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妹

小贾

山妹山妹是我上初中二年级时认识的一个农家女孩，至今叫不上名字，只知道她姓刘，家里排行老三，三妹山妹我就这样称呼开了，而她竟也一直默许，和山妹的认识很浪漫(现在姑且这么认为吧)，我从小就喜欢水牛，常看那些农家娃骑在牛背上泡在池塘里，好不羡慕！幻想有一日自已也能骑在水牛背上下到池塘中畅玩一番，那才是最幸福的事(幸福的定义原来就这么简单)，可有谁家的牛会让我骑？机会来的竟会这么快，那一日我揣着弹弓到离厂区不远的大石堡方向，清水河边的山上打雀儿玩，在半山腰的一块草坪上，遇到了正在牧牛割草的她，后来的山妹！ 山妹长的挺好看的，一头自然的卷发，大大的眼睛，若是当时穿戴的好些，绝对不输城市的美女，那时的社会不乱，否则象山妹这样挺好看的小女孩，是决不敢独自一人到大山里来放牛的，只是那个年代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我们也都是粗布，其实我当时的注意点不在她，而是她身边的大水牛，这牛长的好肥壮，两只大大的弯角，若是能骑上走一圈该有多美？有了这心思，我便想有意的和她搭话，山妹那时个子不高，却背着一个与她身材极不相称的大背篓，正弯腰忙着割草！ 这是你家的牛么？嗯！你家也在这边住么？在那底下火车道那边！你家牛凶不凶？顶人不？不凶！我可不可以摸它？可以呀！这女孩竟也不觉得陌生，许是年龄相差不多的原因吧！ 于是，我壮着胆子慢慢地靠了过去，伸过手抚摸着那大大的弯角，这牛许是见到生人的缘故，把头一摆，吓的我赶紧闪开，山妹见状，扑哧的笑了出来:你莫怕，它又不得咬人！见山妹这样说，我胆子也大了些，又伸手摸了摸水牛的鼻梁，这牛竟也好象知道我没有恶意，低头轻拱了我手一下，我觉得它是认可我了，见我和牛这样亲热，山妹问我:你喜欢水牛呀？我说是呀，早以前就喜欢，我妈都让我以后长大娶媳妇要娶个家里有水牛的，听我这样说，山妹又是扑哧一笑…… 就这样，我和山妹算是认识了，那个年龄，两小无猜，在和山妹的说话中，我知道了她几乎每天都从老远的山下把牛赶到这边吃草，还要顺便打一背篓猪草背回去，她一般是上午九点左右上来，下午才回，中午就吃些带的干粮，我见她带着的饭盒里是米饭和红薯蒸到一起的，还有点泡豆角，其实那年月，是无法挑剔饭菜好坏的，我们厂里吃供应的也常常是配一部分红薯，可能是那时红薯吃多了，以至于到现在我对红薯也不怎么感兴趣，但那时不觉！我问山妹上学么？她说上的，现在放假，要在家帮妈干活，她家住的周围山上草都被打光了，所以只能每天把牛赶到这么远来，她往返一趟，最快也得一个多钟头，赶上牛就快不了，那时没表，她都是估摸着该回了，就开始下山往回走。我问她每天来么？她说落大雨就不来，不落雨就来，我说那我也来陪你放牛割草行么？她说要得噻，哪天喊你骑牛，听她说要让我骑牛，这个偷乐呀！ 从那天起，只要是好天气，我就会兴匆匆的跑到那山上，而几乎每次都见得到山妹，去的次数多了，我们也便熟惯了，后来山妹终于让我骑牛了！牛太高，爬不上牛背，她便先让牛卧下，我骑上去后她再把牛牵起来，一开始怕牛不习惯撒野摔了我，她还牵着走，后来就放开了，任我自己骑着玩，后来去陪山妹放牛，我便带些文学书物，从聊天中知道她喜欢看书，而我家的书是不少的，她看书时，我便帮她打猪草，什么草能要？什么草猪爱吃？都是她现教给我的，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日子了，山妹要回学校，我们也要开学了，于是我们相约每个星期天她上来放牛，我也还去陪她一起！有一次山妹上来，比以往显得不开心了些，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老师让买课外辅导书，她家生活紧些，妈妈没给买，她怕回学校老师会说她，原来就这事让她愁成这样，我赶紧告诉她别愁，我家有几套呢！我拿来一套给你先用着吧！听我这样一说，山妹别提有多高兴了，脸上也灿烂了起来。 再后来，我们都要备战中考了，山妹说这段时间可能不上来了，听她说这话，我心里难免有了一点小小的失落，不因别的，一来我们很惯熟了，主要是不能骑牛玩了，可也没办法，母亲也督促我抓紧学习备战中考了，直到中考结束，我也再没见她一面，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中考后，她考到了县高中，而我则考上高中仍在厂中学上学，她专程来厂里找我还书的，那次来还书时，她母亲和她一起来的，还顺便带了些自己家种的瓜果蔬菜来，在我家坐了一会便要走了，我母亲是好客的，要留她们吃饭，但她们执意要回，也只好随她们了，遗憾的是，那次竟成了我见她的最后一面… 许多年后，我早已到外省工作了，但每次回去探亲，我都会忍不住会去到曾经和山妹一起放牛的山上，去寻找当年的影子，我也曾去到她家以前住过的地方打听过，附近的老乡说搬走了，去了哪他们也不知道，就这样和山妹失联了！随着年龄的增大，经历的世事也太多，竟不自觉的怀念起了以前的日子，每每会想起她来，山妹，你去了哪里？生活的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