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四 黄卫的日子

吴明辉

　　黄卫又给我来信了，他说自考又过了《现代汉语》一门，还说，虽然离开厦门将近两年，但对厦门仍有一种怀恋。

我是五年前认识黄卫的，那时他正好在我隔壁房间，看到他床上一大摞文学书籍，才知道他喜欢文学并参加自考。我跟他有共同的爱好，便成了好朋友。

随着交往的深入，黄卫逐渐向我透露了他的往事。原来，黄卫高中毕业后，迫于家庭的压力，他结了婚，也生了小孩，还当过村小学的代课教师。但家庭、经济的压力，还有那个不灭的文学梦，促使他外出打工，他选择了厦门。

和许多打工仔打工妹一样，他要面对生活的窘迫，面对工作的艰辛，面对理想和现实的反差。我注意到他的一个手指头少了一小截，后来他告诉我是在一家小工厂打工弄丟的，但怎样丢的我一直没敢问。

过了半年左右，黄卫说要去三明，他妻子在那儿打工。可后来，黄卫又辗转回到岛内一家印刷厂，还加入一个文学社，是文学社的活跃分子，在社刊上这样自我介绍：一个来自农村的“孩子他爸”，因为喜欢梦想，也执着追求着梦想，他几乎忘却了孩子忘却了家。

喜欢买书，又要报名费资料费等等的花销，黄卫不能往家里寄去太多的钱，引起家里的怨尤，更要命的是，黄卫得了一种顽症，无奈，他只好回长汀老家。

去年末，黄卫给我来一封信：我仍然执着我的追求，不论文学、书法还是歌唱，我难于割舍。他说他学会做爆竹，爆竹的价格却跌得厉害，刚养了一头母猪，猪仔价更是猛跌。他还说，他已有一个多月在县城协助妻子摆水果摊，是县城书店的常客，没钱买书却有心看书，是他愿意在城里租个房子呆着的原因。

记得黄卫以前多次对我说，将来回老家，开个书店。我回信给黄卫：摆个书摊吧，积些经验，有魄力决心的话，把书店开到厦门来。我不晓得这是个好主意还是馊主意，我想这个办法可能使他赚点钱，又能满足他读书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