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01 </p><p class="ql-block"> 朋友,你去过抚顺吗?你知道东洲那旮旯吗?让我们一起回忆在抚顺的那段童年往事吧。</p><p class="ql-block"> 提起小时候,要先从家父说起。</p><p class="ql-block"> 父亲1946年参加解放军,在华野山东兵团第七纵队,同年入党,经历了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战争,参加过淮海、渡江、长津湖、上甘岭等大的战役,参加攻打淄川、莱芜、兖州、曲阜等大小战斗不计其数。从入朝参战到停战后,所在部队继续在朝鲜三八线驻守,直到1958年中国志愿军部队最后一批撤出回国。我是那年出生的,父亲给我取名王回国。</p><p class="ql-block"> 回国后,我们一家随父亲在部队生活,后来父亲转业到了抚顺石油二厂,这也注定了我此后与石化单位的情缘。 父亲先期到了抚顺石油二厂,母亲带着姐姐和我离开部队,回到山东诸城老家待了一些日子。</p><p class="ql-block"> 我3岁那年,爸爸在抚顺石油二厂安顿好了住处,妈妈、姥姥带着我和姐姐赶去抚顺。朦朦胧胧记得一段场景:我们在高密火车站,妈妈去买票,姥姥、姐姐和我坐在椅子上等着,我手上拿着一块面包吃着。这时,一个衣衫褴褛、污头垢面的人突然走到我面前,抢下我手上的面包就跑。姥姥见状胆子够大的,起身追了上去,过了一会儿,姥姥硬是夺回了已经抓成碎末的面包,并重新团吧团吧给我,我那时年龄虽小,却也够娇性的,我感觉夺回来的面包末子再揉成团脏兮兮的,怎么也不肯吃。这一片段让我记忆犹新。后来知道那时候国家处于经济困难时期,很多人吃不饱饭。</p><p class="ql-block"> 我家在抚顺市露天区东洲街。露天区因那里有全国最大的露天煤矿而得名,后改为东洲区。抚顺市另有望花区、新抚区、顺城区等,东洲区在最东边。其中望花区就是当年雷锋叔叔呆过的地方,那里有个雷锋纪念馆。</p><p class="ql-block"> 我家住在东洲六栋楼三楼把西头。那种老楼每层楼有30来户,三个公用厕所,没有阳台,阴面有条敞开式过道。</p><p class="ql-block"> 站在我家三楼门口过道往西面看,能看到龙凤矿的大架子楼,晚上看过去灯光闪闪的。</p><p class="ql-block"> 很多随父母调到山东炼厂的同学、邻居也在六栋楼这片住。比如:闫庭光叔叔家就在一栋楼住,小时候我去南边的小学校玩,路过一栋楼经常看到闫婶带着孩子在楼前坐着小板凳和邻居聊天。沙义、宋茂林家在后面五栋楼住,刘新生家也在后面楼住。</p><p class="ql-block"> 我姐姐有个同学叫王玉,她家住三栋楼,经常到我家和我姐姐玩。王玉姐有个大弟弟叫王洪亮,那时候他还在山东泰安老家,他很优秀,后来成为齐鲁石化公司领导。</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的我,胖乎乎的,挺敦实,性格有点内向,在大人面前有些腼腆。有一次爸爸带客人来家里,爸爸说:快叫叔叔。我叫了。叔叔蹲下来拍着我的后脑门问:小胖子,几岁啦?我回答:4岁。当时我挺不高兴的,因为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小胖子、小胖墩什么的。</p><p class="ql-block"> 依稀记着我们这个楼的小伙伴有赵坚、谭勇、王立权等,一帮孩子天天凑在一起玩。经常在楼下围着楼房跑赛,我跑得挺快的,总是跑在最前面,特别是旁边大人们夸我跑得快,就更来劲了。后来我懂得天外有天的道理,我们这个小孩圈实在太小了,跑得快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对孩子的鼓励赞美是能够激发孩子潜能的,对孩子是有好处的。</p><p class="ql-block"> 我五、六岁的时候,和小伙伴们多在住地附近玩,不敢跑的太远。六栋楼东边有个马圈,我和小伙伴经常去那里玩。马圈有两排相交的平房,面朝南,院子里有马车、马棚、马槽,堆了很多稻草。有个老头是钉马掌的,马很配合,老头靠近马轻轻的拍一下马腿,马腿就卷曲抬起来。老头先把旧铁掌起下来,再用那种弯型的专用刀把马蹄子削下去一块,还得一层层修削打磨,然后选大小合适的新铁掌,用铁钉把新铁掌钉在马蹄上,动作很娴熟。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学着大孩子们捡些马掌钉,磨的尖尖的,尾部系上红布条,当飞镖玩。</p><p class="ql-block"> 1964年春天,六栋楼前面要再建四栋楼房,这里成了小孩玩耍的好地方。挖地基时,小伙伴们在如同迷宫一样的地基沟里跑来跑去的,躲猫猫玩。楼前运来了一垛垛砖块和沙堆,小伙伴们扒开沙堆上面一层干沙,里面露出来湿沙,然后在沙堆上掏洞玩。还把砖头一块块的竖立着摆成很长的一大溜,然后一碰,一块挨一块的倒下,和多米诺骨牌游戏一样。后来那边搭起了帐篷,有个胖乎乎的叔叔白天晚上看守着,不让孩子们玩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时常有变戏法的来摆摊子,孩子们都喜欢看。变戏法的叔叔在地上铺上一块布,摆上一些道具,大人孩子们围着观看,我们这些孩子从大人腿下钻进去坐地上看那人表演。有些小魔术什么的,其中表演吃玻璃令我好奇,清清楚楚的看那人把玻璃片砸碎了放嘴里爵,又喝了水,咽进肚了。 后来我胆子挺大,也学着那人在小伙伴面前逞能。我找来玻璃片子砸碎了,放在嘴里咬爵的咯吱咯吱响,往肚里咽,再喝水,还真没什么不适感觉。小伙伴们目瞪口呆,也有跟我学着吃玻璃渣子的。</p><p class="ql-block"> 我还经常和小伙伴一起爬上楼房的天蓬玩。我家住的楼是尖顶的,三楼的天花板上面有个空间是天蓬。和我家隔两个门是公用厕所,进去厕所门,里面有三个蹲位,每个蹲位有单独的门,不分男女。蹲位冲水池挂在墙上部,一根金属链绳垂下来有个木把手,一拽就冲水了。东面这个蹲位天花板上有个方孔是通向天蓬的,我和小伙伴就蹬着铁管子爬上钻进去,里面光线很暗,一直爬到东面山墙有个通风口,旁边有鸟窝,很多鸟毛,从通风口能看到楼下边的路人。后来大人发现了,说不能爬,里面有长虫(蛇),孩子们再不敢爬了。</p><p class="ql-block"> 在我们楼前不大的地方曾经看到过几次“流血事件”。</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是在楼前西头有两棵树上绑扎着一根比较细的铁丝晾衣绳,如果不注意看不出来。我在楼上趴着往下看,有个叔叔骑着自行车从这里穿过,恰巧铁丝绳勒到了脖子,绳子断开了,车子倒了,脖子一道印子流出了血。看那叔叔很痛苦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再一次,我在楼前和小朋友一起玩,有两帮大一些的孩子互相撇石头打仗。我妈妈在楼上喊着,让我躲远点,这时一个石头飞过来正巧打在我头上,我当时有点懵,手捂住头,血顺着手指缝流了出来,头皮撕裂的疼痛。妈妈带我去医院包扎了。此后留下了一公分的伤痕。</p><p class="ql-block"> 还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在楼前玩,另有几个比我们大点的孩子在旁边爬树玩,突然听到那边孩子哭声,大家过去一看,有个男孩子坐在树上不能动了,原来是孩子的睾丸被尖锐的短树杈扎伤了,出了很多血,大家都不敢动。有人叫来了他家大人,把男孩从树上弄下来,赶紧背着去医院了。不知道男孩子后果如何。</p><p class="ql-block"> 孩子们在一起玩挺有意思的,像小狗似的领地意识很强,离谁家的地盘近谁就硬气,离谁家远就溜溜的,好仗势逞雄。</p><p class="ql-block"> 那次,我和小伙伴们去大桥头玩,就是东洲桥头,从六栋楼到北面的大马路, 再往西上去大坡就到了,不到一里路。大桥下面是东洲河,河水从东南往西北方向流入浑河,夏天水量很大,河里有小鱼儿小虾的,泥鳅鱼、蚂蝗很多。 </p><p class="ql-block"> 我们玩完了回家,刚要下大坡,住在大桥两边平房的一帮孩子冲了过来。我们这帮伙伴一看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心里就发毛,吓得撒腿就跑,那帮孩子就追。我看势不好,寡不敌众,跑也没用,就拉着一个同伴没跑。</p><p class="ql-block"> 他们有几个孩子朝我俩围过来,我内心忐忑不安,但还是故作镇定 ,抢先主动说:我们是六栋楼的,你们认识大狗子吗?这两天他来了吗?(大狗子是那一带挺有名气的大孩子头)。他们一听我这样说,摸不清来头,大狗子可不好惹,便很客气的和我说话,我应付了一会儿就赶紧回来了。回来后听说有的伙伴被追上挨打了,但没大事。那时,我明白了遇事如何应对局面很要紧。</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家家都有好几个孩子,过年了才能添件新衣服,花销都很紧。可是孩子们不懂这些,往往是玩起来忘乎所以,丢三落四的。一个夏天我丟了两双新凉鞋。</p><p class="ql-block"> 那是在六栋楼往东去,过了大马路再往东,有一片小树林,里面有水塘芦苇,青蛙、蜻蜓很多,我们经常去这玩。我穿上妈妈刚给我买的新凉鞋去的,我把凉鞋脱了放在路边,光着脚丫逮青蛙,那时光脚丫习惯了,玩完就回家了,妈妈问我鞋呢?这才想起来忘穿鞋了,赶紧回去找就没有了。妈妈很生气,只好又给我买了双新凉鞋。</p><p class="ql-block"> 刚过了几天,那是一个星期天,丫蛋儿叫我跟着去捡煤。丫蛋儿和我住一栋楼,她比我大几岁,叫曹国丽,她爸爸是二厂的领导,后来被冲击下放。她两个哥哥曹国范、曹国富也一起去。那时候捡煤挖煤要到东洲河对岸的煤矸石场,习惯都叫矸子道,我们翻过大坝趟水过河到的对岸。龙凤矿的煤矸石都运到河滩堆成很大一片,有些煤矸石自燃起来并冒着黄白色的烟,一股股硫磺气味扑鼻而来。</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准备往回走时 ,天下起雨来,河水涨了。我们只能尽快过河,他们背着煤,我抱着大家的衣服和鞋。雨越下越大,河水湍急,我年龄最小,水深的地方没过了我的胸口,我只能举着衣物,在水里艰难的挪动,河水冲力很大,我站不稳,几次差点把我冲走,那时候大家谁也顾不了谁了,我坚持紧紧抓住衣物,终于到了对岸,可是我的凉鞋背心被河水冲走了。</p><p class="ql-block"> 天快黑了,又阴又冷,冻的我直打哆嗦,不知道回家怎么和妈妈说,感觉很愧对妈妈。还没等到家呢,妈妈找来了。妈妈知道了情况,没有责备我:孩子啊没事,回来了就好,以后可一定要注意。我哭了。</p><p class="ql-block"> </p> <p>爸爸、妈妈和姐姐在朝鲜留影</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朝鲜群众欢送志愿军回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5px;">2岁时在哈尔滨</span></p> <p>东洲六栋楼,我家住在前面这栋楼。</p> <p>东洲桥</p> <p>抚顺露天矿</p> <p class="ql-block">龙凤矿大架子</p> <p class="ql-block"> 02</p><p class="ql-block"> 父母是最好的老师,从小爸爸对我的影响很大。爸爸是个老党员,对工作兢兢业业,对孩子管教既严格又疼爱。</p><p class="ql-block"> 记得爸爸在二厂警备队负责,那时候穿着黄上衣,戴领章帽徽,蓝裤子带红线。和当时公安、消防穿的制服差不多。每天上下班都配带手枪,经常晚上在家里擦拭完手枪,用一块红绸子布包好,再装入枪套。每天上班都带在后腰间衣内,看不大出来。在家从不让我碰枪,偶尔我趁爸爸不注意偷着摸摸看看。爸爸说里面有子弹千万不能动,很危险。那时候爸爸上班没白没黑的。</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晚上,爸爸的同事敲门进来,和爸爸嘀咕了几句,他们带着枪急匆匆的走了,到下半夜天快亮了才回家。后来听说那时有个犯人逃跑了,他们去参与抓捕。</p><p class="ql-block"> 爸爸是个忠厚实在的人,对自己要求很严。记得爸爸在食堂当管理员的那阵儿,从来没有往家里带过吃的。</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我和几个小伙伴去抚顺十中那边玩,从抚顺十中再往南走就到了阿金沟了,我爸爸所在的食堂就在那里。我们也确实走的很远,累了饿了。有个小伙伴说:你爸爸是食堂的官,说了算,咱们去找你爸弄点吃的吧。那时候孩子们都没怎么吃过外面的饭菜,闻到食堂的饭菜香味更是馋的直流口水。爸爸看到我来了,劝我赶紧回家,这时候食堂的几个阿姨围过来要给我们拿吃的,我爸爸只好拿出自己的饭票给阿姨,买了两个烧饼分给我们吃了。</p><p class="ql-block"> 当时真不理解爸爸为什么管着食堂那么多好吃的,却不能给我们拿回来点吃。后来明白了,那时候职工都是有粮食定量的,对食堂管理很严,爸爸是不会带头随便多吃多占的。</p><p class="ql-block"> 我小时候喜爱画画是受爸爸的启蒙。我记得爸爸在家里水泥地上,经常用粉笔教我画些小动物什么的,我从那时就喜欢上了画画,自然就比别的孩子画的多,学的早。其实那时候画画对孩子来说,是很好的启蒙教育,画画是大脑和手的协调、配合使然,心灵方能手巧,能互相激发促进大脑学习开发。</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的孩子没有现在的优越条件,没有幼儿园可上,没有各种卡片书画可学,没有像样的玩具可玩,他们唯有在自然界的玩耍中快乐成长,自发学习。</p><p class="ql-block"> 我的妈妈是位勤劳纯朴善良的女性,每天忙里忙外的很辛苦,特别是爸爸离开我们去山东参加炼厂建设那段时间,妈妈一个人带着我们姊妹四个孩子,勤俭过日子,担惊受怕的。</p><p class="ql-block"> 妈妈经常领着我们姊妹几个去矸石道捡煤,可以减少开支弥补家用。那时候孩子们没有幼儿园可上,大人们不可能总是跟着孩子 ,一会儿看不见,孩子们就结伴跑出去了。</p><p class="ql-block"> 让我记忆犹新和后怕的是,有一次,姐姐领着我们姊妹四个一起去东洲河滩玩,小妹妹不到4岁,自己在河边看着鞋,我和姐姐、大妹妹顺着河边玩,不由自主的到了下游几百米的地方了。忽然想起小妹妹,赶紧回到原处却不见了人影,以为是被水冲走了,我们焦急的哭着喊着顺河边往下游找,没找到。这可怎么办呢,我们姊妹仨,怀着悲伤、揪心和无助的心情往家走,当拐过马路时,远远的看到小妹妹就在我家三楼门前踩着板凳哭呢。我们又惊又喜,这下可好了,原来小妹妹找不到我们竟然自己走回来了。当时还不到四岁,想起来真后怕,如果被河水冲走了,或是在路上被人拐走了可咋办? </p><p class="ql-block"> 那时大人经常提醒孩子,注意千万别让“拍花子”老头给拐走了。拍花子老头专拐小孩,手上有药,一旦拍上你头,就迷糊了,只能跟着老头走,因为往后走是大海,往左和右走是虎和狼。后来才体会到妈妈带着我们提心吊胆的着实不容易。</p><p class="ql-block"> 记得我家和隔壁家两家走一个大门,这家有两个男孩,大的比我大一岁,我俩经常一起玩耍。他家是湖南人,他妈妈矮矮的个子,剪的短发,满脸雀斑,他爸爸人高马大的。我们孩子一起玩难免打架,抓的我脸上一道道伤,尽管我吃亏多也是正常的。可是他妈妈不愿意,总是在我家门外指桑骂槐的喋喋不休,特别是看我爸爸不在家,更是不依不饶的骂我妈妈,还出入大门故意挤撞,一个大门内躲都躲不起,我妈妈忍无可忍,逼的与她争执。有一次动手撕吧起来,他爸爸故意拉偏架,高大的身躯阻挡在中间,让他妈妈得寸进尺方便动手,这事惊动了居委会来人调解。</p><p class="ql-block"> 我感到很自责,是因为我而起,让妈妈受欺负,妈妈多不容易。从此后,我尽量少给妈妈惹事添乱,也让支援山东炼厂建设的爸爸能够安心。</p><p class="ql-block"> 抚顺的冬天特别冷,路面很滑,尤其是坡路。我们孩子经常滑冰知道,越害怕越不敢走,就越会滑倒。其实只要放松了或主动滑起来反而没事。</p><p class="ql-block"> 快过春节了,那天我跟着妈妈去百货大楼,走到大楼门前的坡路上,妈妈很怕滑,脚一滑就摔坐地上了,旁边有一群孩子看着边喊边起哄。我扶起妈妈来,看着这帮家伙很生气。那次妈妈摔伤了坐骨,恢复了很长时间才好。</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对东洲那片地方比较熟了,差不多的地方都去过。我们楼下路西边那排平房其中住了两户朝鲜人,冬天那么冷,可他们却穿着白色的肥大的衣裤,感觉就是单裤,穿的鞋是很薄的胶皮的前面带个尖尖翻上来,出来干活头顶着盆子什么的。我有些不明白,难道朝鲜人不怕冷吗。</p><p class="ql-block"> 抚顺的冬天确实很冷,天再冷,孩子也照样出来滑冰玩雪。孩子们都穿着棉衣棉裤棉鞋,戴着棉帽子和棉手套,棉手套还用一根细绳连着跨在脖子上。天虽然冷,但是玩着玩着就出汗了,有时候一冷一热容易感冒,鼻涕拉沙的,就左一下右一下的用袖口擦鼻涕,袖口上的鼻涕很快冻住了,蹭的铮亮,小伙伴们笑我是八撇胡。妈妈把手绢用别针别在我衣服上,嘱咐我擦鼻涕。</p><p class="ql-block"> 从我们家往西北过去马路,有合社和粮店,合社就是合作社,合作社就是商店,里面摆着大大的黄黄的柿子,那是真诱人啊。在合社门口路边上,有个胖阿姨脸上有块大大的黑痣,她常年在这个摊位卖刀鱼。</p><p class="ql-block"> 从我家往南去,在一栋楼后面是个民办中学,一排平房,规模不大,教室不多。在二栋楼东头有个小人儿书店,这个店完全是用木板钉起来的,里面墙壁挂满了各种小人儿书,四周一圈摆放着长板凳,外面也摆着长条凳子。买一本小人儿书几毛钱,在那看一次一两分钱,我经常和小伙伴去看小人书。</p><p class="ql-block"> 那里还有小电影,以后再也没看到过那种小电影。小电影是一个有十公分大的方盒子,有个圆玻璃孔,旁边有个小扭,透过圆孔一边看一边扭,里面的连环画面滚动,和电影一样。孩子们都喜欢看,门口总是聚满了小学生。</p><p class="ql-block"> 从这里再往南走到路西边,有个国营食堂,旁边有一排白色的房子,人们都叫小白房,那里还有个豆腐坊。那时候经常拿着盆儿去排队买豆腐,豆腐做的很鲜嫩,水淋淋的,端回来倒入酱油,好吃极了。</p><p class="ql-block"> 在四栋楼的东侧,有个很大的洗澡堂,旁边有个锅炉房。小时候我们经常去锅炉房后面捡焦子。</p><p class="ql-block"> 从六栋楼再往东去,过了马路上大坡,是百货大楼。再往里去,是俱乐部。再往东走一段路就是东部医院了,后来改为抚顺第三医院。</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看到俱乐部的橱窗海报经常有电影介绍,记得有《秘密图纸》、《大李老李和小李》、《红孩子》和《节振国》等,爸爸妈妈经常带着我去看电影,我就坐在扶手上看,有时候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第二天当孩子们问起电影咋样,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我们小伙伴们去玩的地方越来越远。我和几个发小经常到二厂大门那一片地方玩。去二厂要走很远的路,从我们六栋楼一直往南走,经过抚顺十中,再到阿金沟,再顺大路往西绕到山后,才能到二厂大门,小时候感觉这段路很远,好像有五六里地的样子。</p><p class="ql-block"> 记得二厂大门前面有个圆形的水池, 里面有花草有鱼,还能喷水。西边有几户人家,院子里养着几只长的样子挺怪的鸡,个头挺大的,脖子长,鸡毛是灰花色的 ,有人说是苏联鸡。后来,我在动物园见过这种鸡。</p><p class="ql-block"> 我们东奔西串的玩 ,有时候到阿金沟那边的山上抓蝈蝈,其实那里只有那种长翅膀的山叫驴子。</p><p class="ql-block"> 有几次,我和伙伴们去前甸子玩。前甸子在大北面,挺远的,估计有五六里路。去那边是先往北走,穿过一片平房后(我有个山东朋友宋克志曾经说起他家就住这里),是一大片苞米地,再往西北走,路边很多水泡子,像锅底一样陡深,水很清澈,渴了可以捧着喝几口。再往前走很远就到了浑河。</p><p class="ql-block"> 浑河的上游是章党水库,河面很宽,水很深,有时候水库放水时,河面上漂流着很多大鱼,白晃晃的浮在河面上,那是因为水库放水时很多鱼被撞昏了顺流漂下,鱼都很大,有的好几十斤重。有的鱼被冲到河边上可以顺势捞起来,我爸爸曾经捞起来过一条20多斤重的鱼,用自行车驮回来的,还分送给邻居家。那时候,有人因为到河里捞鱼而送命,也时常听说哪哪水泡子有孩子游泳被淹死的事情。</p><p class="ql-block"> 再往北过河要走浮桥,浮桥是用那种空的铁桶搭建的,有时候河水太大,就断开浮桥,改成摆渡船。</p><p class="ql-block"> 那里有个水源地,有一个很大的蓄水池,深不见底,边上没有护栏,往下看深黑绿色的水,一股凉气往上冒,感觉阴森森的,有些晕,让人恐惧,掉下去就没命了。后来想想,我们这些孩子经常去这些危险的地方玩 ,还真是挺让家里父母担心的。</p><p class="ql-block"><br></p> <p>抚顺石油二厂一瞥</p> <p class="ql-block">小人书摊儿</p> <p class="ql-block">抚顺公交巴士车</p> <p>和发小在一起</p> <p class="ql-block">和马纯利、朱润茂在一起</p> <p>庄忠心既是同学也是山东孟疃老乡</p> <p>在章党水库</p> <p class="ql-block">大伙房水库泄洪道</p> <p class="ql-block"> 03</p><p class="ql-block"> 我七、八岁的时候,特别渴望上学,每当看到大一点的孩子背着书包去上学,就羡慕的不得了。1966年夏天,我8岁了。那时候9岁才能上学,那年9岁的孩子都已入学了。没想到一个月后8岁的孩子也可以追加报名了。当时老师让我数100个数,数到20几时,老师说:好了不用数了。这样我入学了。</p><p class="ql-block"> 我被编在一年六班,这个班是后期入学的8岁孩子。先前9岁入学的孩子们编在了一至五班。</p><p class="ql-block"> 这个学校是个三层楼房,校名是:石油二厂子弟学校(后来改为抚顺市五十中学)。学校学生很多,不分中学小学,从一年级到十二年级。我们班在一楼走廊北面的一个教室,教室外面是操场,操场西邻是二厂的技工学校。</p><p class="ql-block"> 我们的班主任是周老师。周老师年轻漂亮,还没结婚,她中等个子,白白净净的,戴着眼镜,一条大辫子齐腰长飘洒在身后。第一次见到周老师到时候,她穿着墨绿色的裤子,挺好看的。大家叫她周大辫儿。</p><p class="ql-block"> 同学们刚上学 ,感到校园一切都新鲜,既结识了新伙伴,又学到了新知识。同学们对周老师很尊重。她家住在老虎台,离家远 ,每天要到搭连那边坐磨电车(城市有轨电车)上下班。她对工作兢兢业业,认真负责,就像慈母一样对同学们关怀备至,给我们留下很深的印象。</p><p class="ql-block"> 有一天,周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问了一些家里的情况,叮嘱我要好好学习,团结友爱。那时候小,同学们每天放学都要按照住的地方分别排成队往家走。记得马纯利是班长,赵宝印是学习委员,于艳棠是文娱委员。还有任玉顺、庄忠心、王立权、孟秀娟、王素莲、张连英等很多小时候同学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同学们陆续的加入了少先队,光荣的成为了少先队员。学校举行了入队仪式。提前让家长做好白上衣、蓝裤子。那天,在二厂子弟学校大楼的南面小操场上,同学们统一着装,排列的整整齐齐,老师讲话后,由高年级学生一对一的给每个新队员系上红领巾,然后行队礼。</p><p class="ql-block"> 记得有一次,少先队组织活动。那天,同学们都穿着白上衣,蓝裤子,系着红领巾。排着整齐的队伍,老师让我举着队旗走在队伍前面。我们来到东面一座小山脚下,这是座土山,山上有小树林。老师事先把一些小纸条藏在山上的树杈上、石头低下等地方。老师说明了活动要点后,一声令下,同学们奔向山上开始四处找寻纸条。我终于找到一个纸条,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橡皮。下山后找老师兑换了一块橡皮。第一次参加这种课外活动,感到很有意义。让同学们开动了脑筋,增进了团结互助,也得到了真实体验。</p><p class="ql-block"> 天气临近冷了,很快就放寒假了,第一次期末考试,很多同学语文、算数都考了100分。假期没有留多少作业,同学们可以尽兴玩玩了。</p><p class="ql-block"> 那年冬天,雪下的很厚,站在我家楼上往下看,马路上人来人往的,大人们都忙碌着,一道道脚印,一道道车辙,很快变成了硬硬滑滑的路面,时常看到有人滑倒。汽车轱辘上都绑上了铁链子,跑的很慢,后来知道那是防滑链。</p><p class="ql-block"> 大人们都穿的很厚实,捂的很严实,穿着那种大头鞋行走在冰雪路上。有的好像是乡下人,戴着狗皮棉帽子,棉裤角打着绑腿,脚穿着棉乌拉鞋,那种鞋是用牛皮做的,很宽大,前半脸儿很多褶子,看上去可能很暖和。</p><p class="ql-block"> 寒假期间,学校西边另一个操场放满了水,冻成了滑冰场,很多高年级学生穿上从学校借来的溜冰鞋练习溜冰,我们这些小学生看着很好奇,站在一边看着很羡慕,有时也只能在冰场边上滑滑冰车什么的。</p><p class="ql-block"> 抚顺的冬天很冷,但是家里有暖气还是很暖和。记得冬天的冻梨特别好吃,那是东北的一大特色,合作社或水果摊都有卖的。冻梨是山上的一种野山梨,像乒乓球一样大小,黑黑的圆圆的,冻的邦邦硬的,像石头蛋子。买回来得先接盆水泡着,慢慢解冻后,就变成软软的了,然后轻轻的扒开薄薄的皮,吃起来酸甜爽口。我在家里也把冻梨摆放在暖气包上面烘烤,软化了一样很好吃。这说起来还挺想那口的。</p><p class="ql-block"> 1967年的春天,我们迎来了第二个开学季,家里给买的铅笔、橡皮和本子,学校也发了新书,一切进入正常。</p><p class="ql-block"> 六一儿童节,学校举行了运动会 ,老师带着同学们搬着凳子,在操场的一个角落排好坐好,给高年级运动员们加油助威。我很想参加赛跑,问周老师为什么没有我们参加比赛?周老师说因为我们还小,一年级不参加比赛。</p><p class="ql-block"> 这年夏天,没等期末考试结果出来,就放假了 。记得暑期我做了件不好的事。我们六班调来一个新同学叫于瑞琸,他家住在塔湾,和我家隔着一条河,顺着东洲桥往西南拐过去,有很多平房。</p><p class="ql-block"> 那次我和一个同学去他家玩,看到路边有一群小鸭子黄黄的绒毛,很是让人喜爱。那时候很天真,我俩不约而同,悄悄的各抱一只小鸭子揣在背心里带回了家。过两天那失主就找上门来,把小鸭子要回去了。那时候爸爸在山东,我却不听话,给妈妈惹了事。妈妈很生气,严厉的责备了我。</p><p class="ql-block"> 我感到自己闯了大祸,简直是没脸见人了,不知道开学以后怎样面对老师和同学们。</p><p class="ql-block"> 过了几天,周老师来家访了,她先是告诉我,这次年终考试,我考了语文和算数两个一百分,这次考双百分的就两个同学,我是其中之一。我见到周老师就哭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周老师鼓励我不要多想,要好好学习,又和妈妈聊了一会儿。打那以后,我懂了,别人的东西再好也不能拿,要做一个好孩子。</p><p class="ql-block"> 开学后上二年级了。我好像成熟了许多,老师在班里表扬我考试考的好,这是对我的鼓励,我感觉学习的劲头越来越足,同时对画画很感兴趣,每次上图画课,都认真画画,我的图画本被同学们传着看,经常受到老师和同学们的称赞。</p><p class="ql-block"> 1967年下半年,爸爸还在山东胜利炼油厂参加建设,我们全家也将要迁往山东了。那时候,有些邻居对我妈妈说:山东很穷,炼厂是建在穷山僻壤的山沟里的。也有的小伙伴不知从哪听来的,和我说:山东那边水果多,苹果大,还有枣、柿子什么的……等你去了山东给我们寄来点。</p><p class="ql-block"> 其实山东炼厂到底怎么样,我们也没有底,反正山东人都愿意回山东,都希望离老家近一点是常情,再说也是响应号召支援国家建设。</p><p class="ql-block"> 快到年底了,我告别了母校和老师、同学们,举家迁往山东胜利炼油厂。临走那天,家里包装好的家具行李已经提前运往火车站托运。石油二厂派出红色的巴士车在楼下等着我们,很多人都过来送别,大人们握着手不肯放松,依依不舍的交谈着,其中有小琨家等邻居,有庄忠心妈妈从后楼赶过来送行,他们目送着我们离开了抚顺这块熟悉的生长生活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当时我班到山东炼厂的就我一个。后来听说班里有的同学家去了洛阳炼油厂、荆门石化,有的去了石家庄炼油厂等等。抚顺不愧是老工业基地,老石化城,她以博大的胸怀,给全国各地石油炼化工业建设培养输送了大批优秀人才,做出巨大贡献。</p><p class="ql-block"> 时光如梭,一晃50多年过去了。1994年我曾经回到抚顺,见过部分同学和发小。现如今,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我怀念抚顺东洲那片土地,怀念那里的老师、同学和发小们。忆往昔,那一幕幕情景,一桩桩往事,历历在目 。我在山东这里祝福远方的老师、同学和童年小伙伴们身体安康,万事如意!</p><p class="ql-block"><br></p> <p>冬天的大头鞋</p> <p>冬天的乌拉鞋</p> <p class="ql-block">抚顺电铁</p> <p class="ql-block">东洲桥西边的电车龙凤站</p> <p class="ql-block">通往市区方向的电车老虎台站</p> <p>阔别27年后同学相聚</p> <p>部分一年六班同学合影</p> <p>和美女同学合影</p> <p>同学们开怀畅饮叙旧情</p> <p class="ql-block">朱润茂、张莲英他们一家在石家庄炼油厂,那次回抚顺得以同学相聚</p> <p>注:本文仅以个人视角,叙述自己在抚顺孩提时的所见所闻。因时间久远,记忆模糊,未能精雕细琢,难免有很多不准确的地方。因本人的局限性所致,一定有很多精彩片段未涉及。望朋友们指正,可及时修改补充调整。如涉及作品内容、版权和其它问题,请与本人联系,我会第一时间予以删除,并同时向您表示歉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