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总在画画群、书法群、多个群里都有看到他,发言频率多也就记得了孙楚光这个名字。见过他发在群里的几张书法作品,不算好,没有引起我的注意。画居多,什么都画,山水、花卉的写意画见了一些,工笔也画,速写、水彩、素描都来得哈,是个杂家。听说他玩得多的是摄影,后来有次在博物馆看到他的摄影作品:一幅荷,荷叶下P了两条红鲤鱼。我对他就全无兴趣了,认定他鉴赏不够,品味不高。紧接着,在博物馆的一次书法展开幕式上有人指给我认:这个就是孙楚光。大概五十来岁,大胡茬脸,块头大,穿绿色多口袋摄影背心,正扛摄影脚架从我身边往主席台挤。从我身边过时他望向我,有和我招呼的意味,大概对我是有点印象的。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尴尬地不晓得自己有没有回应,大概眼里空洞洞地没作对视。</p><p> </p><p>我不喜欢大胡茬脸,面目模糊眉毛胡须纠结不清,莽汉模样,况又不年轻了。我向来以貌取人,喜欢年轻清雅俊秀男子。</p><p> </p><p>对这个大胡茬男人有进一步了解是通过抖音,他常发在画画群里,我有时不小心就点开了。刚开始一点开看到他,就赶紧关掉,可是他总往群里发,两三年的时间里通过抖音对他有了些了解,竟对他的生活有些向往。也不是对他生活的向往,是他对生活的态度打动了我。</p><p> </p><p>他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在尺八中学的旁边办《闪闪红星美术培训班》,除了教学,也花很多时间在田间地头。我总看他在地里刨土,搬粗大林木,搭建滕架,播撒种子,采豆角瓜果。他种得更多的不是蔬菜或者粮食,而是大片的花,这就不太像一个农民了。他一年四季忙乎不停地种月季,种兰草,种牡丹,种睡莲,种紫藤等等等等,品种又多,不是种几株点缀哈,一种就一片地的种,几十盆的种。月季、玫瑰开花时,他拿把大剪刀擦擦擦地剪,捧好多回屋,拍插花的视频。他花很多时间画画,花更多的时间摄影,拍摄自己的生活,拿自己各种玩,是名副其实的老顽童。真是奇怪他五十左右的脑子里哪里有那么多不沉稳的搞怪念头。他让沉默的大卫唱俗里俗气的歌,和学生一起演搞笑,无尽招数添加各种制作技巧。在田间铺废旧的地毯,在这条地毯上各种扭捏走秀扮妩媚,披斗篷扮好汉,只要想得到的,无所不扮。常常近距离拍摄自己这张大胡茬脸,牙齿被烟熏得黑黑的,表情丰富,一点也不雅。他为一朵荷花无早八早起来,守着花儿开放作拍摄记录。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样热爱花朵,他面对花儿开放时心里一定柔软如水,有猛虎细嗅蔷薇的感觉打动了我。</p><p> </p><p>我只和他说过一句话,是在看他发播种葫芦的视频后,我@他说,能找你讨一个葫芦不?他回复,不晓得今年雨水会不会太大,雨一大刚结的葫芦就会烂掉。今年雨水特别大,前天看他拍的葫芦泡在水里,西瓜也泡了。看来明年他还会接着种。</p><p> </p><p>我年前关注了他的抖音,到今天,他的抖音发布了一千一百一十一条。他还是俗气的,即便拍烟雾袅绕的荷花,照片也脱不了俗气。可我现在觉得他接地气,是个极可爱的穿西裤要系背带的小老头。我感受到,对于玩这件事,他是认真的。世间事,贵痛快!俗又何妨。他的学生从他那学到的远不止绘画的一点技法。</p><p> </p><p>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和年轻清雅俊秀相较,好玩有爱接地气更该亲近。张爱玲说繁荣,气恼,为难,这是生命。世间多少烦难事,却有人只愿记取好玩的开心的甜蜜的事。我心里就有去尺八看看孙楚光的念头,想近距离看看他成片的花,看看这个兴趣众多的深情的每天搞怪不断传递快乐的孙楚光。</p><p> </p><p> </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