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我三十二年的——南京路

洋歌

<p class="ql-block">  如果说一条小路,一个巷子,一个弄堂或是一个胡同,人这一生只去过、走过、路过一次,或干脆一辈子就没去过,到不足为奇!但一条大路,一条举世闻名,家喻户晓,闻名遐迩的大路,一生仅踏上一次,或从来没去过走过,就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了!</p> <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我曾在上海市生活学习工作了几年,那时候的上海与今日的大上海已不可同日而语!没有地铁、没有轻轨、更没有磁悬浮,什么南北高架,外环高速,立体交通网都还是规划的蓝图,数字智能化管理,5G更是梦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抬头向上只有天穹和落下的梅雨!路上跑的最多最豪华最普遍的交通工具就是国有拥挤不堪的公共汽车和私家的凤凰牌自行车,像衡山路我舅舅家院子里私有的丰田轿车算是个稀罕物、怪物了!当时,人们爱去喜欢逛的一条路,就是那最有名最繁华最热闹人挤人的南京路了!</p> <p class="ql-block">  今年5月我去了趟上海,还是“新冠疫情”侵袭余波尚存的时候,人们出行仍然缩手缩脚,裹足不前。南京路上除了稀稀拉拉戴口罩的“明星大腕”极速穿梭外,似乎看不到昔日都市里最闻名最出息最具活力的南京路上的繁华景象,而我再次踏上南京路也已时隔三十二年了,真有点久违的感叹!</p> <p class="ql-block">  南京路,分东路和西路,以南北走向的西藏中路为界,东路较为繁华,特别是东路由第一百货楼、第一食品店到第十百货楼(永安百货),沈大成点心,真老大房,吴良材眼镜,亨得利钟表,老凤祥银楼,老介福,王开照相等,这一段路,毫不夸张的说尤如“麦加朝圣”的人流,把整个路拥堵的水泄不通!</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果理解不了“麦加朝圣”的规模和气势是怎样的汹涌澎湃,那电影院散场时人流涌出的场面,一定是屡见不鲜或还被拥挤过。对,当年的南京东路就是这番景象!</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当时人们的穿着打扮已有所改变,除了非蓝即灰即绿即白,已有了丰富多彩咋眼的颜色和奇装异服出现在南京路上,不然,像“麦加朝圣”清一色白袍的人流,要想找个人不知会拍多少个肩膀头子呢,再走丢个亲人,那就会在白茫茫的屏障中望眼欲穿了!</p> <p class="ql-block">  从第十百货(永安百货)再到外滩的路段稍微好一点,至少胳膊被碰到的几率少了很多!这一段路上有个著名的酒店叫“和平饭店”,这店里有很多名人轶事和故事,蒋介石与宋美龄就在此举行过订婚典礼,外国正要,喜剧大师卓别林等都在此下榻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再比如国共两党有关台湾“九二共识”论述的参与者原上海市市长汪道涵先生与台湾海基会董事长辜振普先生就在此会谈过,曾轰动一时。</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还有就是“收酒瓶子”的那个《酒干了倘卖无》的曲作者,台湾知名音乐人侯德健先生也在此店转悠过,还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闹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此人不修边幅,一头乱糟糟的长头发,瘦了噶几,戴一副眼镜,就是这位其貌不扬的老兄在和平饭店大门进口处被门卫拦住,扣下,可能把他当成了要饭的、小偷或坏人了,还惊动了派出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因为此人大喊我是侯德健,我是“酒干……倘……,“没错,那一首《酒干了倘卖无》在当时太出名了,被小程琳唱红了大江南北!谁知越喊我是侯德健,自己的胳膊被扭的越紧,后派出所核实身份,酒店赔礼道歉后才算解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上海新民晚报对此大篇幅报道过,批评和平饭店的门卫不学无术,连流行歌《酒干了倘卖无》都没听过。告诫人们要多学习多关注新闻,不能以貌取人……似乎,从此那些长头发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人或都被当成艺术家良好的对待了呢!</p> <p class="ql-block">  南京西路虽然不太拥挤,但也是人头攒动,一浪接一浪的,西路有著名的国际饭店,有大名鼎鼎的静安寺,有梅陇镇和功德林,大光明电影院和有名的“培罗蒙”西装总店都在这条路上。</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有一件紫红色的西服和格子呢西装外套就是在此店购买的,当时穿上别提多时髦神气了,我这身打扮不论是出入和平饭店还是国际大饭店等高级场所,门卫都是不会拦的,还得敬礼说先生侬好,行李员更是要推着行李车搬箱拎包直接送你到房间。当然,你必须准备点零钱甩两张,证明你不光是一个有身份证的人,还得是一个有钱的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过去住店讲究身份要与星级匹配,穿衣打扮要与环境相适应,像侯德健蓬头不修边幅一身乱糟糟的怎么行呢,好像特朗普先生一头黄色杂毛还不戴口罩,在当时怕也要被扭住不放强行核酸检测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现在好了,住店不论身份,只要有钱,衣冠整齐点,别穿拖鞋,农民工也可以住和平饭店,什么飞机、软卧,凡是过去论资排辈,论级别,开介绍信才能享受的公共设施,交通工具,现在,邋邋遢遢的酒鬼都可以与西装革履一起在软卧的包厢里对床打呼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如果你财富足够多,还可以排号上太空,预约买票去火星不回呢!当然,后两项勇气比金钱更重要!</p> <p class="ql-block">  在八十年代,上海本土人以貌取人,看人“刚哎唔”非常严重,打量人要从头看到脚,服装不用穿名牌,但一定要穿的得体,皮鞋不用穿老人头,但一定要打上鞋油,越亮越好!</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在南京路上想找个上海人问个路非常难,不是上下打量你,就是爱答不理,要么干脆躲避,排外现象非常严重!当然,也有会讲普通话的上海人愿意回答你的问路,普通话讲的好的人,在当时一般都是高学历、家境殷实、见过世面,或走过很多知名大道,经历阅历非常丰富的人,和路人面对面知书达理,交流顺畅,还能很客气的帮你指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有一些不会说普通话的人就是周而复先生《上海的早晨》里常常提到的刁蛮小市民了。</p> <p class="ql-block">  在上海,区与区之间,路和路相隔的区域,经常走在上面的人,或多或少都可反映出来一点贫富的差距,文化素养受教育的区别,这种差异化是发了黄的老照片遗留下痕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像闸北区与其它区不过就隔着一条路或再多两条路,可就这样,在此生活居住的人也难免被中心区域居住的人瞧不起。像我们当年去上海也难免被称为“乡下人!”这似乎是上海本土待人接物的一种“原生态”固有的习惯!</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还好,大鼻子喜欢穿时装或奇装异服,皮肤比特朗普先生还白,头发长短与音乐人侯德健有一拼,一开腔嗓子就像个大风箱,共鸣腔体极拿人。去和平饭店可能会被当成艺术家,去菜市场或弄堂里,怕也会有人跟着你的长头发了!当然,这幅形象还是较容易接触一些所谓高大尚本土人的。但也要分你去哪个区,走哪条路,反正只要你不会讲上海话,在当时还是会经常受堵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现在好了,上海大融合的时代已经到来,一栋大厦电梯门一打开,呼啦一大堆南腔北调对话的人蜂拥而出,塞满了整个走廊!上海人也不再排外欺生了,各民族各省份,操着不同乡音的兄弟姐妹们,都融入了大都市里势不可挡的时代发展滚滚洪流中,走在不同的大路街道上,手捧“石榴”喜笑颜开,大家深知团结拥抱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p> <p class="ql-block">  一条路,就是一道人生轨迹,一面人生经历、人生阅历的折射镜!踏在上面的脚印,尤如万花筒一样丰富多彩,有风情万种的人生,有艰辛不畏艰难的奋斗,不论是下里巴人还是阳春白雪,每条路上都有印过走过的痕迹,人生就是一个走路的过程,不论大路小路还是乡间小道,都能给人带来收获,随着年轮岁月运转,丰富你的经历阅历!让你产生故事或逸闻趣事,供后人议论评说。可以说:路,即人生经历的痕迹!</p> <p class="ql-block">  别了,南京路。希望侬再等我三十二年!哦,不来塞!还是要经常造访这“十里洋场”才对,不然,它真等了我三十二年,怕是难以看到我的脚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