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高，实在是高

兰桂腾芳

【小说】高，实在是高

文 / 兰桂腾芳
“嘀铃铃、嘀铃铃、嘀铃铃……”。一阵急骤的电话铃声惊醒了高仁的美梦。 “半夜三更，谁在催魂啦。”高仁一边怨气十足地嘀咕，一边毫不情愿地拿起听筒：“谁呀？”。“我呀！”听筒里传来厂长焦急的吼声。高仁惊出一身冷汗，懒慵慵的睡意一下子全扫光。夜生人静之时，厂长突然打电话来怒吼，必有大事发生。高仁嗅觉到情况不妙，而且很糟糕。高仁不由得不寒而栗，胆颤心惊地对着话筒毕恭毕敬地说道： “厂长，是您啊。有事吧。”
“废话。没事，半夜三更我吵你干么。”
“厂长。什么事，这么急呀？”
“还能有什么事呀，就是以你负者的那套设备，客户催着要货。”
“合同上的交货最后期限还没有到啊。”
“不错。最后期限虽还有段时间。所以，刚才。就在刚才。我和他们大吵了一架。”
“什么？刚才，半夜三更，您和客户大吵了一架。我没听错吧。“
“没有听错。这是事实。’
“为什么呀？“
“为什么呀，想知道吗？“
“愿闻其详“。
“想知道就是想知道。我现在没心情跟你玩酸溜溜文绉绉的言辞。”
“嘿嘿，我这不是在给您缓释情绪吗。“
“不管你愿闻其详也好，拒听其情也好。我半夜三更把你美梦中吵醒，就是为了给你说这个事。”
“您说吧，我洗耳恭听。”
“刚才，我正在甜美的梦乡里狂欢。正是兴高采烈时，一阵急骤的电话铃声残忍地腰斩了甜蜜的梦境。兴犹未尽之际，电话里传来客户催货的嚎叫声。不由得我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毫不客气地回绝了他们。甚至义正言直地向他们表明了不到交货期的最后一刻不会交货的态度。他们也不是善茬。双方的言辞里火药味都蛮浓。擦枪走火就理所当然地发生了。嘴炮就这样在无线电波中相互射向对方。“
“然后呢？“
“然后就结束了战斗。“
“战况如何？“
“非常激烈。”
“结果怎样？”
“不分胜负。”
“以和局收场？”
“战斗虽然结束，战争仍在继续。”
“还在继续呀？”
“是呀，下半场就看你了。”
“怎么回事呀，竟把合作演变成战争了？”
“他们必须立即启用我们为他们生产的这套设备以解燃眉之急。于是，他们便以上帝自居命令我们马上将设备交付使用。”
“这么紧急呀？”
“用他们的话说，十万火急。”
“也是啊。估计十倍十万火急都不止了。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半夜三更打电话来催货呢？”
“所以，下半场就靠你了。”
“好的。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你们大约的确不得不达成了一个双方都很难接受而又不得不接受的协议。因为你们已经撕破了脸皮。”
“你说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协议呢？”
“当然是一个杀气腾腾的协议。”
“不错，你的判断很对。真不愧是高人啦。”
“厂长，您过奖了。我是仁爱的‘仁’，不是人类的‘人’。”
“哈哈哈，你在给我调节情绪，为我放松心情吧。你不是人，是神啦。”
高仁对着话筒不知如何应对。大脑一片空白。脑细胞都在瞎人骑瞎马夜半林中驰。脑细胞们毫无目标，毫无方向，毫无章法的狂奔，能量已经消耗殆尽。高仁终于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心急火燎，火燎得大汗淋漓，淋漓得心慌，心慌得意乱，乱成了一团麻，麻木了脑袋瓜。高仁甚至都不知道为刚才不假思索就随便开口说的话而懊悔了。只顾一个劲地在脑海里搜索蒙混过关的方案。但是，始终未获突破。
厂长的听筒里只有电流声无精打采的在嘶嘶地呻吟，没有高仁慷慨激昂的夸夸其谈。也没有高仁细风润雨的侃侃而论。更没有高仁洞悉世事的精辟见解。厂长似乎嗅到一股不妙的信息，对着话筒狂呼：“喂，喂，喂——！”听筒里还是静悄悄地。厂长不由得胆上发寒心里发毛急得慌不择言，竞学着电影台词对着话题高叫：“长江，长江，我是黄河，我是黄河，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厂长接二连三地不断重复呼叫。不管厂长山呼海啸，听筒总是胜似曲径通幽。不详的征兆袭上厂长的心头。厂长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厂长毕竟是厂长，片刻之后，厂长终于冷静下来。决定亲自到高仁家去一趟探个究竟。厂长放下手中的电话听筒是发现了一个异常现象。屋漏偏遭连夜雨，事事不顺。听筒居然与电话机不能亲密接触了。平时都是好好的，碰到出问题的时候都出问题。怎么出问题还发生连锁反应。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厂长定睛一看原来是话筒拿倒了。呼叫了半天是对着听筒在呼叫。
厂长穿好衣服正准备开门，忽然，电话铃声响了。厂长急忙拿起话筒：“喂——，谁呀？“
“厂长，是我。”
“高仁，刚才，怎么回事？”
“对不起。厂长，刚才，我的灵魂出窍了。“
“呵呵，做神仙去了。”
“厂长，我是人，不是神。”
“你给我听好喽。不管你是人也好，不管你是神也好，不管你是仙也好，不管你是魔也好，不管你是鬼也好。这一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好的，一定完成任务。“
“你必须保证完成任务。否则，后果，你懂的。不是你的后果，是工厂的后果。“
“什么后果？“
“你刚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我忘记刚才说什么了。”
“那个双方都很难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协议。”
“那个我只是猜测。还须您明示。”
“我们的设备交货跟中英的香港交接搞成一样了。交货日期的最后的一天的半夜24时五十九分六十秒我方必须准时交货，买方在次日凌晨的零时零分零秒准时接货。买方不得以任何理由提前催货，卖方不得以任何理由延时交货。否则，视为违约，后果自负。”
“当真如此。与我得到猜测完全吻合。”
“有什么困难吗？”
“还不是那几件标准件到今天还没有找到。”
“几箱标准件对你来说还有什么难的。”
“不是几箱，是几个。标准件里数量单位称”件“。就是每个为每件。”
“哦，几个标准件难倒英雄汉。“
“难啊。此种标准件用途极其狭窄，材质要求还蛮高。机械性能又蛮强，表面处理非常奇特。实在是难啦。”
“是啊，市场规律不可违呀。有销量的产品生产厂家才生产，供应商家才销售。没有销量的产品谁生产谁积压，谁销售谁积压。积压就是亏本，流通才能赚钱。”
“稀用商品，市场上本来就稀有。商家很难弄到，何况，我们要的数量又少，不仅是少，而且是少的可怜。商家也确实没有办法。自古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而今是找这几个螺母比上古蜀道还难。“
“供应商家不行，找生产厂家呀。“
“呵呵，厂长，话虽然可以这么说。说起来也蛮合乎逻辑。但是，我们到哪里去找货源厂家？中间供应商本来就是靠货源信息吃饭的。他们都找不到货源，我们作为终端用户要想找到稀缺物质货源犹如大海捞针啦。”

“就是大海捞针，你也要给我把针从大海里捞出来。一定要保证我们能如期交货。好了，休息，拜拜。”
厂长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高仁一夜难眠。

又到了满天星辰，万家灯火的时分。高仁垂头丧气地独自一人坐在自家的餐桌上，举杯邀明月，慢饮白云边。满腹忧闷事，愁眉锁苦脸。高太太自从谈恋爱到结婚到现在还从来没有看到过丈夫如此模样。夫妻本是知己，知己必定知心。高太太料想先生可能是遇到很难过的坎了。高先生在那边愁容满面饮闷酒。高太太在这边忧心忡忡瞎思忖。忽然间，高太太耳边响起七仙女的黄梅戏唱腔：“他那里忧愁，我这里烦闷，他那里流泪，我这里心酸。”高仁泪水虽然没有往外流，可是，他呆如木鸡的无奈何令高太太疼爱丈夫心如刀搅，高压难负的不堪令高太太怜悯郎君情难释怀。高太太很想上前打探缘由，转念想又害怕在夫君心头伤口撒盐雪上加霜。怎么办，怎么办，事到此间好为难。高太太思前想后左思右想最终决定，哪怕是天塌下来夫妻两人一起扛。高太太没有直截了当地向先生表明意图。高太太意识到此次行动只能智取不能强攻。于是，高太太走向餐桌靠近高先生温柔地坐在一旁娇滴滴问：
“先生借酒消愁啊？”
“借酒消愁愁更愁。”高仁的音调饱含忧怨与郁闷。
“与尔同消万古愁。”高太太的语调透出温柔与铿锵。
高仁闻听太太贤淑地吟诵李白的“将进酒”。倍感太太的贤惠与自信。一股辛酸涌上心头，如同孩子撒娇一样地一头栽进高太太的怀里，泪水止不住地喷薄而出。高太太轻轻地抚摸先生的脑袋温情脉脉地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
高仁的脑袋贴在太太的怀里淋漓尽致地痛哭了一场。顿觉脑袋瓜子轻松了许多。绷紧的神经也松弛多了。锁紧的眉头舒展了。阴沉的苦脸绽放了。高太太的心情也放松了一些，于是柔声问高仁：“先生，是什么事压得你透不过气来？有事咱们夫妻一起扛，何必你一个人挺着。”面对如此贤惠的太太，高仁感到无比温暖，觉得满腹的苦水只有想太太倾诉：“太太，先生我无能啦!”闻听此言，高太太心中一震，顿觉事态严重，不安地问高仁：“先生何出此言？”高仁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原原本本的清清楚楚地给高太太讲述了一遍。高太太心里有些蹊跷：不就是四件标准件吗，怎么把从来没有遇到过难题的先生难住了呢？高仁看出了太太的疑惑，便坦率地向太太交代了采购经过：
“昨天，我在街上东奔西跑了一整天。全城资历深，规模大，档次高，名气响的螺丝商店，不知进出了多少次，询问了多少遍。他们都没有办法找到货源。”
“明天你到大城市去看看吧。”
“去哪个大城市呢？”
“省城啦，那不是九省通衢的商贸中心吗。”
“如果省城能找到，我们本地的经销商一个电话就解决问题了。他们又何尝没有打过电话呢。其实，他们应该打过很多次了。他们轻车熟路都找不到一点信息。我即便亲临省城也不会找到蛛丝马迹的。”
“难道全国就没有这种商品吗？”
“国颁标准里面有。那只是一页文字。实物的用途非常稀罕，几乎不用。不知道有没有螺丝生产厂家愿意生产这种很难销出去的产品。”
“哈哈哈，要用的很难找到货源，要卖的又很难找到销路。“
“没有销路的商品哪家工厂生产哟。”
高太太觉得照这样讨论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与高仁商量：

“先生，我们换个频道吧。”
“换个频道？”
“嗯。换个频道。”
“换个什么频道呢？”
“休息。睡觉。做个好梦。这个频道好不好啊。”
“好吧。只有如此了。”

高仁的紧张情绪经过太太的缓释轻便地睡了一个好觉。一觉醒来，窗外已经见亮了。高仁睁开眼睛一看，床上不见高太太。张开耳朵一听，厨房也没有动静。高仁连忙起床到卫生间寻找，也没有高太太的身影。高仁寻思太太自从结婚以来一直没有这么早起床的，今天怎么例外了呢。太太上哪儿去了，干什么去了呢。一连串的问号，高仁不得其解。高仁急得满屋寻找也没见踪影。最后只有到书房去看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高太太正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移动鼠标。 电脑显示屏上“标准件”、“螺丝”字样不停地滚动显示。高太太目不转睛的在网上帮先生寻找目标。专心致志到犹如进入到电脑里去了，先生站在身后好长时间也没有发现。高仁俯下身子嘴巴贴近太太的耳朵轻轻地说一声：“亲爱的，谢谢你。”高仁一声亲切地问候把高太太吓得一大跳。高太太回过神来感受到先生在身后传来的亲切的关爱。于是，撒娇，卖萌，高太太一连串的爱的子弹深情地飞向高仁:“吓死宝宝了。”高仁体贴地说：“宝贝，要上班了。这儿留给我来吧。” “你不用上班吧？”
“我的任务就是寻找货源。”
“好吧。你慢慢找。不要慌，不要急，也不要燥。”
“瓦西里同志说过，牛奶会有，面包也会有的。我们的目标一定会实现。”
“愚公移山感动了上帝，我们也会感动上帝的。只要功夫真，铁棒可以磨成绣花针。先生，你会的，一点会的。加油！拜拜。”
“拜拜！”
高太太上班去了。只留下度娘与高仁为伴。
有困难，找度娘。网络世界里度娘有求必应，赛过了南海的观世音。高仁突然意识到度娘也不是万能的。但是，除了度娘还能去找谁呢。高仁只好乖乖的真诚地找度娘帮助。
高仁在网络大海里聚精会神地寻找绣花针。耳朵里忽然接收到高太太亲切的声音：“先生，怎么样，有眉目了吧。”高人惊讶地回过头地问：“你回来干嘛呀？”高太太不经意地说“下班啦。”这下把高仁愣住了:“什么？下班了。看来半天的的时光又白白地流逝了。”高太太不好再说什么，只有安慰自己的先生：“不要紧的。也许我们只差一步之遥了。我去做饭，你继续。”高仁心想照这样子继续下去是不会有收获的。还是清醒一下头脑为好。于是到厨房与太太一起演奏锅碗瓢盆交响曲。 午餐后，高仁夫妻双双没有照常去午休。高太太到电脑前寻找奇迹。高仁走到窗前继续清新大脑。望着窗外的蓝天，高仁的思想随着白云一起放飞。飞呀，飞呀，飞来了诗兴。高仁脱口即吟：蓝天白云，天空大地。吟出了灵感：天地生万物，天地间无奇不有。螺丝的奇品，标准件的稀物，就应该到“螺丝天地”去寻觅。想到此，高仁兴奋地大喊大叫:“太太，快，赶快请教度娘，网上是否有“螺丝天地”。度娘告诉高太太，网上确实有“螺丝天地”。高太太喜出望外，急忙招呼高仁：“先生，快来，百度头版二条是本城‘螺丝天地’商店的百度地图。商店地址，联系电话。都清清楚楚。”高仁疾步走近电脑。高太太有高兴地叫起来：“快，快来看，百度百科里也明明白白的显示出本城‘螺丝天地’商店的基本信息。”高仁睁大眼睛盯着电脑，果然如此。高太太试探地问高仁：“这家商店，先生有没有去看过？”高仁摇摇头：“没有。”高太太疑惑地略带一丝责备地问：“高仁哪高仁，你算哪门子高人。百度上面都刊载信息的螺丝商店你还嫌资历浅名声小哇。”高仁愧疚地说：“我还真不知道本城还有个‘螺丝天地’商店。此商店太名不见经传了。”高太太开始有点温怒了：“好你个高仁啦，度娘明确地告诉我们，‘百度地图’和‘百度百科’上都登有信息，‘螺丝天地’商店的地址位于老中心城区的繁华商业圈。这样的条件在你眼里就名不见经传了。什么逻辑？”高仁自知理屈便老老实实地允诺：“我现在就去看看。”高太太有点不客气了：“去，赶紧去。高仁，我告诉你，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辨才不要以貌取人，购物不可以貌择店。”高仁唯唯是诺：“遵命。一切听从太太吩咐。”高太太变生气为嬉笑：“快去，拜拜。”高太太一声“拜拜”把高先生催出了大门。 高仁走进“螺丝天地”商店，犹如有鲁迅小说“孔乙己”里的“咸亨酒店”其格局与别处不一样的感觉。浓郁的书香气息，丰厚的文化底蕴。透射店主的文化素养。精制的品牌商品，齐全的电子办公设备。彰显商店的高端档次。高仁不由得感叹：闹市中竞隐藏着一个小而精的标准件大世界。高仁甚至断定，“螺丝天地”商店不以撑门面拼实力招揽顾客，而是用智慧拼知识征服客户。高仁把“螺丝天地”定义为一种智力型的螺丝商店。
破解标准件难题，高仁对“螺丝天地”有了几分信任，有了几成把握。毅然决然地把难题交给了“螺丝天地”商店。店主了解难题后给了高仁一丝希望。高仁却感觉到了一线曙光。
高太太刚刚把晚餐准备好。高仁就哼着歌儿回来了。高太太心里一亮：哈，看来情况不错呀。高仁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走到餐桌落座。高太太抿着嘴目不转睛地订着高仁。高仁搞得不好意思了，疑惑地问：
“你这样盯我干嘛？”
“我看你今天心情不错哩。”
“何以见得。”
“开始哼歌了。”
“嗨。哼哼更舒畅。”
“哼的什么歌呀？”
“电视连续剧《敌营十八年》主题曲。“
“再哼一遍我听听。“
“胜利在招手，曙光在前头……”
“看样子，带好消息回来了呀。”
“哈哈，‘螺丝天地’的店主叫我回来等两天。有消息马上通知我。”
“呵呵,一把长把伞啦。”
“长把伞也是伞啦。比起我这么长时间一个斗笠都没捞到要强的多吧。”
“也是。你就好好扛着吧。”
“太太，你给我一点正能量。好吗。”
“祝贺你，找到了希望。但愿你马到成功。加油。”
人逢喜事精神爽。开心时刻也舒畅。两天的时光一晃就流逝过去了。
已是到了“螺丝天地”店主约定回复消息的时间。高仁的心情再也无法平静。既盼望此时此刻早点到来，也担心此情此景过早出现。盼望的是“螺丝天地”报告找到货源的喜讯，担心是“螺丝天地”通知无能为力的遗憾。高仁就这样感受着喜忧参半地煎熬。两只耳朵全神贯注地听着手机话筒。一双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手机屏面。生怕漏掉半点信息。 功夫不负有心人，“螺丝天地”终于传来了好消息。货源找到了。高仁犹如范进中举一样地兴奋。欣喜若狂地跑到厂长办公室面对厂长直踹粗气。不明就里的厂长被闹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呀？”高仁一边踹气一边说：
“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什么了？”
“找到货源了。”
“找到什么货源了？”
“标准件。”
“你说那个难题解决了？”
“是，是，是。解决了。”
“哈哈。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啦！”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既然难题解决了。你怎么搞的气踹嘘嘘？”
“我高兴，我激动，我……”
“好了，好了，好了。你先别高兴，也先别激动。你先汇报一下是如何推翻压在你心头的这座大山的。”
“这个也要汇报啊。有这个必要吗？厂长。”
“哈哈。我只能分享你的结果。就不能分享你的过程啦。只能分享你的喜悦，就不能分享你的心酸啦。”
“可以，可以。”
“可以，就从实招来。”
“厂长。您在审问歹徒啊。”
“少废话。快讲你的精彩故事。”
高仁从头至尾滴水不漏地讲完来龙去脉。厂长翘起大拇指：
“高，高人的高，实在是高。”
“厂长。不是高仁高，是‘螺丝天地’高。”
“对！‘螺丝天地’更高。以后标准件的难听就交给‘螺丝天地’解决。”
“厂长，恐怕不只是难题吧。标准件业务应该全部交给‘螺丝天地’来做吧。”
“是啊，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时不烧香，急时抱佛脚。佛也不会有求必应。这次，店主不是为了显点神通你看。他绝对不会帮你的这个忙。利益互换是必须的。”
“好的。厂长。就这么定了。”
厂长大发慈悲特赐高仁下午早退回家进厨房准备晚餐犒劳高太太。以感谢高太太的鼎力支持。
高太太一进家门就急匆匆地往厨房走。越走越觉得不对劲。鼻子里怎么飘进了美味佳肴的醇香。正纳闷着就听到高仁调皮的声音：
“恭候太太入席就餐。”
“太阳从西边起来了。回家有现成的晚餐等着。你说，是不是犯错误了，犯大错误了。在以此谢罪呀。”
“不是谢罪，是谢恩。”
“谢恩？什么意思。”
“入座。我们边吃边聊。”
高仁一边说一边拿起酒瓶往酒杯里倒。高太太疑惑地问：
“又要消愁了？”
“不是消愁。是庆贺。”
“夸父把山背走了？”
“嘿嘿，终于感动了上帝。这个上帝不是别人，就是‘螺丝天地’。‘螺丝天地’能量大呀。”、
“实力不是由表面现象可以判断的。眼观为虚，耳听为伪。要想知道梨子的味道，必须亲口尝一尝。你以前太小看‘螺丝天地’了啊。”
“高。实在是高。太太训诫，至理格言。”
“还是‘螺丝天地’高啊。工业物质供应与商品批发零售是有本质区别的。市面哪些看起来‘高大上’的商店，充其量只能算个批发零售店而已。做的事简单的买卖。”
“是啊，一个是为‘感性认识’的顾客服务的，一个是为‘理性认识’的用户服务的。
两口子边吃边聊，推杯换盏，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