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只耳朵听风铃语

土土

　　风铃，是一只待擦亮的灯。

家中厨房挂门帘的墙上静静地立着一盏风铃。白昼，是暖风让它清响；暗夜，风铃穿透了风，走远。

放学跨进家门，是扑面而来的饭香。顺着味，我摸进了厨房，头顶开门帘，风铃，是轻盈地脆响。“洗手去！”依旧是那句话，我利落地退了出去，门帘摆着她裙子的一角，拖着长长的尾音。

　　树梢顶部托起的孤巢在时间的一角，就像一缕少年的尾音。

夕阳渐渐消失在昏黄路灯的尽头，消失在漫漫的人潮。慢慢合上窗帘，今晚仍然挑灯夜战时。兴许是做得入迷，当提着书包踉跄地推开门时，才发现母亲卧室的木门紧紧合上。我只好蹑手蹑脚地放好沉重的书包，再用同样的方式摸回自己的房间，上好闹铃，让门轻轻靠在门框上。

终于能休息了，沉重的眼皮猛得，合上。种子在泥土下轻微的睡眠，逗来月光最温柔的寄语。闹铃如往常般响起，我娴熟地翻身，用右手捂住了它的嘴。闹铃正在厚积薄发，正准备翻身进入梦乡。突然，一阵清响轻轻地漫入我的耳朵，我悄悄地推开靠着的房门。厨房，透着弱弱的昏黄的光影，似乎如有所悟。风铃，正缓缓地摆动，想为厨房中的心带来丝许放松。我慢慢地透过门缝，黑夜让那抹光是那样的孤独，在满世界熟睡的空隙摇曳着。

　　不觉，风铃再一次轻轻摇摆，一个身影从灯光走出。是母亲，她半弓着腰，双手小心翼翼地端着一个盘子，在黑夜中慢慢摸索着。鼻头又嗅到了香味，是安分的香味。借着昏黄的灯光，母亲将盘子轻轻地放在桌上，双手又继续向前摸索着，不时还磕碰几下。见她的身影正探向自己的卧室，我用手轻轻推开木门，回身将头陷进枕头里。月光安静地铺在地板上，半开地窗户间应允了风的许诺。风，轻轻掠过母亲的脸颊，再一次摸进厨房，风铃声，又一次慢慢地在黑暗中，轻轻响起……

风铃，响在这春夏之交，是一望无际的疼爱与付出，是属于母亲起早贪黑的礼赞。

黑夜于清晨间，只愿你留只耳朵静听风铃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