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text-align: center;"><i>姐姐与姐夫 摄于大连渔人码头</i></p> <p> 光阴如梭,岁月不待。转眼之间,父母离开我们已经十载了,可对父母的思念,却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每年的清明节,伫立在父母的坟前,心里酸酸的,总有一种想哭的感觉,二老的音容笑貌一直在脑海里显现。</p><p> 人就是这么奇怪,无论你活到多大的年纪,只要是双亲老人不在了,已然就是一个孤儿,那种孤独感时不时就会袭上心头。甚至还要哀叹:父母走了,再也没有人呵护我、心疼我了。可让我欣慰的是,父母去世后,父慈母爱依然留在了我的身边,因为我有个对我体贴入微的好姐姐。</p><p><br></p> <p> 常言道:“长兄如父,老嫂比母”。意为父母去世后,大哥大嫂如同父母一般,承担起了抚养、教育弟弟妹妹的责任和义务,弟弟妹妹也如同尊敬父母一样,尊敬哥哥嫂嫂。而在我们家,六个兄弟姊妹中男的我排行老大,无缘有哥嫂。可庆幸的是,我有一个姐姐,老姐也可比母。</p><p> 对于姐姐最鲜明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我的孩童时期。那时,我的父亲尚未另立门户,与爷爷和几个兄弟姊妹合在一起过。我的母亲承担了繁重的家务劳动。打小起,照看我的任务就落在了长我五岁的姐姐的身上,要知道,当时她也是个孩子呀!</p><p> 有人以为,童年的快乐是玩儿出来的。并以此推论,课业负担重的孩子没有快乐而言。依照这个推论,姐姐的童年也没快乐而言。只是,她不是因为课业负担重,而是把大部分玩儿的时间都用在了照看我。</p><p><br></p> <p> 小时候,我与姐姐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姐姐走到哪就会把我带到哪。洗衣服,带我到清水塘;拾柴草,带我到野山坡;捡海贝,带我到潮间带 …… 而且,常常因为一些 “差错” 受到母亲的训斥和打骂。记得有一次,姐姐带我到离家不远的一个水塘边洗衣服,她的注意力一时间只在那满满的一盆衣物上,疏忽了对我的看管,结果是,我一不小心跌进深深的水塘里,灌成落汤鸡还喝了好几口水。当惊魂未定的姐姐把我捞出来、背回家,她又遭到母亲的一顿好打。</p><p> 有些时候,姐姐也会因为我的淘气而蒙受 “不白之冤”。那一年秋季,生产队的社员在我家门前收割玉米,那些青脆的秸秆甜甜的,对我有着极大的诱惑力。趁姐姐不注意,我偷偷溜进了地里,不曾想被玉米茬子绊倒,眼角部戳破一个大口子,顿时血流如注。当我带着满脸的血大哭着跑回家,接下来该发生的事情就可想而知了……至今我的左眼角还留有一道深深的疤痕,正是那次的任性的“收获”。</p><p><br></p> <p> 年少不懂事的时候,曾经在父母面前告姐姐的状,挑剔姐姐的许多 “不是”,当然,这多半是因了姐姐的管束而生出的怨恨。在当时,姐姐只是不做声。如今才知道,她是如何默默地接纳了这一切。因为唯有接纳,才会在父母那里寻求体谅,才会换回对弟弟更加精心的呵护。而我呢?在多长的时间里甚至都不叫她一声姐姐,跟着别人直呼她的乳名。现在回想起这些,总有一种愧疚感在心头萦绕。</p><p> 我对姐姐的这种既怨恨又依赖的态度,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姐姐出嫁后,我已是小学五六年级的学生,没事的时候还总是往她家里跑,去找吃的、找玩儿的,时不时地还在她的面前撒娇。在她家里过夜也是家常便饭。我并没感觉出姐姐已经是别人家的人,她该为另外一个家庭负责了,依然习惯地去找她 “带我”。也可以说,姐姐做了别人的老婆,还继续在我的身上尽着一个母亲的义务。</p><p><br></p> <p> 只可惜,一对从小到大关系既亲密又对立的姐弟,没能用欢笑和泪水编织出如锦似缎的岁月。那时候,各自的家境都十分贫寒,为了生存的需要,我们都过早地放弃了童年的梦想。姐姐整日为了生活奔忙,已经无暇再顾及我了;我虽然读到了初中,但也没巴望能成就什么,只有个谦卑的心愿,希望平安长大,尽早成为家里的顶梁柱。</p><p> 直到我真正长大了,所经历的和拥有的,都是姐姐过去不曾想过的,是令许多岛里人刮目相看的,这才发现,我与姐姐之间的距离也在渐渐拉大。许多幸福的画面,还都发生在当年艰难困苦的环境中。</p><p> 那时,简单的心灵很自然地变得容易满足。清晨,草地上的露珠未干,姐姐就会带着我在田野里漫步,遇有一棵成熟的山枣树,两人便分而享之,吃得津津有味;到了傍晚的薄暮时分,驻岛部队的营房里放映电影,姐姐又会带着我翻山越岭去赶那场热闹,银幕上的那些神奇的画面,使得我们的兴奋劲儿一连几天都不会消减。</p><p><br></p> <p> 引以为自豪的是,儿时的每一段记忆,都深深地埋在了我的心底,变成为梦想的种子。回首以往,成长的路径无论多么坎坷,都能靠着心灵的激励,勇敢前行,在希望的沃野上翻土施肥,播种出希望的嫩芽。羽翼丰满后,无论我想要飞得多高、多远,都还会对过去的一切回顾巡礼。我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辈,做人的本分告诫我,应当对自己的姐姐怀有一颗感恩的心。我要感谢我的姐姐给予我的幸福童年,当然,还会有幸福的晚年!</p><p> 在父母过世后的几年里,不知为什么,在思念父母的同时,我时常会想起我的姐姐。这种想念,比之父母在世时尤甚。在我过生日的时候,姐姐的一个祝福电话,也能让我激动不已;在我生病的时候,姐姐的一句问候语,也能让我的病情好上三分。小时候生怕姐姐唠叨,如今倒希望她多唠叨几句,哪怕是毫无实在内容的嘱咐。</p><p><br></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i>姐姐的家</i></p> <p> 那年清明节扫墓,我鬼使神差提前三天便返乡,而且明知那天有风有雨。回到老家哪也不去,一直“宅”在姐姐家里,享受着从热炕头上传递出来的亲情的温暖。那几天,姐姐屋里屋外一刻不闲地忙活着,变着法为我做好吃的。看着她麻利的动作、勤快的身影,让我一瞬间又找到了母爱的感觉。曾几何时,当我外出归来,我的母亲就是这个样子,总是在第一时间把可口的饭菜端到我的嘴边,且不管我有没有胃口享用。此时此刻,仿佛我的母亲并没有走远,她就在我的眼前。</p><p> 少小离家,终年漂泊在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只真正的飞鸟,而今才明白,我只是一只画着飞鸟图案的风筝。无论飞得多高,都离不开亲情的牵系。即使风筝坠落,循着线头追溯,还是能找到人性的初衷。</p><p><br></p> <p> 我与姐姐都是过七十的人了,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我已经失去了许多应该十分珍惜的东西。“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趁着健在的光阴,我应当对我的姐姐好好尽一份孝心了,只求在未来有限的岁月里,不再留有缺憾。</p><p> 或许每个人原本都有一颗孤独的心,但因为情义与缘分,依然可以找到相依的对象。我庆幸,在父母离世后,我还有一个可以比作母亲的相依之人。</p><p> 愿我的老姐姐晚年幸福、健康长寿,让我从她那里得到更多母爱的温馨!</p><p><br></p> <p style="text-align: center;">(部分图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