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先父百岁诞辰

范东卫

谨以万字缅怀献给我的父亲

　 2020年7月31日(阴历6月11日)是父亲百岁诞辰纪念日。

敬爱的父亲：您已经沉睡八了，您可知道，在这八年里，您的儿子，您的孙子、孙女、重孙、重外孙，都在痴情地盼着您，梦幻有那么一天，您能够醒来，跟大家说说话，哪怕是再唠叨儿子两句；再伸出您那温暖的手，像往常一样，抚摸一下您打心眼里喜爱的孙子、孙女，还有您时刻都在疼爱挂念着的重孙、重外孙。当年，我们大家希望您做的，您都那么尽心地做了，生怕满足不了大家，可这次您到今天也没能满足这么一个所有人发自内心的要求。

我们都记得，您生于1920年，今年是您诞辰一百周年。如果您还在的话，您就是一位百岁老人了，我们会举着蜡烛，为您庆祝百岁生日，拿起杯子，向您敬上一杯香甜的美酒，我们还可以看到您那慈祥的笑脸，听到您那常常是富有哲理和心胸宽阔的教诲……

今天儿子东卫代表全家，用最珍贵的照片记载和最有孝心的文字来对您追忆和抒怀。

第一篇

诠释父亲自镜作，缅怀三地老实人

　　2012年7月5日，我携妻子、女儿以及外孙处理完父亲的丧事后，乘坐深航的飞机飞回了深圳。在飞机上我就想：一定在父亲去世35天之前（“五七”），在异地写一篇缅怀他老人家的文章。

《诠释父亲自镜作，缅怀三地老实人》，是我和妻子在看外孙期间，趁孩子睡觉时候挤时间，特意用了30天撰写的，这是我对父亲一生的评价和缅怀。我把这1万5千余字的亲情感言迸发出来，是对2012年7月1日去世的父亲，以示悼别、以示孝心、以示敬佩。

说句老心里话，我对父亲一生辛劳、辛勤的做老实人所遇到的曲折和磨难，特别鸣不平。唯一让我自豪的是：他的颠沛、他的流落、他的舍载、耄耋极路后，让他见证了92年风风雨雨，并把一个老实人的真谛留给了人生，留给了后人。

2012年7月1日（阴历5月13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因为这一天是中国共产党成立91周年和香港回归祖国15周年的重大纪念日。就在这天的上午10点30分，我的父亲因患呼吸衰竭，在入院治疗12天后，因各脏器衰退而医治无效，在他工作过26年的淄矿集团中心医院内（5）科511病房32床，与世长辞，享年92周岁。

一个月以前的5月29日上午，我女儿休假从深圳与女婿带儿子来看爷爷，他老人家还抱着曾外孙王树范，兴致的哼着摇篮曲，两人一起还拍了四张照片呢，女儿和女婿都说：“当时看着爷爷心情非常好，还吃了一满碗米饭，怎么说没就没了”？！

两年前，父亲90周岁时，曾经留给我一张纸，这应该是一份早早写好的遗言吧。上面有一首诗和一副对联。诗名是《自镜作》，他对照自己一生，用了28个字进行了自我评估：

一生颠沛浙沪鲁，

三地流落老实人，

五秩舍载奔进道，

九二耄耋踏极路。

对联是他对晚年生活的规矩和自勉，上下联分别用自己的名字开头，抒发了自己的愿望，上联是：“维持现状求恬淡”，下联是：“观察未来希安宁”。横批是：“知足忧患”。根据我的亲身经历，以及父亲曾经讲述的坎坷沧桑，用我的记忆和对父亲的了解，对父亲的《自镜作》进行诠释，把他老人家的平凡或做老实人一辈子的人生，在他离开我们35天（“五七”）后，用文字叙述出来，是晚辈们对他最好的孝心，我想也是对他最好的缅怀吧。

　　（一）一生颠沛浙沪鲁。颠沛：释义跌倒，比喻穷困，受挫折；流离：浪落。由于灾荒或战乱而流转离散。形容生活艰难，四处流浪。

父亲大名范维观，曾用名范桂龙，曾用名是爷爷按家族辈分给起的，现用名字是他解放后自己改的。父亲于1920年阴历6月11日生于浙江省宁波市慈溪市范市镇西村。他是个独子，上面只有个姐姐，但生病早早就去世了。父亲1至19岁在祖籍上学后，一直在家务工，1939年12月12日，日本鬼子飞机轰炸奉化、慈溪一带，按父亲的话说“日本人的轰炸，改变了他人生的命运和生活轨迹”。

史料记载：蒋介石的原配毛福梅，学名从青，奉化岩头村人，生于清光绪八年(1882年)十一月初九。1901年与时年14岁的蒋介石成亲，一生勤劳贤惠，辛苦持家，支持蒋介石求学从军。这天，从宁波方向飞来6架敌机，溪口镇顿时乱作一团。毛福梅不幸被无情的炸弹炸死，蒋介石和其子蒋经国心如刀绞。

父亲回忆：他说，你们的祖母以及祖父的弟弟也在那次狂轰乱炸慈溪中丧命黄泉，父亲从此失去了母亲。我们家不能和人家蒋介石、蒋经国相比，当时父亲和祖父随大批的逃难人群乘坐木船飘到舟山群岛；又从舟山群岛逃难到杭州；从杭州爬火车随大批难民逃到上海。

上海当时是淘金之地，更是冒险之地。19岁至33岁，父亲在上海度过了14年，亲眼目睹了日本鬼子在上海的侵略行径和杀人放火的滔天罪行。在父亲的遗物中，有几张日伪时期盖着钢印留下来的“良民证”照片，那是侵略者留下欺负和侮辱中国人的罪证。期间，父亲和母亲与1949在上海结婚，分别于1950年和1952年生下我大哥东尧和二哥东翘。

母亲祖籍也是浙江省宁波市慈溪市，但她是观海卫镇的，家庭出身贫民，姊妹三个，小姨妈60年代末就在乡下病故了，留下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大姨妈一直定居在上海，于2019年去世，享年95岁，膝下有两子三女。

父亲在上海给资本家打工维持生计，分别干过烟店和药店的伙计或店员，所以我的家庭出身成分是店员。1952年所有资本家开的公司被公私合营，我父亲和众多上海产业工人一样也失业了。上海市政府当时立即组织失业人员进行职能培训，因父亲字写得好，在药店或烟店里记过帐，会打算盘，便参加了会计中专培训班。毕业后，便响应新中国召唤，一腔热血，报名支援内地三线城市，于1953年被分配山东淄博矿务局中心医院从事财务会计工作。

　　从繁华的大上海只身一人来到了淄博，一呆就是59年。1955年二哥东翘不幸患急性肺炎抢救无效在上海夭折，母亲自己在上海呆不住了，拖着着我5岁的东尧哥，带着我的祖父范国裕乘火车北上来到了山东省淄博矿务局。先住在洪山煤矿的洪五宿舍，1956年8月31日，在我生下7天后，又安排住到矿务局机关家属宿舍的四分会，门牌是54号，父亲一生三分之二的工作和生活经历是在淄博矿务局度过的。

父亲一生颠沛三地。19岁在祖籍范市镇失去了母亲；援建来淄博后，在上海失去了二儿子；在山东淄博失去了我的祖父和我的母亲，更难忘的是在60年代中期，在淄博矿务局中心医院被小人报复，迫害成“贪污犯”和“516坏分子”。

　　(二）三地流落老实人。关于“老实人” 【释义】形容（人）具有的一种，忠厚老实，遵守社会道德规范的人品心态。 所谓“老实人”，应当是指那些不圆滑、也不世故，不张扬、更不势力；始终表里如一、言行一致，自觉遵守，并推动着人类原则；既实实在在地做人，又兢兢业业地干事；不蓄意冒犯他人尊严，不伺机侵占他人利益的人。

工作和生活中十种老实人：不和上级套近乎但积极配合上级工作的人；不和上级多走动但能体谅上级良苦用心的人；不往上级家里跑但常往基层跑的人；不关注上级的生活私事但能帮下层排忧解难的人；不当面恭维上级但能帮组织树立威信的人；不向上级表态但能高标准完成工作任务的人；不爱表功但能创造性工作的人；不爱提个人要求但表现积极的人；不看上级脸色行事但能秉公办事的人；不喜欢给在职领导“烧香”却给离职领导“送暖”的人。

我的父亲就是这样一种老实人，虽然颠沛流落三地，却始终为人正直、襟怀坦白、光明磊落、实事求是，从不攀上欺下，也从不弄虚作假，一生规规矩矩的做人。

在浙江省宁波市慈溪市范市镇19年。听父亲讲过，爷爷辈以上算是中产阶级，被日本飞机炸死的二祖父曾经是范市镇的副镇长。60年代中期，父亲填写籍贯家庭财产，认真填写：“祖籍家有瓦房一间，后因年久失修，故卖掉”。记得从我上学起，每次填写家庭状况，都是如此照搬，所以说在唯成分论的年代，父亲是从大城市来的，有些异地背景问题非常敏感，特别是当地人人对外来人来历总是比较浮想联翩。实事求是填写历史，是对组织的尊重和对自己的负责，所以说我们家的历史是清白的。

背井离乡，在上海市流浪14年。历次运动，父亲都认真填写了在上海给资本家打工的店员经过，我家的家庭成分定性为店员，属于无产阶级，就是因为日本鬼子轰炸老家，父亲才逃难逃到上海，因为给资本家打过工，又因为1961年我们举家回浙江省宁波市慈溪市范市镇乡下和去上海探亲，60年代中期，我们家也就遭了殃。

　　背井离乡，流落山东省淄博矿务局中心医院59年。淄博是齐国古都，父亲和母亲在这片热土生下了我和小弟。我的爷爷去世时候也掩埋在洪山。父亲人生的三分之二汗水都撒在这片干燥的土地上。离开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灯火阑珊以及家人亲友一大堆的大上海，一腔热血的来到当时还是贫穷落后的淄博矿务局，究竟图的是啥？啥好处也没图！图的就是相应国家号召，建设新中国，支援内地建设，因为一个逃难出来的人，知道珍惜解放后的辛福生活，更因为我的父亲是老实人。老实人就要听党的话；就要起带头模范作用，哪里艰苦到哪里去；哪里需要到哪里去。

淄博矿务局中心医院1953年建院，我父亲是第一批从上海来的志愿者，随后又有大批的上海人来到医院，各个专业的人才都有，主要是医护人员。在这些上海人中，我父亲年龄最大，而且已婚，所以他们经常相聚在我家，用上海话交流，吃我母亲做的“上海菜”，因“老乡”关系，所以都尊称我母亲为“阿嫂”。后来，特别是60年代中期以后，来医院的上海人基本都调回了原籍或离开了淄博矿务局中心医院。

1953年到1966年这13年我家状况起伏较大。1952年至1955年母亲自己带着两个哥哥在上海，1955年东翘二哥在上海生急性肺炎夭折，妈妈带着我大哥东尧和我祖父来到淄博投奔父亲；1958年祖父去世，当时妈妈还怀着小弟东辉；1961年我们全家回祖籍浙江省宁波市慈溪市范市镇西村和上海探亲，为60年代中期父亲被打倒留下了隐患。

我们弟兄三个可以说是在医院里面长大的。东尧哥长我6岁，长小弟8岁，东尧哥从小协助父母对我和小弟照顾不少，应该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吧。父亲对我们要求非常严厉，弟兄三个从上小学到参加工作，不论谁在外面与别人的孩子发生矛盾，他总认为错误是我们一方，从不袒护自己的孩子，大哥和小弟比我调皮的多，从小没少挨过父亲的训和揍。母亲在家庭最困难时期，为了挣钱养家糊口，分别给别人家看过5个孩子，我们弟兄三个也都抱过、喂过和用小车推过这5个孩子，其中有两个是“老乡”上海人的孩子。

　 这一倒就是十年！大哥因此去了潍北农场，我和小弟都先后到农村上山下乡。在淄博矿务局机关家属宿舍，一家三个孩子都安排上山下乡实属罕见。为啥？因为父亲有“问题”，有“问题”的子女需要到艰苦的地方去锻炼和改造，要不天下不会太平的。我下乡去淄川区冶头公社西阿村时，就在这种背景下，父亲还识国家和集体大局，大度的给我写了一首藏头藏中诗：

冶炼身心去农村，

头等大事不忘本。

西村根捷东有名，

阿爹希望卫扎根。

藏“头”字分别是“冶头西阿”；藏“中”字是：“东卫”。父亲的意思是：要我在农村扎根，干出个好样子来！可后来我们又响应国家号召，都“回城”了。大哥去了区属企业就业；我和小弟先后到了中央企业工作。按有关规定，父母身边可以留一个顶替的，说到顶替，小弟要顶替父亲留在医院身边，可父亲却要小弟去下煤井，他说：“煤矿职工的孩子不下井谁下井啊”？！你看老实人就是老实人，干啥都是起模范带头作用，以身作则，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干啥都是替国家着想，替人家着想，我有时候在非分遐想，父亲要是个官多好啊，他的思想、他的品质、他的正直可以影响到社会，甚至可以带动一片。唉！可他毕竟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实人，一个让人家看不见，摸不着，不起眼的老实人。

　 无奈啊！生活逼的我们一家人夹着尾巴是要做更老实更勤奋的人。父亲仅有的工资一要退赔所谓“贪污”的钱，二要养家糊口，养三个开始长身体的大小伙子，没有钱怎么办？计划内粮食不够吃怎么办？我母亲先后给人家带过5个孩子；她在南煤台洗过煤，这活是又脏又累的；她在医院供应室做过棉棒、棉球和洗过衣服；她在医院食堂摊过煎饼。我们弟兄三个也分别去过收割后的农田揽过遗弃地瓜和捡过遗弃的麦穗；去石湾和凉水池捞过草鱼；在家养过繁殖力极强的兔子，当时一张好兔子皮可卖两角钱。父亲在劳动改造时，因体力消耗透支，他的胃口比往常要大的多，我们只好到市场上买高价玉米吃，一斤玉米当时是0.29元，那几年母亲挣来的钱，都贴补了上去，怎么也得活下去。

都知道，上海人非常爱干净，可那时我们衣服不够穿，澡不能经常洗，大人没钱、没时间、没有正常管我们。穿的脏衣服有几次竟然生虱子了，这哪是爱干净上海人的传统啊？后来我父亲因感冤枉，要求翻案，又被严惩打成“516坏分子”，期间劳动改造，拉过地排车、下过煤井、在医院内科病房打扫过卫生，什么脏叫他干什么，就是这样，父亲也都认真做好每一项劳动。

再后来，60年代结束了，我父亲经组织审查，所谓“罪名”根本不成立，完全是诬陷和报复，“退赔”的钱又给退回来了，恢复了工作岗位。但他还是老样子：虽然不是党员，但党叫干啥就干啥，他懂得：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新中国，他还得给资本家打工受欺诈，还得受所谓亡国奴“良民”胯下之辱。认真工作，继续做个正直、正派的老实人，他的观点：别人是不是老实人我可能管不了，但我自己要做老实人，好人好事一切从我自己做起。

1980年7月，父亲60周岁了，按国家规定他办了退休手续，因没有接他班为由，因要培养徒弟，总而言之是因为工作需要，领导“厚着脸皮”找他谈话又让他多干了两年，带出了徒弟，但两年的补差工资他却一分没要，父亲就只这样一个老实人，他的观点：退休了，不干工作还拿工资，觉着欠着国家似的。

　 1991年9月28日，我调到市直机关某部门。一天去市政府门诊部看病拿药，碰上了从淄博矿务局中心医院妇产科调来的吴阿姨，当时她是认不出我来，我主动上前叫她：“吴阿姨，”并说：“我是范维观的二儿子”。因为我听我妈说过，我出生时她还送我一个小孩兜兜呢，因为她也是上海人。随后，有次我父亲母亲一起来张店我家看跟我住在一起的岳父岳母，因为我们住在市政府东一街，就晚上一起去看马路对面的吴阿姨和王裕民叔叔。我岳父也是1953年从上海来的，他是从洪山矿财务科退休的，同样，岳父和岳母在60年代中期也同时受到冲击。王叔叔也是从淄博矿务局中心医院副院长升迁淄博市副市长位置的，他当时是著名外科医生，我17岁时候，在学校玩双杠右前臂尺、桡骨骨折在外科住院，还是王叔叔给接的呢。王叔叔见到我父亲时回忆说：“老范啊，你真是个老实人啊，当时你倒霉就倒霉在翻案哦，不翻案还差点，一翻案当时问题就更严重了”！是啊，那时说你啥你就是啥，冤枉你是对的，但翻案是错的，真是颠倒老实人是非的年月！

在祖籍日本人轰炸毁了父亲的家，失去母亲后的他流落到上海；在上海他又有了自己的新家，但为了国家利益和为了援建淄博矿务局，他又舍小家来到山东淄博支援内地建设；淄博矿务局中心医院凡是有良心的人，应该见证“老范是个正直的老实人”，他从不贪不沾，一生讲实话，一生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会走歪门邪道。

他的遗物中还有一张老照片，里面有许多熟悉的叔叔和阿姨，是在医院后门一片松树林前照的，看当时的保暖穿戴，应该是1953年秋末或1954年初春照的吧，大概有三四十人，这是一群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父亲站在最前面的左边第一个，个子显得比别人高。可惜啊，2012年7月1日前，他还是这个医院最年长的建院前辈，最高寿命！在医院工作期间受到如此打击还能超越别人的寿线，这是何等的胸怀和非凡的自我修养啊，我现在才明白，什么是修养？做个老实人就能修行；做个老实人就能养生；高寿到92岁，这也算是上帝对一位流落三地老实人的褒奖吧。

　（三）五秩舍载奔进道。父亲在淄博工作和生活了59年，不管是失去的还是得到的，总的趋势是老老实实地奔波在进步的道路上。

对60年代中期受到的冲击和医院部分小人的报复，我是没听见父亲以后提起过，他心胸很宽阔，过去的事情毕竟是过去了。原则问题外：平日他很少计较甚至不计较一些鸡毛蒜皮之事，是位和气、谦逊、慈祥的人，我们从小没记着他对母亲发过脾气，在家里，什么事情都是让着母亲。原则问题内：让他干不正之风事情，他是坚决拒绝的，并且脾气也来的快。生活中他喜欢纵着比，喜欢拿现在和过去比；不喜欢横着比，攀比对他来说是个未知数，且从不妒忌别人；父亲常念叨：人要知足常乐。晚年生活更是修心养性，写了“知足忧患”对联，用自己的名字抒发了期望：维持现状求恬淡，观察未来希安宁。求恬淡是不计较个人得失；希安宁是关心国家大事，希望祖国安宁！

　　——他关注国际形势动荡，关心国家经济发展和局势稳定。1998年4月9日，母亲去世时候，他曾经对我们说：“我和你妈的年龄一定能够看到香港回归祖国，这愿望是实现了。没想到她比我小七岁，却走在我的前头了”。这可以看出父亲痛恨列强，痛恨霸权主义行径，希望祖国版图完整。可能是他流落三地的缘故，平日喜欢看中央4台（国际台），特别爱看“海峡两岸”栏目，关心台海局势，希望祖国统一；当2008年5月1日正式启用的杭州湾跨海大桥时，他非常兴奋。这是一座横跨中国杭州湾海域的跨海大桥，它北起浙江嘉兴海盐郑家埭，南至父亲的家乡宁波慈溪水路湾，全长36公里，比连接巴林与沙特的法赫德国王大桥还长11公里，已经成为中国世界纪录协会世界最长的跨海大桥候选世界纪录，成为继美国的庞恰特雷恩湖桥和青岛胶州湾大桥是目前世界上最长的跨海大桥后世界第三长的桥梁。自己的家乡能飞架跨海大桥，你说他能不兴奋吗，2014年我夫妇俩带着三岁外孙回浙江省宁波慈溪市祖籍寻古探亲，返回时，特意从慈溪长途汽车站买票之上海虹桥，体验了车览杭州湾跨海大桥的雄姿，完成了父亲的夙愿。平日爱听收音机时事政治广播；喜欢看人民日报和参考消息，他认为参考消息的内容比较实事求是，有参考价值，听听看看外国的报道也是一种借鉴。

　　——他关照家庭和自己、关爱孩子们的工作和生活方式与众不同。父亲一生老实做人，也没有权力，也不会为了家庭生计，为了孩子的工作和前途而求什么上级领导和有权利的人的。他的观点就是：党教干啥就干啥，组织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不允许孩子们为此挑肥拣瘦，还得让孩子们好好干。比如说，父亲当年撇家舍业从上海来到淄博矿务局中心医院之前，在上海市是有房子住的，但他让给了亲戚；来到中心医院后，四次换房子和三个孩子找工作，他是从来不操心的。房子都是先让给别人挑后，在“任人安排”的；孩子们的工作也是集体安排的；听母亲生前多次讲过，单位调工资、评职称父亲都让给年轻人；生活中他是更不允许孩子铺张浪费和大吃大喝，或赶什么时尚新潮。一句话，他老人家一生是一个纯粹的人，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无产阶级的优秀品质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我们从来没沾过他的什么光，现实中他无光可沾。所沾之光，就是他和母亲养育了我们弟兄三个；所沾之光，就是仿效怎样做个老实人。

——他饮食习惯喜欢主食吃米饭，自己淘米自己做。健在时，特别是晚年生活，家里的主食米饭全是他亲自做的，吃馒头因为面是发酵的，他的皮肤要瘙痒，他淘的米是不会有沙子的；副食喜欢吃红烧肉和红烧鱼，这是南方人的习惯和特点，并不是什么资产阶级的东西，后来吃饭因牙不好以煮烂为主，故每天早上东尧哥就给他做西红柿鸡蛋煮面。他不喜欢吃外面买来的熟食，认为外面做的不干净，也不经济，所以我们记得他很少几乎不在饭店吃饭。我们记得，60年代中期后，他不到60岁，就把喝酒和抽烟的嗜好全都一次性戒掉了，还要求大哥和小弟仿效他的戒烟、戒酒法。

——他不喜欢孩子们给他做寿或生日那天专门请假甚至影响工作来纪念什么他的寿辰。父亲对过生日在形式上看的非常淡，要是过分的做，他会生气的，所以每年我们都让着他、顺着他。都是在他生日前后的某一个周末来都来看他，大家一起在家吃个饭，从来不提给他过生日。有一次，一个朋友听说他生日到了，特意送来蛋糕，没想到他非常生气，朝着大哥发火。他经常说，他的身体健康与否，只要我们不惹他生气是没事的。什么事能叫惹他生气？比如他有衣服穿或者衣服还能穿，未经同意给他买衣服了；比如在外面大吃大喝；抽烟喝酒；乱花钱；各种歪门邪道等等。

　　——他从不计较孩子们来看他多少次，打多少次电话或给他买多少东西。我们弟兄三个在父亲面前很放松，工作忙等原因，他不计较我们来多来少，也他从不偏向或者难为那个孩子，因为他没毛病，只要不搞外门邪道，认真工作，家庭和睦，正派做人，他认为就是对他最好的孝敬。当我们晚辈有时候去看他时，他习惯性的通过看你们健康的脸色咋样，来问工作忙吗？身体怎么样？并说要忙或不舒服就不要来看他，或天冷天热不要来看他。他从不吃保健品，饮食也从不挑肥拣瘦，一生粗茶淡饭，特别是晚年，牙口不好，只要是家里自己做的，能熟烂的食物他就能吃下去，一生是个没毛病好父亲。

——他几十年如一日，认真记录家庭收支日记账。遗物中，有家庭记帐本十几本，父亲也许是几十年职业病习惯吧，工作中，他认真记好国家和集体的每一笔财产；家庭生活中也嗜好记录家庭收入和日常开支流水账，按他的观点：这样可以练习写字、锻炼计算思维、了解家庭财务状况，记录物价变动规律。60年代中期说他是“贪污犯”，平反后他就开始记家庭账目了，而且记得是清清楚楚，他可能认为：如果再打倒他，再说他是经济上存在莫须有问题，他的账目可以说明一切，他是清白的。但他纯洁的有点天真了，那个年代，你就是记再好的帐，也是徒劳的，因为你讲理、讲法，别人却不讲理不讲法。

——他编写了一段做人的“三字经”，时时勉励自己。父亲退休后，从繁忙的财会岗位下来，并推辞有叫他帮忙的邀请，在过渡到在家没事不忙过程中，为了达到心态平衡，自己写了一段“三字经”，并在晨起或晚上睡觉前散步时默默背诵，有点祈祷的味道，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三字经”主要内容是晚年要崇尚“静”态，知足常乐，继续他的修行养生之道，我想这对他能活到92岁是有很大帮助的。

他对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犯下的滔天罪行永世不忘。祖母及他的二伯被日本鬼子飞机炸死的惨痛，深深的印在他的心里。

1998年4月9日我母亲去世时候，翻时隔23年旧账，批评我1975年一参加工作，用下乡返城卖自己种的粮食款146元，买了一块日本“精工表”，质问我为什么买日本表，不买国产表？我是哑口无言。

　　2005年9月18日，恰巧是阴历8月15中秋节，这天我们回家看他，又犯了一个错误，带了几个日本梨让他尝尝，他火了！拿出 了9月3日的人民日报，中共中央总书记、国家主席、中央军委主席胡锦涛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发表的重要讲话，问我们看了吗？我们说看了，他又问：看了有何感想？我说：日本必须承认侵略中国事实，事实是不能修改的。他生气的对我们说，只要我活着，以后凡是日本人的东西不允许往家带，日本人对他的伤害简直是太大了。

父亲一生有得有失，舍载分明。他这一代姐弟俩，姐姐在他很小时就去世了；第二代四个儿子，在上海夭折一个；第三代两个孙女，一个孙子，子孙满堂；第四代，两个曾外孙，四世同堂。

　　(四)九二耄耋踏极路。耄耋（mào dié）：八九十岁。耄，形声字，上形下声，音“冒”。耋，音“迭”。耄耋是指年纪八九十岁的老人。父亲留的纸条，“九二”“二”是空的，他留给我给填全了一首完整的诗。

临终之前父亲完成了一件事情：分别给三个孙女和孙子2万元；一个月之前又给曾外孙或将来的曾孙各留了1万元。按他的话说：你母亲去世14年来我多活了14年，多开了18万元工资，消费了9万元，留给三个第三代或第四代9万元，他算得帐是，只要你身体健康长寿，工资就会攒的多。听大哥讲，去世前，他曾满足的对大哥和嫂子讲：“你妈离开14年了，我比她多活了21年，我很满足，这些年是你们在照顾我的，也辛苦了”。这时的父亲，认真的在做、在说他要离开人世的每一句话。一生实事求是，坦坦荡荡。

大哥和嫂子从结婚到现在，一直跟着父母住在一起。在照顾晚年的父母上，他们的付出我和小弟是无法相比的。父亲就这么个怪怪特点：我结婚后，我的家就去过一次，还顺便去看了一下王裕民叔叔和吴阿姨去的，当时我的岳父和岳母跟我住在一起。小弟结婚后，他的家也没去过，有时候跟他开玩笑说：“去小弟家看看你唯一的孙子吧”，也刺激不起来他去的欲望。我们知道他喜欢“静”，更不喜欢打扰任何人，他有他的所谓“规矩”，所以我们都顺着他，尊重他的意愿。

5月31日。接到家中嫂子电话。大哥和父亲都感冒了，都在咳嗽，都不去医院治疗，父亲还发烧，说送父亲去医院不但不去还生气。

父亲一生只住过一次院，那是在1963年，因牙疼吃磺胺类和呋喃类药后，皮肤严重过敏在本院治疗不成，后又转济南省级医院后痊愈。平时很少长病，就是有点小毛病也不去医院打针，几乎很少吃药，靠就靠过去了，我们晚辈也犟不过他，劝说多了，反倒惹他生气，这脾气一直延续到现在。医院近在咫尺，他一辈子就是不喜欢吃药和打针，更不喜欢到医院治疗，连每年的定期查体他都拒绝，总感觉他有点不喜欢医院、不相信医院似的。

接完电话，我从张店立即赶了过去。的确，感冒症状非常厉害。大哥和我用车硬送社区门诊诊断后打了吊瓶，针毕，立即退烧喝点稀饭了，但还是咳咳，当晚我回到张店，在淄博商厦订购了一个轮椅，准备明天用。

　　6月1日。一早我带着轮椅赶到家中。又和大哥一起推着父亲去再打第二针，可他说能退掉针吗？大哥说不能退！他怕浪费，生着气又打了第二针。后没在发烧，但继续咳嗦。

现在想想应该当时强行送医院全面检查治疗。但预后非常难断。一是提前治疗比晚治疗肯定要好；二是强行硬送，估计他会疯狂的不愿意去，甚至生气后效果会更差，因为他有高血压，曾经中风过！我们是非常了解父亲的脾气的，真难为慌啊。

6月2日。女儿休假到期要返回深圳上班，我和妻子陪他们一起行程并给看孩子去。

6月3日至18日期间，我不在淄博。小弟和媳妇几乎每天都从山铝来家看父亲，父亲告状说：大哥逼他去医院看病，并气的发抖，说坚决不去医院，要死在家里，他就这样，92岁了，对死看的很淡，老实人真是无私又无畏。

6月19日。我在深圳，大哥给我发来短信：“东卫，老爷子的身体越来越差，不思进食水，昨天早上大便在床上，今天准备叫车去医院，说什么也不去，并且还生气，每天喂点米粥，喝点葡萄糖液，现在说话无力，心率很快，到了一百二十多，并老出虚汗，晚上起来好几次，在这种情况下，我简直无法是措，只能尽心尽力，做到问心无愧，这样就尽心顺其心愿听天由命吧，这里就这样，老爷子脾气你也知道，现在你回来也无办法，如有不测，我即通知。”

当时发完短信后，小弟媳妇和侄子进家门了，大哥果断的叫了医院的120送到了他工作29年的医院——淄矿集团中心医院内（5）科。我在深圳得到消息后，立即打电话问该科主任情况，她说我父亲得的是“肺部感染，心脏衰竭”并下了病危通知，送进了抢救室。

6月20日。大哥值白班，其女婿是军人，只能抽休息时间轮流。大嫂在家看已经三岁的外孙。小弟和媳妇爱玲主动承担起值夜班护理任务。小弟还要上班，爱玲已经退休，两人一起从山铝来回两班轮流看护父亲，因为父亲一清醒就闹着出医院，不是摇头不住医院，就是双手一挥要走，很难控制。早上，我在深圳给小弟打电话，他说：“简直是服了，我给老爷子说，你不住院，我就辞职，让你孙子不上学了”。说这些简直是白费的，父亲情绪发狂之至也是要致命的，因为父亲常年高血压，生气对他这年龄的人来说是非常危险的。按他的一贯逻辑，让他住院打针吃药是徒劳和没用的。

　　6月21日。昨天女婿就从网上给我买了飞往济南的飞票，但不顺，11点20分起飞的航程，登机后因空中管制，我在飞机上滞留了4个小时，再加飞行近3个小时，终于在晚上20点才赶到了家，妻子还要留在深圳继续给女儿看一岁三个月的外孙。

6月22日。整个上午，我们弟兄三个全程在医院协助内（5）科对父亲进行了头部、肺部CT扫描和肝、胆、脾、胰、肾的彩超全面检查，结果是脑梗塞、肺部大面积积水、肝淤血等。结合入院心电图及其他血液检查，整个情况预后非常非常不好。

后来7月1日才知道的：昨天一大早，就在我离开女儿家之前，女婿就接到潍坊家中电话，他母亲隐患肺癌也住进了济南省里医院，今天他也飞回了济南，这些情况是我父亲病逝后，我电话通知妻子后才知道的，他们故意瞒着我的，怕我分心。

6月23日。父亲小便失禁，拒食流质粥或不能喂流质粥，整天除了昏睡就是摇头不治疗和挥双手要回家。

6月24日。父亲下午昏睡，继续拒食流质粥或不能喂流质粥。

6月25日。果断给父亲插胃管，定时用针管推喂德国产的“能全素”营养素。中午，父亲一阵清醒，认出我来了，叫了我一句小名，但一直无法交流。

6月26日。化验，父亲继续昏睡，稍微能动，不是摇头就是挥双手。

6月27日。化验结果肝功能指标转好，但副作用指标显现，父亲安呼吸机，点滴人血白蛋白。

6月28日。父亲一入院打抗生素倍能（美洛培南）副作用在他身上显现，一是昨夜开始大便频繁，二是膀胱尿排不出，下腹肿胀。

晚上21点24分，小弟两口子值夜班，我突接他电话说父亲有不好症状，和大哥速赶医院，当时心率加速到260，血压在50∕70，医生和护士们正在关注。

　　6月29日。父亲被采取导尿和撤掉抗生素倍能换上青霉素，并输血浆和注射白介素，补充血小板和血红蛋白下降。

6月30日。父亲继续输白蛋白，脑梗塞帕金森手震颤厉害，尿血和大便成黑褐色，尿检和便检均有红细胞，父亲睁了一晚上眼，前兆不好。

7月1日。今天是香港回归祖国15周年纪念日，9点我还给待命的女儿发短信，将一首早写好的诗发了过去：

罗湖“两岸”

—庆祝香港回归15周年

国门口岸之罗湖，

东方擎天第一柱。

我住金岸腾皇府，

极目可揽港厦矗。

一国两制共谋福，

两地同辉齐健步。

深圳河畔聚宝盆，

无敌山景画一幅。

女儿回短信：“好诗！非常时期保重身体”。这里指的非常时期是，他的婆婆也病重住院了。

10点30分，父亲咳嗽突然加剧，监视器显示：心跳从每分钟150突然至0，呼吸氧饱和度下降，呼吸频次异常，心跳骤低，反复抢救无效，呼吸停止，心脏停止了跳动。父亲九二耄耋踏极路了……

大哥给刚看护完父亲值夜班回到山铝家的小弟夫妇打电话报丧；我给远在深圳的妻子和女儿电话告知父亲已离开我们。大哥回家给父亲去取“老衣服”，我则在医院用温水给父亲擦了两遍身。“老衣服”是母亲于1995年（闰八月）在给她自己做的时候，也一并给父亲做了一套，1998年（闰五月）4月9日母亲去世。2012年（闰四月）7月1日父亲去世。我和大哥给父亲穿上了“老衣服”，小弟夫妇也赶到医院，我们弟兄三个亲自把父亲搬上担架，抬上灵车送至淄川殡仪馆安放，待第三天的7月3日，全家举行告别后火化。

　　关于父亲的丧事怎么处理，中午吃饭时候，我们弟兄三个商量时感到有点为难。他老人家生前有遗言：“生病后一是不去医院治疗，二是去世后直接火化，骨灰和母亲的去青岛一并撒入大海”。完全按父亲的遗言处理丧事，有悖于人之常情，我们做晚辈的也做不到。不按父亲的遗言，则违背了他的生前教育和训导。父亲一生是个老实人，是个普通人，反正去医院是我们强行拉他去住了；丧事处理我们后人也要走人之常情之路，只好得罪老人家了。

下午，我和大哥定制了晚辈们的8个花圈，我自己动手写了挽联；预定了骨灰盒；小弟回单位组织人手帮忙。

晚上20点20分，妻子和女儿以及外孙乘坐山航飞机降至济南国际机场被接至家中。

女儿因工作单位和工作性质特殊，今天虽然休息，但国家领导人在香港访问，庆祝香港回归15周年，他们部门接到命令，要轮流在口岸在待命，有事是不准请假的，但她还是悲伤的找领导，痛哭失声的说明情况。领导真是个好领导，非常人性化，开恩内部给她调休三天，女儿工作近9年第一次“请假”回家给爷爷奔丧；女婿因其母亲癌症在济南省立医院住院护理，不能分身。

7月2日。我和大哥去医院开死亡证明并盖章，然后分头行事，大哥去住院处和定制骨灰盒，联系骨灰安放地址淄川革命烈士墓；我到医院工会和医保处报丧，工会也派人来家安抚慰问。小弟和侄子分别在山铝公司找给父亲送行火化帮忙的工作人员。

7月3日。同样10点30分，家人、亲戚和朋友去淄川殡仪馆给父亲、爷爷、伯父、曾外祖父告别、送葬、火化。不到16个月的曾外孙王树范也妈妈怀抱里从深圳来淄川殡仪馆给曾外祖父送别，虽然现在他不懂事，长大后，她妈妈会给他讲的。

全家13人为父亲、爷爷、曾外祖父跪拜泪水送别；亲人和单位以及朋友们敬献的13个花圈迎风为老人家陪送。父亲的骨灰和先期母亲的骨灰一起安放在淄川革命烈士墓，按照父母的意愿，我们将择日送至青岛撒向大海。父亲母亲我们会一直怀念您们的：一位一生流落三地，生命延续到92高龄的老实人；一位一生同样流落三地而勤劳持家，含辛茹苦，生命才延续到71岁的贤妻良母。

　　(五)第一篇后语。亲爱的爸爸、妈妈，你们生长在浙江省宁波市的大海边，为了生计和服从国家的需要，却北上颠沛到上海市和援建山东淄博市，我们三个儿子不日拥抱你们辛勤和汗水凝成的骨灰将撒入青岛的大海，但愿北风使劲的吹，把你们送过杭州湾跨海大桥，漂流到自己的故乡北仑港，把灵魂还给生你们养你们东海之滨。

借用父亲《自境作》中的一、三、五、九字，挽诗一首来结束儿子对父亲一生的诠释，留下我们的缅怀：

子颂父

——“五七”悼别父亲

正直老实集一身，

沧桑磨难颠三郡，

极路仙逝留五牙，

医院耸树逾九旬。

写于二0一二年七月一日至八月一日于深圳市罗湖区罗湖金岸。

第二篇

追忆父母骨灰海撒，岁月传承爱留人间

　　大海扬波，寄亲情思念，滔滔不尽；长舟出海，送亲人归程，切切哀情。

2014年4月19日，我们晚辈相聚山东省青岛市，按照父亲的遗嘱，双亲仙逝骨灰合葬海撒青岛大海，父亲最后的选择让我们读懂了什么是海的胸怀。

我们是在【大海啊故乡】这首歌曲的全程伴奏下，踏着为亲人送行的轰鸣礼炮节奏，分别沉痛缓步登上八条游轮到达骨灰海撒海域，所有船只摆成海洋之心，把亲人的骨灰缓缓海撒青岛黄海海域。阴雾缭绕的大海，隆重而悲壮的场景，让所有逝者的亲人撕心裂肺，痛苦的失声响彻天海之间，震撼黄海海域……

永远会钟爱这架安放在青岛栈桥附近的高倍望远镜，假如再去青岛我肯定都要双手抚摸它，深情并流着热泪去看看魂归大海深处的爸爸妈妈……

齐鲁鹏城祭双亲，思养念育泪湿襟。遗嘱仙逝骨海撒，魂归大海名永存。告慰父母，二老的英名已经镌刻在齐鲁大地玉皇陵的【淄博市海葬纪念碑】上，将永世耸立在晚辈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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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百米天台放歌海撒父母送行曲

【大海啊故乡】

第三篇

追忆父母结束语

　　追忆妈妈，慈母已经离开二十二年，1998年4月9日这一天，母亲匆匆踏入了另一个世间。纵然儿子大声地呼唤，却不能唤醒您对死神的坦然，母亲用勤劳写就了71年的苦甘。

追忆爸爸，慈父已经离开八年。2012年7月1日这一天，父亲也匆匆的踏入了另一个世间。纵然儿子大声地呼唤，也不能唤醒您对死神的坦然，父亲用老实铸就了92年的平凡。

“骨灰撒海，爱留人间”。父亲百岁诞辰之际，是双亲仙逝，骨灰合葬海撒青岛黄海海域后的第六个纪念日，儿在遥远的深圳用一生的感念供父母一路平安。时常怀念父母在的时间，有父母的日子很温暖、很安全。眼前虽然是四季常青，花红柳绿的鹏城，儿的内心仍感到孤单。追忆不倦的教诲，说不尽的唠叨，化作春泥护儿永远......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