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站在东山北侧的山坡上眺望远处的原野,原来阡陌纵横的田野上种满了速生的杨树。我们曾经的故乡“王村铝土矿”掩映在一片绿树之中,站在我身旁的老同学高峰在帮着我仔细辨认着学校在哪里,宿舍楼又在哪里。<br></div><br>时间接近早上的九点,这是我们几位老同学约好的集合时间,集合地点在王铝大门口。由于同学们说要来东山爬山,我和高峰先来探路,之前她为了给我们探路已经来过一次。经过杨古村水厂沿盘山路开车一直开到山顶,穿过一处闲置的办公楼,在办公楼的后面有一块相对宽阔的地方,我们把车停在这里,东山巨石群近在咫尺,只要几十米就可以到达。<div><br><div>几位老同学从附近城市赶过来,周村城区、张店城区、最远的是济南市的王敏。王敏到来后看到几十年未曾见过的焦钰、高峰,兴奋激动的表情溢于言表。<br></div></div> 今天的天气有些闷热,天空中乌云逐渐聚集,看来是要下雨。沿着平整的山路往东山的巨石徒步前行,爬上一个大陡坡后就是记忆中全体同学在清明节爬山吃鸡蛋的地方。大家纷纷开启了回忆模式,尚伟在四处寻找大石下的石洞,我在找当年吃鸡蛋的地方。感到稍微有些诧异的是,东山竟然被保护的很好,在几块巨石之间还修建了一个小型池塘。我抄近路爬上高耸的巨石,极目远望,西南方向黛青色连绵的群山里有淡淡的雾气,岭子煤矿那两座高耸的煤渣山像极了埃及的金字塔。我曾经在煤渣山下生活过很久的时间,距离东山如此近,却总是没有勇气前来探望这魂牵梦萦的东山。 <p>天空中忽降大雨,噼里啪啦的雨点打在头上、身上,巨石上面很快就被雨淋湿,淋湿后的石面变得湿滑,一不小心就会有危险。大伙儿小心翼翼地相互搀扶着下到路面上。</p><p><br></p><p>雨逐渐变小,我留连在巨石旁不肯离去,雨滴在身上有惬意的凉爽,端着相机四处找寻着可以入镜的画面。高峰成了导游,她指着那块最大的巨石说是虎头石,那块探头的石块是乌龟石,仔细一看还真的很形象。山上的荆柴花开的正旺盛,淡紫色细小的花朵簇成一个火炬样的花穗,凑近了闻有淡淡的独特的香味。这是东山上最具特色的花卉,无论多么贫瘠的土地上它们都会生根发芽,年复一年,花开花落。</p> <p>当我们开车往王铝驶去的时候,雨停了。疫情期间出入大门需要登记,进入大门后,大家停滞不前,开始在变了模样的广场上找寻从前的旧建筑。幼儿园没有了、俱乐部也没有了、老陈家的宿舍也在一年前被拆除,沿着街道往北走去,越来越多的变化让人唏嘘不已。一位老人坐在废墟前漠然的看着我们,风扬起了她枯干的白发。</p><p><br></p><p>吴刚和尚伟的老家依旧还在,吴刚家看起来还有人居住,他想去老家看看的念头在转角处却又退缩。而尚伟家的房子已经变成危房,他还是雀跃着跑上二楼,从原来的家中已经碎掉玻璃的窗格中冲着我们笑。</p> 看起来已经废弃的铁路还在,我们排成排站在铁路轨道上留下我们的笑脸。我站在铁路上往南边看去,往南去的铁路轨道在半路被截断,被截断的铁路那头有绕不过去的印迹,很多年之前那是我上学放学的必经之路。 <p>一路往北,陆续经过理发店、澡堂、医院。医院和学校紧挨着,在医院门前,几位男生不见了踪影。当我们在学校门前拍照的时候,他们才出现,问他们去医院干什么,吴刚笑着说去医院随便转了转,还看到了太平间。医院的太平间是我小时候的一个噩梦,有一次晚自习后几个同学结伴去医院上厕所,突然有同学大声喊:“哎呀,那是太平间嘞。”我们尖叫着四散逃走,从此再不敢踏进医院半步。</p><p><br></p><p>学校里的情况越发的糟糕,新教学楼前堆满了矿石的成品,空余的地面上种满了庄稼和菜园。尚伟找到足球的球门,请我们的摄影师本色先生给他拍照留念。绕过矿石,教学楼下面的走廊处有几个年轻人在打羽毛球,还有个四五岁的孩子在骑三轮童车。看来有人依然在这里居住。</p> 上到二楼,找到我们的教室,教室门口上方的“初中三年级”的牌子还在,推开吱呀作响的那扇老旧的木门,我们似乎步入了那段老时光。那时候我们班里最多的时候有五十几个同学,教室稍显拥挤,大家围坐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装模作样地在认真听讲,下课铃响后纷纷逃出教室。有跑着去老校区占领乒乓球台的,有约了跳绳、跳皮筋的。<br><br>现在偌大的教室被木板挡成两间,空荡荡的教室里只有那个水泥讲台和黑板还在。大家围拢在升国旗的露台上,挂国旗的铁杆上锈迹更多,铁质的围栏看起来也有些不安全。 破败不堪的老校区更让人唏嘘不已,记忆中那个鲜活的学校荡然无存。这个我们在年少时想要逃离的地方,年纪渐长后想回时才发现再也回不去了。<br><br>太阳重新发出炽热的光芒,大家沿矿区的水泥路往矿大门走去,比来时雀跃的模样相比,看起来稍显沉重。我们还在怀念那个逐渐远失的故乡,不管它曾经繁华也好,简陋也好,怀念它并不是因为那个时代多么好,而是那个时候,我们正年轻。<br><br>好在,我们都在,路途遥远让我们一起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