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波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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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束了大瀑布的观赏已是中午时分，下一站，波士顿。

        从尼亚加拉瀑布城开往波士顿约需8个小时，一路无景，便闷头大睡，弥补多日的缺觉。

        车辆进入波士顿已经夜晚8点多钟，在波市的唐人街停留四十分钟吃饭，然后去住宿的宾馆。

        波士顿是美国东北部马萨诸塞州的首府，被称为美国“最古老”的城市，独立战争的第一枪就在这里打响。同时又是美国顶尖高等教育的汇集地，著名的哈佛大学、麻省理工学院都在这里。

波士顿有我一个中学同学，事先我和他约好在唐人街的牌匾下见面，因为时间紧迫，便在附近随意找了一家小饭店坐着聊。中学时他喜欢搞无线电技术，家住在南京西路石门一路王家沙隔壁的扁圆形银行大楼楼上，我那时在少体校学无线电收发报，他给我搞了一个练习发报的振荡器。记得一天在他家里测试，振荡器发出的滴滴答的声音使他的父亲十分害怕，因为那时家里面发出这样的声响会遭怀疑。尽管他跟他父亲解释，振荡器发出的只是模拟声音，不是无线电信号，但还是被父亲叫停了。

        现在他在波士顿开了一家小公司，专门安装电视卫星天线接收器等业务，还是和他少年的爱好相关。

半个小时瞬息而过，与同学惜别，跟小梅们去了宾馆歇息，一夜无事。

        第五天，9月22日，一早七点准时出发，参观哈佛大学、麻省理工，游波士顿河及街市。

        美国的大学基本都是敞开式的，如芝加哥的西北大学、芝加哥大学等都没有校门，任何人可以自由进出。哈佛大学似乎不一样，它有校门，但校门十分简朴，窄窄的一个门洞，两扇铁门，平时可以自由进出，无人把守。也许因为很早的缘故，校园里看不到一个学生，只有我们这样的游客。

（作者注：抑或这是个边门？）

在一幢叫Gore Hall的大楼前，竖着一块有着中国特色的赑屃驮碑，碑上刻有中国文字，可惜字迹褪淡，又因时间关系，不及细看，故未知典故。

另一尊是创始人约翰·哈佛先生的塑像，这个雕像虽然标注着哈佛先生的名字，但雕刻的并不是哈佛先生本人。由于哈佛先生没有留下任何的影像资料，当后人计划修建这样一尊雕塑时也就没有了模板，只能在当时的哈佛大学里找到一位比较帅的学生作为雕刻的模特，顶替哈佛先生。尽管如此，来此参访的人对它还是顶礼膜拜，纷纷留影纪念，尤其是要用手触摸他的鞋子，大概是可以获得好运，赐以智慧，在学业上一路亨通吧。因此，哈佛先生的皮鞋已被摸得铮亮，这不由令我想到中国的佛像也都被触摸，道理都是一样，不过这里只是摸手换成了摸脚。

上网查了一下，原来那石碑是1936年哈佛三百年校庆时哈佛中国留学生赠送的。哈佛大学在英国殖民时已经建立，比美国独立的历史还要长。石碑上面的碑文如下：

        文化为国家之命脉。国家之所以兴也系于文化，而文化之所以盛也实系于学。深识远见之士，知立国之本必亟以兴学为先。创始也艰，自是光大而扩充之，而其文化之宏，往往收效于数百年间而勿替；是说也，征之于美国哈佛大学，兹益信之矣！哈佛.约翰先生于三百年前，由英之美，讲学于波斯顿市，嗣在剑桥设大学，即以哈佛名之。规制崇闳，学科美备，因而人才辈出，为世界有名之学府，与美国之国运争荣。哈佛先生之深识远见，其有造于国家之文化大矣！我国为东方文化古国，然世运推移，日新月异，志学之士复负笈海外，以求深造。近三十年来，就学于哈佛，学成归国服务国家社会者，先后几达千人，可云极盛。今届母校成立三百年纪念之期，同人等感念沾溉启迪之功，不能无所表献，自兹以往，当见两国文化愈益沟通，必更光大扩充之，使国家之兴盛得随学问之进境以增隆。斯则同人等之所馨香以祝，而永永纪念不忘者尔！西历一九三六年九月哈佛中国留学生全体同学敬立

         此碑文于今又距七十余年，读来仍不甚感慨。

         哈佛大学的建筑都很古老，大多是尖顶哥特式的，其中一幢曾被拍摄成电影《哈利波特》的场景。

 告别哈佛，又去了麻省理工，则完全是现代化的模样，被告知不能进入学院内部，便只能在外面看个大概，拍几张照了。

 波士顿的市容也很清洁幽雅，街边的条椅绿化彰显了城市的内涵，路人行色匆匆，交通灯前有序等候、通行。在一处偶尔又见费城华盛顿街头遇到的广告标语，便熟视无睹了。倒是一席地而坐自弹自唱的卖唱者吸引了眼球，一把吉他抱在怀里，闭目弹唱，琴盒朝天打开，愿施舍者请便，决不骚扰追逐。看似弹唱者并非丧失劳力一族，抑或也是他喜欢的谋生方式？近年来国内也有效仿，且甚而过之，在街头把音响开得震天响，两三青年或弹或唱，吸引不少路人。

 在波士顿的最后一个项目仍然是游艇。纽约、华盛顿、大瀑布，已经坐过三回游艇了，再加上在芝加哥河上的那一次，这在美国还不到两个星期，乘坐游艇的次数居然比在上海两年还要多。

        看着小梅，我们只有苦笑。小梅却仍然一脸诚恳地介绍在波士顿游艇上看到的风景怎样与众不同。如果不乘游艇，这一个多小时就只能在码头附近溜达闲逛，而码头边上也实在乏善可陈，闲着也是闲着，上船吧。当然，钱还是要付的，每人18美元。

        上了船才感觉真如同上了贼船，两岸的景物一如华盛顿，不，还不如华盛顿，除了高楼，就是渔船，连一座好看的桥也没有。而那河水，就像二十年前的苏州河水一样墨黑，大概这就是与众不同的地方吧。河道里居然还有废弃码头的破垣残骸，直叫人见了倒胃口。上了贼船，下也下不来了，只好跟着一路前往，船往前开到一处宽阔河面，一百八十度拐了个弯，又朝来的地方回去，再让你重复欣赏刚才乏味的景色。

就这样，来回花了一个小时结束了这个旅游项目。

        下船后我想，如果波士顿的游艇是美东游的第一个项目，大概不会感觉这样不爽吧？看来什么东西都是这样，不能多来，顿顿吃肉会腻，天天看戏会烦，这就叫“审美疲劳”。悟出了这个道理，也就不再责怪小梅了。

        从贼船——哦不，从游船上下来，才早上10点多一点，离开这次游团规定解散的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小梅只好再让司机开到一个地方说是让大家购物、吃饭，然后再送机场。

        这个地方既不是大型商场也不是超市广场之类，像人民广场的地下商场，又像七浦路城隍庙小商品市场，反正也有吃的也有穿的，林林总总，五花八门。

 我们在此地逗留了两个小时，吃了些像是沙县小吃的点心之类，便登上大巴，前往机场，告别了可爱的小梅，结束了这次为期六天五夜的美东游。

（旅游团全体合影，小梅拍摄）

我们将于下午5点乘坐飞往洛杉矶的航班。在候机厅内遇到了一件事让我也颇有感触。

        我在排队通过安检时，排在我后面的是一个白人中年男子。

         我们顺着护栏围出的通道前行，我在看手机，却不知道应该拐弯了，仍然低着头一直往前走，被机场人员喊住，我才幡然醒悟，回过头来一看，已经走出好几米远。

那位白人男子站在拐弯处，静静地等我回来。直到我回到拐弯处向前走，他才开始仍然跟在我后面。

我向他say sorry, 他向我笑笑，没有说什么。

        于是我想，如果是我，遇到前面的人走错了，我会不会同样等他呢？

        答案是：很难保证，我不等不是我的错啊，谁让他自己走错了？

何况，后面排着的人也都会催着我快走呢。

        进登机口时我提着两个包，一个黑人女工作人员叫住了我，说每人随身只能携带一件行李。嘿！不早说，该托运的已经托掉了，这不是逗你玩么？看她的意思好像还要再去办托运。我靠！你美利坚也不能这么把强尼斯不当人吧？我当即把一只包里的厚衣服取出来穿在身上，把另一只包装进了腾出空档的包里，这样，两只包变成了一只。  再昂首挺胸向登机口走去，那位黑人女同志疑惑地朝我看着，以为魔术大师大卫·科波菲尔来到了她的面前。哼哼，你以为你是谁？老夫在从黑龙江到上海的铁路上来回溜达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下午5点，飞机起飞了。天色还未暗下来，从波士顿到洛杉矶的航程是6小时15分钟。洛杉矶时区要晚三个钟点，因此到达时是洛杉矶时间晚上8点15分。

        飞机从东向西飞行，夕阳也正在徐徐西下。从舷窗向外看，仿佛飞机就在同太阳赛跑，外面的天色似乎始终保持着同样的亮度，西下的太阳就在前面不远。

  这时我突然想起中国古代的一个著名神话——夸父追日。

        夸父终于没有追上太阳，我们的飞机也终于没有追上太阳。飞机降落在洛杉矶机场的时候，天全黑了。

                    （《美东游》全文完）

                 写于2011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