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修车匠

甬上话

咏归路老杨车行的老杨师傅正给我换车锁 老城修车匠 （图文无关） 文丨甬上话 宁波老城区一个菜市场对面的犄角旮旯里有个修车摊位。摊上有位修车匠。 这位修车匠怎么看怎么有趣。 大家别误会，我说的修车匠，绝不是修汽车的。 这是一位修脚踏车、电动车的师傅。並且是老板兼修理工。 先前在军队时，因为怕出车辆亡人事故，高层严令非编制驾驶员动车、开车。领导们说：“安全就是政治”！一旦发现你不是驾驶员而开车，轻者大会小会狠批，重者挨一个处分。 政治问题可不是小事情，不讲政治是当代中国军人之大忌讳。所以，很听领导的话，很讲政治，绝不开车。 正因为绝不开车，所以也不学开车，所以也从不会开车，只会坐车。只会坐别人开的车。 等自己成了小领导，在一亩三分地有话语权和决策权时，也严令别人绝不能开车。以身作则，自已也从不动车。 到思想比较解放的高层领导掌权，放开了非驾驶人员开车的禁令，提倡军官自已开车的时候，却退休了。一辆永久牌自行车，成了专用交通工具。 十年用下来，车子除了铃不响，哪哪都响，到处生锈。十年换了两个铃，于是铃也响。尤其是后轮刹车，蹬一圈响一圈，骑一路响一路。 　　十年间，修了无数次车。修车只能到就近的小摊去修。附近先后有三个修自行车的路边摊，都去修过“永久”。 前几年的时候，城市的街头，自行车修车摊作为和每个骑自行车的人都息息相关的摊位，很频繁得出现在城市的各个十字路口、小区角落。仅在老城区短短的一条咏归路上，就有三个修车摊点。但是这两年骑着车走在路上的时候，每当车子出现了小问题，需要补胎或者打气，甚至是换闸线，车把，车座什么的时候，死活找不到修车摊了。 许是因为公共自行车和随处可租的自行车多了，拥有私家自行车的人越来越少，几乎没有。因此，自行车修理这一很火爆的职业黯然退出大街小巷，基本上消亡了。最近两年，常去的三个点位，有两家也撤摊不干了。剩下了一个仍旧坚持的小路边店。车出毛病了，小毛病自己搞掂，有点技术含量的只能去找他了。 　　听口音，这是个从大西南到沿海地区来打工谋生的师傅。 观长像，这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小平头，矮个子，小圆脸，瘦瘦小小。五官布局很“西南”。 看表情，总是板着小圆脸，很严肃的样子，从来没见他笑过，或者是稍有笑意。 论派头，这绝对是个当大领导的人，时运不济，无奈沦入小手工业者的行列。 一次去修车，摊上无人，师傅正蹲在店里用电炉做早饭。你告诉他有个小毛病，赶时间，麻烦帮忙修修。他却蹦出三个字：吃完饭。从做好到吃完，起码半小时吧。实在等不起，无奈只好走人。 一次去修车，师傅问：怎么了？答：到处响，声很大。问：你自己的车，你不知道什么毛病？！答：不懂。师傅说，这破车，凑合着骑，还修它干嘛？看来他不想接这单小生意。 一次去修车，师傅问：怎么了？答：到处响，声很大，尤其是后轴齿轮磨擦的厉害。师傅看了看，仰起小脸，煞有介事地说，没事，不用修！ 一次去修车，师傅问：怎么了？答：老毛病，到处响，声很大，尤其是后轴齿轮磨擦的厉害。师傅顺手操起一把长长的螺丝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不知在哪里撬了一下，然后掂起后座，转动后轮，说：“好了”！居然真的是不响了。问：“多少钞票”？答：“5元”。不花成本、不换零件、不费功夫、顺手一下，不足3秒钟就赚了5元。这就是吃技术饭的好处，谁让人家身怀绝技呢。 一次去修车，是后轮的毛病，一根幅条断了，想换一根。师傅的办法是，把断了的这根缠在旁边没断的一根上，说，没事，只管骑。哪就这样，继续骑着罢。 一次去修车，是车蹬坏了。师傅看了半天，把整个动力系统全拆下来，又在店内找了一套比原车还锈的部件换上，且说：“你这个质量不好，我这个好”。你说好就好吧。还别说，换上这看起来更破的部件，用了几年没再坏过。 一次去充气。师傅看了看，说，换个内胎。好嘛，换就换吧。 充一次气一元钱。没现金，师傅通常都是淡定地抬抬手，指指二维码，只说一字：“刷”！ 　　电瓶车、脚踏车他什么都修。车子无论什么问题在他那里都不是问题。一次，车锁钥匙丢了，需要换把新锁，但车是被锁的状态，要毁了旧锁才能骑行到修车店，找了工具，无从下手。无奈只有用手拎起后轮，走几步歇一下，千辛万苦地推到他那里。问，怎么了？答，钥匙丢了，换把新锁。只见他手持一把小电锯，锯开车锁，三下两下就搞好了。还是很专业的。 车摊是一间租来的路边房，里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工具、零部件、生活用品。修车只能在店外路边。店外放着一把竹躺椅，一把破的皮质办公椅。师傅除了修车，就是时常躺在躺椅上享受生活。 看这架势，不像是他在赚钱做生意，却很像小老百姓去求官僚们办事情，递上笑脸，说着软话，奉上钞票。 附近方圆三公里为半径的范围内，只此一家，你不找他还不行。 过来人都知道，中国改革开放前，国营商店的营业员们基本都是这德性。也不冤修自行车的师傅如此行事。 一家独大，没有竞争，爱买不买，爱修不修，爱干不干，所以师傅很NB。 这是市场规则，谁也没脾气。 （2020.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