年的时候,父亲母亲又到汉中去了,叔父又搬回来居住。94年春季,父亲和母亲从汉中回来就在这个房子里居住。2005年的时候,父亲和母亲到中心区一个职业学院打工,这一去一直到2011年的春季才回来。经过了这样的折腾,20多年过去了。父亲和母亲2011年回到宅子里面的时候,宅子破旧得不成样子,院子里荒草一尺多高。父亲和母亲又重新整理了,把这个院子收拾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房子是旧了,父亲和母亲重新又掉了石膏顶,做简单的收拾,他们就住了进去。2006年的春季,父亲修了砖围墙,重新做了一个气派的大门,这一住又是10年。</p> <p>房子实在破旧的住不下去了,村子里边也只有这么一家两家房子这样破旧,乡政府干部下来说父亲的房子影响村容村貌,要求父亲翻修房子。工作人员下来几次,拍了照片。后来决定,政府补助了¥一万元。所以最近在原来厨房这个原址上,父亲和母亲又花了三万多元修了两间房。房子面积虽然有点小,但是毕竟是新房子。父亲说这房子全部砖做的,30年40年50年这个房子应该还在,我不知道40年50年以后,父母亲肯定是不在人世了,而我在世不在世已经是一个未知数。即使我在这个世界,老家的房子我是要时时回去的,只是一个念想。这所宅子已经有100多年的历史,从高祖父曾祖父祖父的父亲和我辈已经有五代人的历史了,所以我心里面一直有一个念想,这座房子让它永远保留在村子里面。这是我们这个家族来到村子里面的见证,这里边走出了我们这个大家族许许多多的人,包括叔父兄弟们。大家见证了我们这个家族的从贫穷到富裕,从弱小到强大,见证了历史的沧桑巨变,见证了人生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父亲又在院子的门那边栽了几颗松树,我相信只要保管得好,几十年之后,松树一定会高大挺拔郁郁葱葱,像我们这个大家庭一样,枝繁叶茂,繁荣昌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