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旧时,就是我们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也留下过战争的痕迹。</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站在我家屋后,就可以远远的看见一条公路。据说这是日本侵略时修建的一条从武汉到沙市的汉沙公路,是日本在华中地区的一条重要交通运输线。这条公路是条碎石路,弯弯曲曲、起起伏伏、坑坑洼洼,仅仅可一辆车通过。日本投降后,该路又为我们服务了四十多年,直到新修的107国道通车。</p><p class="ql-block"> 这条公路,感觉很少修过。车辆过去,晴天车后扬灰尘,雨天车后喷泥浆。尽管如此,也起到了不少的作用。我引以自豪的我父亲多次帮队里购买的化肥等农用物资,运送的车辆就是通过此路进入的村庄。八十年代后,武汉的公交线也通过这条公路延伸到了协丰。让人记忆深刻的是,有一次一辆拖运包菜的汽车陷在路上,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被周边村民顺走不少,有人因帮忙拉起车辆儿钢丝绳绷断而受伤。还记得我在上一堂初中物理课时,只听得教室后面哐铛几响,只见教室的几个同学飞速地冲了出去,捡回了从车上洒下的几大块煤块,后交给了学校食堂,因此老师也未责备。</p><p class="ql-block"> 听婆婆说,日本人到过我们湾里。她亲眼见过一个矮矮的日本人端着枪追一个人,到了湾子里发现人不见了,日本人气得骂了一句他妈的后就走了。还给我讲,有一年的一天,有架飞机掉在了后官湖边,很多人都跑去看。看见有衣裳挂在树上,湖边有散落的尸块,有一个断手上还戴着手表。那一定是武汉保卫战时被击落的飞机,但不知是敌我哪方的。</p><p class="ql-block"> 在我家有一个可以装四、五斤油的玻璃瓶,墨绿的,形如一个大的汽水瓶,瓶底向里凹陷,叫它东洋瓶。在赵作家,我还见过一把日本军官的指挥刀,不知是不是他爷爷抗战时缴获的。</p><p class="ql-block"> 在队里有两处炮台遗址,也就是碉堡吧,一处在队里稻场的南边、熊家的祖坟地里。我见到的只是散落着一些煤渣状的小堆,经过它时,会低下头,总希望能捡到打仗时遗留下的子弹或弹壳等玩意。在村后也有一个平平的土堆,据说也是炮台。上面也沒种上庄稼,总长满杂草。听姐姐说,上面长有一种可吃的野草根,我为此去过挖过两次,似乎没有找到过。</p><p class="ql-block"> 听母亲说过她做小孩的时候,也看见我们那里过过兵。只要有过兵,大家就都跑到庄稼地里躲起来,不让哭不让叫,等兵过完后再回家。那时,有队伍到处抓壮丁,有一次将母亲的一个叔叔抓住,抓住后他假装哑巴,于是就把他放了,逃过了一劫。</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还被抽过壮丁。我们家爷爷辈有三兄弟,当时保里指派有三兄弟的必须出一个男丁当兵。三兄弟抓阄,我爷爷学文被抽中,急坏了一家人。后来,家里拿钱买了一个男子充当,那人走前还在我家吃了一顿饭。我家人都很老实,还替他担心。他说到部队后,会在行军途上开小差乘机溜掉的,已经被别人买去当兵然后溜掉都好几回了。</p><p class="ql-block"> 中国解放了二十多年,但战争曾经就发生在我生长的土地上,因此对我们这代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孩子时爱看战争电影,小八路、沙家浜、渡江侦察记等看过多遍。常玩打仗的游戏,我家中备有木步枪、红缨枪、木手榴弹和军用水壶等装备。十多岁了,还穿过一套灰色的新四军军装。</p><p class="ql-block"> 我也 同小伙伴们多次到本队的红色教育基地,接受红色教育。在南湾的陈家的有个爹爹,我不知其名,村里人都喊他老师傅,也听人叫他土发叔。他人忠厚老实,娶了个婆婆叫朱德,与朱总司令同名,因此人们喜欢拿他开玩笑。在他家门框上钉有一块光荣烈属的牌子,在墙上挂有一个装有烈士证书的镜框。牺牲者是他同胞兄弟,是一名侦察员,在解放战争中执行一次侦察任务时牺牲的。对于他的兄弟,我们无比的敬仰,他们家也因此成为了我队孩子们的红色教育基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