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的启航点七连

李桂宝

<p> 李桂宝</p><p> 中学时我就有目标,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读书时不是不努力,是智商不高,学习成绩不佳,文体方面也没爱好,各方面都很一般。尽管如此我对自己满怀信心,当时想:别看现在看不上我,以后我要力争做国家的栋梁,到时每人给你们写一封信,说说我的情况。参加工作前我制定了目标:一年入团,五年入党。1973年7月,我18岁数,我分配到七营七连工作,当年新建连队条件虽然艰苦,通过这艰苦的生活不仅强壮了我的身体,也磨炼了我的意志,还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同时也为我以后的工作,增强了信心和勇气。</p> <p>  七连连长高玉坤,从一营调来,18级干部,这个级别在县机关应该是科级干部。指导员周祖良,机务副连长宋秀岩,农业副连长丁培元,副指导员徐继荣。</p><p> 1973年4月高玉坤、俞荫森、化广财、刘玉林四个同志从三连的临时驻地出发,迎着早春的寒风,淌过一片沼泽找到一块稍高的荒地插上了一面红旗,为七连选定了居民点。</p><p> 随后在三连和七连之间的山边坡地搭建了三个帐篷,还盖建了食堂,餐厅是露天的,餐桌是木桩上钉上木板。</p><p> 帐篷的后边是山林,前面是茫茫无际的荒原。晚饭后没地方可去,在帐篷边的空地上点燃干柴,炊事班长杜守智拉二胡伴奏,有男、女独唱,也有合唱,还有不断的欢笑声和掌声,有时会唱到很晚。下雨就是雨休,雨后会看到从沼泽地里游来的小鱼,在帐篷边的水沟里游动。一天,下班的路上一名女青年捡到一只飞不动的大雁抱了回来,宰杀后增添在连队炖菜的大锅里,大家品尝了野味。我们住的是山边的帐篷,工作在荒原中,露天吃饭,晚上是篝火晚会,工作、生活在原生态的大自然中。</p><p> 多数同学分配的岗位是农工班、瓦工班,主要任务是盖房子。我的岗位是炊事员我很喜爱,工作也是额外的努力。高连长说馒头揉的时间长了好吃,我就尽量多揉一会。揉馒头不是重活,用手和小臂就可以了,我是用身体带动大小臂把全身的力量都用上了。中午食堂的人休息,我挑两只水桶去盖房的工地送开水。当时的工作感觉有使不完的劲,半年后我入团了。</p><p> 七连当年新建四栋房子。盖房的内行是从三连调来的贾胜仁,因他在基建队工作过,成了七连盖房的技术指导。农工班的女同学张一平,十六岁身体单薄,挑着两桶沉重的泥浆咬着牙上二层脚手架,过重的泥浆使她的腰受伤,第二天她还是咬着牙挑泥浆继续上二层脚手架,大家都是这样在努力的工作着。七月开始挖地基,因工期抓得紧,十一月底四栋房子全部完工,我们搬到新房子过冬。</p> <p>  七连的食堂、马号(养马的地方)建在居民点的西边。盖建食堂时为用水方便,在食堂南边几十米远,推土机推了个大坑,当时的厕所还没建好,女同志就在大坑里或是边上大小便。食堂建好后,邵风雪调到食堂工作,她比别人更干净整洁。当时连队的水井还没打好,她到此水坑取水做饭,时常看到水中很脏的漂浮物,其他人是眼不见为净,食堂里的饭菜邵风雪不吃,从家带饭或是买其他食品吃,她不吃食堂的饭菜也不知坚持了多长时间。</p><p> 1973年冬天,七营各连队排水的工地是七连的七支沟。此沟完工后,确定了建桥的位置。74年夏天,位于七支沟上的桥建好,七连的公路终于畅通。</p><p> 冬天各宿舍要自己烧炉子取暖。一个宿舍八九个人,互相依靠会时常忘记添煤而灭火,应该有一个人想着此事。在七连的几年本宿舍烧炉子的活,都是以我为主。冬季连队厕所冰冻的大便会逐渐升高,我利用周末带贾连昌或李福正,把厕所的大便用镐头刨掉并清理出来,此工作连队没有安排,基本是我主动承担的。</p><p> 一天的深夜,连队的食堂失火了,全连人都参加救火,食堂的几层笼屉、房盖被烧了,当晚是周小兵和王作根在食堂值班他们回宿舍休息了。几十年后在哈尔滨我和周小兵谈起此事我说:当年你值班失火也是个大事故,给你个处份也正常。他说:“着火的第二天,连领导叫我回家找我爸,为七连多批建一栋房子”。他爸是七营主管后勤的副营长。</p><p> 1974年6月份,部分同志工作调转,家在营部的同学有的分配到营部工作,周小兵去机关当统计,徐风洲去商店当营业员,邵风雪到加工厂,都是大家羡慕的好工作。我家是在连队去营部工作的可能性没有,只能实心踏地的在七连工作,我和一些年轻人被分配开拖拉机。</p><p>&nbsp;&nbsp; &nbsp;当时连里还没电灯,每个宿舍发一个马提灯。为了学习我花钱买了全连唯一的自费马提灯。晚上别人打扑克我自己在马提灯下看书学习,我担任了团支部委员后,时常为连里写报导稿。一篇很简单的稿件,不知要反复修改多少遍,营里广播站播出我的稿件时,是我一件很兴奋的事。此事对我以后几十年的工作都有启发:不管水平有多高,只要能动脑筋,下功夫写出好文章,别人就会认为你有水平。</p><p> 1974年5月,三师钢厂解散,伊魏等四人分配到七连。伊魏身高1.7米,不仅人长的端庄,工作及各方面都很优秀,当年连队有人推选伊魏上大学,因她家有政治问题,连队政审没通过。几十年后在哈尔滨她和我提起此事,伊魏说,机会错过了几次,一次准备叫她当卫生员,有人提出:她家是黑五类,叫她当卫生员,她会在药里下毒把人整死。几十年前的往事,伊魏还是刻骨铭心眼含泪水。我说在当时的年代,不重用你是正常的。她家所谓的黑五类是:她爸1949年东北医科大学本科毕业,57年被打成右派。伊魏回到哈尔滨工作是修建道路,爱情、婚姻都不顺。</p><p> 我是根红苗正的贫下中农后代,但我自己并没有感觉到这个优越性。当时我有写日记的习惯,并且时常反省自己,找出工作学习中的不足,有时也会征求一下老同志的意见,请他们指出我需要再提高的地方。</p><p> 当时开拖拉机主要任务是开荒。一台车四人两班倒。后来三台车有四个人得了出血热,我们车也有一人得病,不能倒班,我就一班从早干到晚,他们两位老同志可适当换班休息。王作福是统计员,天天为我们统计开荒的工作量,接触多了成为好朋友。高连长对开荒的工作十分重视,不仅是对我们工作量关注,也经常到开荒地里查看,开荒一般是两台车,有时是我们一台车。我们车一天时常开荒六七十亩,高连长很满意,有时他还亲自给我们送午饭。田间作业时,看到左边是荒原,右边是翻出的条条黑浪,沉睡的土地,从此变成良田,我们车一般都是最早出工,每天工作十三四个小时,天黑了才开车返回,但感觉是快乐的充实的。</p> <p>  1974年6月七连打水井。是传统的人工挖掘,在井壁上铺设木制井板,在挖到十多米的深度时,挖出一个木棒,比大拇指粗一些,长二十多公分,黑褐色,木棒的一头砍成尖形,此木棒没有腐烂也没有碳化,和阴沉木相似,在刀砍过的部分用手触摸感觉很光滑。七连的这一大片草甸子没有一棵树,说明七连的这片土地形成的时间不是很长。水井完工后,七连的井水混浊,淡黄色,水壶、脸盆的水垢也多,营部和其他单位的井水都十分清澈。 &nbsp;</p><p> 1974年夏天,七连的几名同志得了出血热,我们宿舍有两位。宿舍是上下铺,一个不大的房间住八人或是十人。因七连有五个人得了出血热,冬季营卫生所所长陈化堂和团卫生队的同志一起到七连来蹲点调研此问题。</p><p> 1974年的冬天招兵,连队选拔王作根、王寿忠去当兵,我对王寿忠很不服气。全连的欢送会上,担心别人说我闹情绪,我当然要在会上表明态度,我说:“我十分真诚的祝贺王作根、王寿忠两位同志光荣参军,此次我没去,说明我与他们两位还存在一定的差距,在以后的工作中我要进一步的学习,进一步的工作,进一步的改造,进一步的斗私。”我的发言获得全连热烈的掌声。</p><p> 冬天排水。这里所说的排水是冬天挖排水工程。连队冬天的工作转向,基本都到工地上挖土方。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一男一女两人一组,成家的老职工和爱人是一组,没成家的男女青年领导分配,我和鲁守桂一组,贾连昌和伊魏,陈振平和大宋,一般都是男女强弱搭配。现在回想起来不知当年领导为何把我和鲁守桂分在一组,她并不弱,也许是因我比较健壮能关照好营长的女儿。副指导员徐继荣和爱人一组,连领导也是和大家一起干。每组分一段,每天工作量张榜公布,连队的前几名你追我赶,化广财两口子、我和鲁守桂这两组每天都是前三名。能干的力争前几名,体力不强的也要力争不当后几名,能保持中游也要付出很大的努力。每天虽然没有规定的工作量,也没有奖金,大家都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开始冻土的深度是一尺左右,用镐头把冻土刨开,下面的鲜土用捅锹(不是常用的铁锹)挖到合格的深度。捅锹更锋利,挖土时不能用脚踩而是靠臂力向下捅,尤其是夏天在草皮的地上挖沟,有很大的优越性。天更冷后冻土层是二尺,再后来是一米多,轮大镐头刨冻土是实实在在的力气活,但也有它的窍门,冻土层里有水线,顺着水线能刨下大冻块。三九天刨大镐不穿外衣,穿绒衣或是单衣,衣服上的汗水直冒热气,到了下午衣服上头发上会结霜。男士刨完冻土块,有时会利用女士用铁锹向外甩扔冻土时,看看别人的进度。看到别人都在埋头苦干,自己落后了马上回来再拚命追赶。中午饭的包子我能吃八九个,有的能吃十多个。因刨镐头用力过大,吃饭时拿筷子的手会颤抖,半夜醒来时两个胳膊木了没有知觉,早晨浑身都痛真是不想起床。当时的劳动强度很大,但并没有感觉到苦和累,排水工地热烈的劳动场面是十分快乐的。</p><p> 年终评比时,我被评为团嘉奖,全连只有一个名额。</p> <p>  七连领导思想政治工作抓得紧。青年人不提倡抽烟喝酒,因我力求进步,尽管父母都抽烟,我不抽烟不喝酒。我们班是七营第一届高中毕业生素质较高,其他同学也都这样各方面严格要求自己。营里的文、体活动比赛,七连虽然不是名列前茅,也能取上名次,文艺宣传队的水平也比较高。</p><p> 1975年6月,七营举办运动会,七连的运动员马上要入场了,谁当举旗手还没确定,我想这是多大的事呀你推他让的,我说:“我来”走到队前接过红旗担当了举旗手。事过多年才知道,入场式的举旗手是很高的荣誉,我自告奋勇的当了一生中难得的举旗手,只可惜当时没留下照片。</p><p> 1975年秋天,七连推荐连队的文书,19岁的付鲁生去哈尔滨电工学院上学。20岁的周小兵在营机关保送到哈尔滨工业大学,他两人都很优秀,去上大学与他们的爸爸是副营长、副教导员关系不大。由七连调到三连的薛家荣同学,被保送到黑龙江中医药大学,当时的学制是三年,国家后来专门下发文件认定是大学本科学历。</p><p> 1975年的年终评比我再次被评为团嘉奖。</p><p> 在七连的沼泽地里,有人捡到一块有很多小蜂窝眼白色的石头很轻,沼泽地里不应该有石头,这是块什么石头,从哪来的,不得而知。七连的东边远处有座孤山,对山那边情况不了解想去看看,要过沼泽地只能是冬天出行。我找了几个人没人跟我结伴同行。1975年2月份的一个星期天,我一人向东出发,为防意外带了一把镰刀,过了小红河没路了,深一脚浅一脚在被雪覆盖的沼泽里行走,走了三个多小时,再看那座孤山感觉和在七连远望的距离差不多,出来时没带干粮,担心时间长了有危险,向南看,感觉与四营十连不远,两个连不是一个营又相隔一条河,没有任何联系,到此连去看看也可以,当即改变方向去十连。</p><p> 走进居民区看到一个青年人,自我介绍是七营七连的,与十连隔河相望,来你们连来看看,他很热情的带我到他们宿舍,谈论两个连大概情况,聊了一会得知,他们其中有两位是从钢厂调来的,与七连从钢厂调来的几位都熟悉。他们从食堂打回饭菜,吃过午饭又交谈了一会。在返回七连途中,我想这是一次未达目地的旅行,但也有收获。回到七连当然忘不了转达他们对七连几位钢厂好友的问候。</p><p> 1976年的春天,高玉坤连长调到迎春转运站当站长,刘德常调到七连当连长。在召开的连队农业学大寨会议上(也是连队1975年的总结大会)提出的口号是“总产700吨,盈利超三万,一年建成大寨连”。</p><p> 年底我被保送到哈尔滨汽轮机厂技工学校上学。在七连工作三年半,工作的起航站我虽然也做了一些工作,但组织上和同事们给予我的更多更多,并且使我坚信:努力工作并真诚的对待他人,人生的道路就会越走越宽广。第一个目标一年内入团实现了,虽然没入党,去城市上学对我的人生会有更重要的意义。我21岁,人生的征途才刚起步,即将进入大城市奔向更加广阔的舞台,我对自己满怀信心,能为国家做出更大的贡献,同时准备迎接更多的机遇和挑战------- </p><p>&nbsp; 2020年7月6日</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