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骤雨

铁松

中午时分还骄阳似火，酷热难耐！下午五点多钟，天一会儿功夫就阴沉了下来，没有风，山城似乎罩在一口黑锅之下，压抑的不行。

突然，窗外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雨滴声。不一会儿倾盆大雨就落了下来，那奔腾的气势，溅起的水花，如同万马齐发豪迈，没有一丁点的拖沓。身踞六楼，放眼望去，对面的山距离不足一百米，可是却望不见了，都笼罩在雨帘之下。长了这么大，以前不知道骤雨是怎样样子，现在似乎明白了一些。骤雨，就是来的快速，来的迅猛。通往子弟学校的路，完全被雨幕覆盖了。雨幕中的景物也俱是一片迷蒙，时现时隐，似有似无。阵风吹来，雨帘晃动，雨中之景好像也在飘忽不定。

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似乎戳破了天，所有的雨从这个口子倾泻下来。浇在地上的热气蒸发起来，与这雨交织在一起，水烟氤氲，雾气腾腾。雨更大了，房顶上，街道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紧接着，雨中夹杂着花生豆般的冰雹急躁地敲击着窗户，想要和我诉说一般。风，从窗户缝使劲地挤进来，发出“嘶嘶”鸣叫的声音，宛若风雨在狂啸。几次想推开窗户看看外面的风雨，可是刚打开一道小缝，外面的雨便拥簇而进。地面上的水已经汇集成河，一辆汽车闪着大灯，在雨中艰难地推进。狂风呼啸，暴雨如布，冰雹噼啪，三者交织在一起，暴怒地想要摧毁这个世界似的，心也随着这战栗起来。

不由得想起2016年那场特大暴雨。那年我正在陕西出差，家里发来视频和照片，说是家里发洪水了。看着绵蔓河像黄河一般翻滚着巨浪，卷带着大树，还有人来高的鹅卵石。还有说是小作发洪水冲走了好多在高速公路施工的外乡人，以及还有王氏弟兄舍身救人的故事。还有苍岩山桥楼殿下的广场被瀑布覆盖了，登山的阶梯都是流不及的水。南峪镇的龙脊沟被山洪冲了出来，真的和龙脊一样，一条条的肋骨加脊骨历历在目，使得这个悠久的传说得以呈现。几百里之外的我，牵挂着家乡，祈祷着家乡的平安。

如今，山城刚刚绽放了新颜。民心河碧水潺潺，真的不希望这无情的雨浇灭这复兴之光!未曾下雨时，祈盼着来场酣畅淋漓的降雨，以滋润这干涸的大地。可是一旦形成了如此的暴雨，心不由得又担心起来，又企盼老天不要再下了！想想那些在雨中挣扎的庄稼，还有在冰雹肆虐之下的一切，祈祷着:雨，赶紧停下来吧！

或许，是我的虔诚感动了老天，或许是老天怜悯多灾多难疫情之后的庚子年，肆虐了半个多小时的雨终于停了下来。开车出去，从万瑞福通往子弟学校的路往下开，见到路旁的一排遮挡牌扭曲着残体，躺倒在了路边；接着往下走，又看见民心河的浑泥水淹没了河道中的拦河水景石墙。大街上的积水和公路边的马路牙子一般高，汽车开过去就像船开过去留下的水纹。几个好心的人，蹲在马路上的出水口，扒拉着堵塞的杂物，以便使这积水及时地疏导出去。真的为这几个热心的好人点赞!

此时，太阳又调皮地从黑幕里挤出一丝光亮来，好像告诉我们，这就是不一样的光景。北边的天空露出了蓝色的晴空，可是南边的天空依旧是翻滚的黑云，西边的云层此刻却镶了一道金边儿。

汽车行走在这雨后，偶尔几滴雨顽皮地掉落在挡风玻璃上，雨刮器便毫不犹豫地用他长长的臂膀把这些雨滴蹭走了。听着汽车音响播放着的老歌《雨一直下》，心便融在这山城雨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