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如梦如烟的往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洋溢着欢笑</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那门前可爱的小河流,</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依然轻唱老歌</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如梦如烟的往事,</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散发着芬芳</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那门前美丽的蝴蝶花,</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依然一样盛开</span></p><p><span style="color: rgb(1, 1, 1); font-size: 20px;">……</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span></p> 梦里的常客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有人说童年是乡愁的起点,也是梦里的常客。</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初夏的雨,丝丝缕缕,织就了一个遥远的梦境,在难以捉摸的光影中,泥瓦篱墙,老祖母,还有那一望无际的田野……时而朦胧,时而清晰。</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的童年,在老家“云桥村”渡过。云桥,多么有诗意的名字,朝云暮卷,春水渡溪桥,位于徐堰、柏条河之间的云桥就是这样一个润泽灵秀之乡,它也因此成为了成都市一级水源保护地——云桥湿地。</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湿地中央是我家,几年的搬迁,这里早已不是村庄的模样。芜杂的草木树丛中,只我们的院子像一个孤独而固执的老人,坚守着他的家园。</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屋里的老母亲,背已经佝偻,她和院里的那棵鸡屎树一样,大半辈子的生命都融入了脚下的这块土地,怎舍得轻易去往他乡?</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只要老母亲还在篱笆墙外守望,她就永远是我的——那个故乡。</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归家的时光,和春天的晨曦一样美好和欢畅。没有一颗微凉的心不被灶房的烟火暖慰,没有一个波澜的心湖不被田园的清风抚平。桌上的团圆饭散发着团圆的味道,院坝里就着花香闲话浮生,所有的不安与躁动在这一间老屋,一方院落里得以安顿。</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当最后一缕阳光隐匿树稍,我追随她的身影直到晚风轻唤。我看到,暮云温柔的脸,还有闪亮的星星,那是天空的眼;我听到,小河流水潺潺,稻田蛙声连连。月光漫漫,心中亦柔情千转……</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是否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用来怀念?是否所有的担心都比希望更容易实现?当又一个梦醒来的时候,爸爸告诉我,我们的老房子,从小生活的家园很快就要成为记忆。</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记忆原本是脆弱的,时常被时间的风雨打得破碎不堪。然而童年的记忆却是最强韧的,无论隐匿在时光的哪一个角落,当思念让它发芽,就会像故园的野草一样不断蔓生,直到缠绕整个心房。</span></p> 屋檐下的时光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老屋子座落于浓密的林盘之中,川西民居三合院式样,泥墙青瓦,有前庭后院,篱笆为栏,翠竹环抱,溪水萦绕。后来几经改造,只有灶房保留着原有的模样。它是成都平原无数普通民居中的一座,也是属于我的生命中的独有的一座</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又一次归家,心情却不同往日。雨后湿润的空气最适合想念,站在灶房低矮的屋檐下,看几颗雨珠还挂在瓦楞上,晶莹闪亮,几番留恋,终于不舍地落下,滴嗒,嘀嗒……任数十年春去秋来,这耳旁的清风,滴落的雨声和这屋檐下的时光一样似乎从未更改。</span></p> 灶房. 那些故事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灶房里记载着老房子的老和旧,泥墙上有一条条的印,仔细一看,是大鱼尾的印,家婆说那是家公钓的大鱼拿回家挂在墙上留下的,是的呢,要不是这泥墙留下了家公的“战绩”,我还不知道我这个从未见过的家公有这么的厉害!</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灶房里那个钢管井也老了,曾经,家里的取水全靠它,如今,它风光不在,被移到院落静静地安享晚年。日落黄昏,它是否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意气风发,想起孩子们的游戏:比比谁力气大。先舀一瓢水倒回井里,一按一提中,劲大的,白花花的水扑腾着涌出来,劲小的,就是在吐口水。那么小时候的我怎么压水的呢?大概就是半吊在压杆上,类似于打秋千的样子吧! </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四方的大水缸一直默默伴着钢管井,它更老了,那斑驳的身躯诉说着自己经历的春暖冬凉。大水缸里时常蓄着水,也蓄着这老屋子的悠悠岁月。还记得,7岁的我非要像小牛一样在水缸里饮水,牛没当成,一头栽进缸里变成落汤鸡的模样;还记得,只比我年长不到两岁却要代我受罚的姐姐,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压满整缸水时泪盈盈的眼眶。</span></p> 灶房.味道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当岁月流逝,所有的东西都消失殆尽的时候,唯有空中飘荡的气味还恋恋不散,让往事历历在目。 </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灶房,灶膛当然是主角,灶是土灶,膛是柴火膛。那时,妈妈做饭,家婆添柴,大柴锅让妈妈对食物的所有想象都有了用武之地。一口大锅,简淡纷繁,皆可容纳。大铲挥舞,酣畅淋漓中完成了对农事后疲惫身体的美味回馈,也成就了节庆后的丰盛饭桌。</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冬天,我坐在家婆旁边,柴火劈劈啪啪地响,红通通的灶火在膛里张牙舞爪,任它张牙舞爪,家婆手里的一根火钳掌控自如。火舌温暖着我冷凉的身子,也映红了家婆布满皱纹的脸。</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一方灶膛,别有乾坤。只需一个黑瓦罐,一把米,一瓢水。罐子用菖蒲叶封好,放进灶膛,用还有热气的踞木灰掩上。一段味道的传奇便在灶膛里演绎,时间和温度就是它的催化剂。</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几个小时甚至更漫长的等待,在揭开瓦罐尝到第一口的那一瞬间化作欣喜与满足。这个时候,家婆总要骂:这怂娃娃,看烫的!然后就慢慢帮我吹,看着我吃,慈爱的脸上露出满足,就像她自己也吃到了一样</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人的味觉爱好是多变的,但也有最顽固和深情的一面,隔了几十年的悠悠光景,那唇齿之间依然留恋着小时候的味道。那时候不懂,这份奇特的美味原是灶膛用它自然的温度慢慢孕育,是时间用它的本有的耐心精心熬制。食物如此,其他亦当如此。人们尽可把愿望的种子交给自然和时间去慢慢培育,开出的也许是世间最美好的花。</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灶房里,还有妈妈的宝贝——石磨。妈妈用它磨豆子,点豆花,做豆浆馍馍。每一个归家的日子,餐桌上鸡鸭鱼肉都快摆不下的时候,妈妈的豆花依然是不可缺少的一道压轴菜。为此,七十多岁的妈妈可以早上5点起床,磨上几个小时,直到腰酸背疼,更显苍老。</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妈妈对做豆花的“执念”早已刻进了老屋子的回忆:灶台上,妈妈粗糙的手臂随着粗糙的石磨缓缓地转动,我甚至能听到那“吱吱—呀呀”低沉的声音,这声音是一首献给勤劳、持守与爱的歌,是一首献给细碎而漫长的岁月的歌,它是那样的绵长温存,在时光深处里永恒。</span></p> 木窗里的世界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灶房里开得一小木窗,它是老屋的眼睛,装着乡野的四季,也装着那些童年里稚嫩的希翼。最爱的是木窗里的春天,散发着甜润的泥土的芬芬,引诱着我和姐姐到门前杨家爷爷新犁的地里翻找,一颗荸荠,就是春天的味道。</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儿时,小小的我打开窗,打开了所有的新奇,于是,满心欢喜地总往外跑;如今,人到中年,算是见识了一个丰富的世界,却总想着回家,想着打开篱笆门,就从小小的木窗里望见母亲和家婆弯着腰在灶台前忙活的身影,那身影在蒸腾的水汽中,模模糊糊,湿润了我的思念,温暖了我的梦。 </span></p> 堂屋的秘密 <p><br></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老堂屋在风雨的侵蚀中已经消失了。它是灰暗的,但它带给我的记忆却是甜美而多彩的,秘密就在堂屋里的大储藏柜里。柜子很大,可以装下花花绿绿的爆米花儿,人参米,香蕉,菠萝,麻饼、沙仁条子,水果糖,枕头馍馍,糖豆……好好学习的时候,爸爸奖励一根甘蔗,满嘴的汁水甜进心里;受委屈耍小脾气的时候,只要手心里被妈妈塞上一把白兔奶糖,即将喷涌而出的眼泪花马上溜走。</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小时候的我们有那么多的期盼,又那么容易满足,冬去春来,每个节日的仪式感也在这现在看来再平常不过的食物里充盈、丰满。</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堂屋里的记忆不仅有色彩,更有无穷的乐趣。秘密就在堂屋角落里那个爱看书的爸爸自己制作的简易书架上。书架上有爸爸的《半月谈》《四川教育》……我们的《红领巾》,《科幻世界》,各种大大小小娃娃儿书也躺在上面。</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书里那些梦幻的、有趣的,新奇的故事,为儿时的我打开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让我在太空遨游,在仙界漫步……这些并不精美的书,触发了一个懵懂稚童想象的魔盒,让我着了迷似的对着朝霞暮云,浮想联翩;对着砖墙上斑驳的泥印,天马行空地幻想。</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每一个晚饭后,是最快乐的时光,爸爸给我们讲讲报纸上的国家大事,我们手舞足蹈地讲自己喜欢的故事,爸爸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里格外明亮。</span></p> 爸爸的自行车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爸爸的自行车,是那个年代独有的的二八大杠,它样子忠厚,当然也任劳任怨。每天,爸爸蹬着它载着我和姐姐去六里外爸爸任教的中心小学上学。我坐在前面大杠子上,依偎在爸爸温暖的臂弯里,姐姐坐在后座上,紧紧抱着爸爸敦实的后背。我们一路唱着儿歌,一路叽叽呱呱说着学校里的事,爸爸的胡茬蹭着我的脸痒痒的,我的小瓣子拂在爸爸的脸上麻酥酥的,还有路边的稻田绿绿的,耳旁的风暖暖的。在爸爸的自行车上,再大的风雨也不怕。</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自行车上的我,从幼童到少年,自行车上的爸爸,从青年到老年。四季流转,车轮滚滚,在成长的路途中留下一道道清晰的辙印,即便藏在时光深处,也会时时浮现:那一个细雨蒙蒙的夜里,爸爸为寻找晚归的我从高高的路坎上摔下,留下了老伤;那一个本该高兴地去师范学校探望我的日子,却因太想给我买一辆我梦寐以求的漂亮自行车而受了骗。这一切是因我而起,我却事隔许久才知晓真相。我知道,爸爸怕我自责,怕我难过。我的爸爸,就像他的自行车那样,只载着我们快乐地去向远方,却默默地替我们承受着路途中的沉重与伤痛。</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如果童年是有声音的,那一定是爸爸的自行车铃声,那铃声穿越时空,时时在我的耳边回响,如此清脆,如此动人。</span></p> 院坝春秋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乡里人家的院坝,没有庭院、园林那般温雅美好的名称。只是平易近人的词语,便承载了一段又一段静稳淳朴的生活。</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记忆中的院坝,是一棵有了年岁的参天大树,太阳落暮闭眼时,院里院外的爷爷、叔叔们围坐在大树下抽着旱烟,闲话浮生,树边不远处,搭得丝瓜藤、苦瓜藤;是穿过小院的小溪,衣着素朴的孃孃婶婶在溪边淘米洗衣,水花里激荡着流年岁月;是几张木凳木桌,一些红辣椒、草药、果蔬装在簸箕里,渲染着院坝里的生活食味。</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林泉高致》中写到:“真山水之云气四时不同:春融,夏蓊郁,秋疏薄,冬黯淡。”这般四季岁时的鲜活恬淡,在我家门前的院坝里,体现得淋漓尽致。</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院坝时光,春光融融的节令,是院坝一隅“三月开”的活泼明艳,蝴蝶花、指甲花的笑靥烂漫。我和小伙伴忙着在竹林边的土墙洞里掏土蜂子,妈妈在院坝里架起了竹竿,拿着被褥晾晒,家婆坐在竹椅上,打着盹儿,猫儿狗儿懒洋洋地躺在门槛边晒太阳。</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炎炎夏日,阳光从浓密的树叶缝隙间筛下,蝉使劲吵闹着,娃娃们也不闲着,穿梭在院子里捕蝉抓虫,淌在溪水里捕鱼捉蟹。天麻麻黑了,成群的蜻蜓在低空里悠闲地飞,伴着栀子花的幽香,院里大人小孩摇着蒲扇,围坐在一起吃着瓜子拉着家常。</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立秋之后,打完后的谷子铺设在院坝里晒,金黄的谷子闪耀着丰年的喜悦。老枇杷树的肥硕的果子也吸引了孩子们饥渴的目光,皂角树也结出了月牙般的果实,摘几个用来洗头,那头发就会像锦锻一样丝滑柔亮!</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正月前后,凛冽的北风往往酝酿着一场初雪,没有意外,她在孩子们的期盼中如约而至,落满了院坝。娃娃们打雪仗、堆雪人,清寂的院坝立刻变成了欢腾的乐园。</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欣赏过无数精致园林里庭院深深、梨花溶溶的意境,也曾玩味于山重水复、曲径通幽的雅奇,却独独思慕这乡村院坝里的自然、淳朴和浓浓的人情况味。</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老屋子的亲情是暖的,人情是暖的,一个屋檐下的人与动物也是暖的。院里院外的狗狗们任何时候都可以来我家蹭吃蹭喝,狗狗们也为了送别我这个要去外地读书的小主人,可以追着自行车跑上几十公里的路程。猫猫生了重病,还被爸爸妈妈连夜送到二十多里外的县城医治。老屋子数十年的时光里,一直有猫猫狗狗的陪伴。</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任何一座经年久远的房子都有自己的精神气质,老屋子的气质是什么呢?我想,那应该是简素淳朴,温厚慈祥吧!</span></p> 尘世屋顶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这张照片,也许是老屋留在我眼睛里的最后影像。屋顶已爬满青苔,旁边是葱郁的树,顶上是广阔的天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小时候最想攀爬的不是高山,而是屋顶。那是尘世的顶端,可以望见远方。虽然一直未能如愿,但我始终盼望有朝一日在屋顶上行走,像是一次短暂的远足。不是向着大地,而是向着天空。那一刻,人仿佛挣脱了尘世的束缚,身心是彻底自由的。</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现在,每家人都可以在屋顶上行走了。遗憾的是,这里几乎片瓦无存。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玉的世界,瓦不存在了,活下来的只是玉的附庸。正如我的故乡,成为城市的附庸。屋檐飘雨,即刻成为昨日回忆。</span></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多么想梦见,夏天的夜晚,躺在老家的屋顶上,屋顶上是童年的绚烂星河。</span></p> <p>家族合影</p> <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乡和天涯,</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每个人要像爱故乡一样爱天涯。</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也许,未来的岁月,</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我会以更宽阔的世界为故乡,</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因为,</span></p><p><span style="font-size: 20px;"> 此心安处是吾乡……</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