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前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因为留下的痕迹太少,我的青春岁月支离破碎,无法组成一副完整的骨骼,闲来无事时,便东拼西凑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聊以打发无可事事的时光。</p><p class="ql-block">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蓝田街上有50名学生,分到100华里远的涟源二中(现在的娄底春元中学)读高中,我是其中一员,当时娄底尚属涟源县的地盘。</p><p class="ql-block">那是个不崇尚读书的年代,当时流行这么一句口号:‘’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举国上下都在宣传表彰两个人物,一个是交白卷的中学生张铁生,另一个是专与老师对着干的小学生黄帅。有了这两个榜样,老师都不怎么管学生,考试全部是开卷,如果哪个老师采用闭卷考试,就会遭到我们义愤填膺地批判。</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得当时二中设高中班20个,光体育老师就有4个。</p><p class="ql-block">罗萼辉老师是旧军队的军事教官,武功十分了得,有人亲眼目睹,他随手捡个东西一甩,家中乱窜的老鼠就当即毙命。</p><p class="ql-block">他的嗓门很洪亮,学校做广播体操,他喊口令根本不用喇叭,背地里大伙叫他‘’喇叭罗‘’。</p><p class="ql-block">颜寿高老师篮球技艺持捧,球场上人称‘’颜猛‘’,是县篮球队主力。</p><p class="ql-block">唐高山老师五短身材,粗壮结实,脾气暴躁,大伙私下里叫他‘’高屠夫‘’,曾获省举重比赛亚军,是省体工队退役分配来的。</p><p class="ql-block">聂楚升老师高大英俊,却有个不雅外号‘’聂土匪‘’,专攻排球,武汉体育学院高材生,这样的帅哥,要出点事,大抵都是男女作风方面,因而被贬到了小县城的偏远学校。</p><p class="ql-block">一般来说,体育老师的脾气都不太好,尤其是体育老师与体育老师之间,偶尔发生点摩擦,是再正常不过的事。</p><p class="ql-block">罗老师在旧军队混过,属管制对象,所以为人处世很低调,再说,凭他那超群武艺,无人敢惹,也乐得个与世无争,相安无事。</p><p class="ql-block">其他3位就有点不同了,比如有一次,颜老师在晾晒衣服时,不小心把唐老师的白衬衣弄到了地上,他没在意,轻身走了。</p><p class="ql-block">唐老师发现衣服弄脏,偏偏又是仅有的两件衬衣中较新的一件,查实是颜老师所为,就要求颜老师赔件新的,在那个物资馈乏的年代,一件新衣是一桩十分了不得的事,直接影响生活开销的承受能力,‘’颜猛‘’肯定不干,吵着吵着就动起手来,结果唐老师乘其不备,用十分拿手的举重动作,把颜老师高高举起,狠狠地扔到搞基建用的石灰坑里,染了个全身雪白。事隔不久,颜老师找关系调入县城的一中,后来又调娄底师专。</p><p class="ql-block">唐老师打赢了,很是得意,走起路来都是一副趾高气扬的派头。一次,唐老师所教的高17班,与聂老师的高21班同时上课,操场很大,唐老师喊了声向前踏步走的口令后,就顾自到一棵树后小解,正碰上21班的同学在正对面操练立正稍息,17班的同学因没听到停止前进或向后转的口令,也由于前排的同学有点恶作剧,就径直朝21班奔来,两个班的同学撞到了一起,一时秩序大乱,聂老师感到有点莫名其妙,怎么可以这样训练学生的,甚至觉得这明显是在欺负人嘛,于是,便找刚小解完提着裤腰的唐老师理论,一言不合就开打了。</p><p class="ql-block">唐老师还想故技重演,把聂老师举起后远远地扔出去。不料,聂老师的身手是何等敏捷,唐老师还没拢身,一记重重的左勾拳正中右脸,顿时皮开肉绽,一股红色液体止也止不住地喷出。他楞了一下,再次猛冲过去,又遭一记更重的右勾拳,晃了几下后重重地倒在地上。伤好后,唐老师调回长沙任教。</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次,学校搞军事训练,化学老师发挥自己的特长,制作一批杀伤力不大的纸包炸药,几个班对阵搞军事演习。</p><p class="ql-block">高16班班长邹同学是学校团委副书记,当时正值部队招飞行员,他高中快要毕业,身体条件和思想素质都百里挑一,招兵的首长如获至宝,想立马将他带回部队。</p><p class="ql-block">然而,身为学校军演的总指挥,彭同学执意参加完这次意义非凡的活动后再走。招兵首长苦口婆心地劝阻无果后,便在学校耐心等侯,生怕他变卦另寻出路。</p><p class="ql-block">话说同学们都已爬上学校后山,彭同学身着新军服,威之武之坐在一堆纸包炸药上,向对阵的两支队伍分发炸药包,或许是当时气温太高,或许是炸药受到撞击,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邹同学的屁股和大腿炸得血肉横飞,受伤的还有旁边的十几个同学,我的好朋友吴飞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全部烧光。</p><p class="ql-block">招兵的首长听到消息后,一声腕息,不无遗憾的地返回部队</p><p class="ql-block">邹同学虽然保住了一条命,却落了个终身残疾,学校本着人道主义精神,留他干门卫行当,每月工资30余元。</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梁伦汉是我儿时的好伙伴,初中、高中都在同一所学校,但不同班。他父亲便是松柏园西侧敬老院的院长。</p><p class="ql-block">他是蓝田街上的一个传奇,在那个不崇尚读书的年代,他读完中学就去任中学教师,并且是任教高中毕业班,后在娄底三中长年任校工会主席。</p><p class="ql-block">当年,他是二中高27班的班长兼团支部书记,我是31班的后进学生,直到参加工作多年都没能入团。</p><p class="ql-block">一次,学校放暑假,十几个同学相约步行回家,临到动身时,就只剩下我和梁伦汉了,从娄底西阳到蓝田街上有百余里路。</p><p class="ql-block">年轻真好,我们沿铁路从天光走到墨黑,又从墨黑走到天光。这样的行走,我一生只走了一次,却记了一辈子。</p><p class="ql-block">这次通宵步行,还有一个非常重大的政治意义:我这个未入团的家伙,在共青团书记梁伦汉的鞭策下,进行了一个通宵的革命步行,便以为,这应该是是我用实际行动向团组织靠拢过的具体表现。</p><p class="ql-block">那时,学校住宿条件无比恶劣,一间不大的寐室住着两个班近百名男生,拥挤得透不过气来,夏天闷热难耐,冬天呢,临睡前大家把鞋袜一脱,那股脚的恶臭,足以让人当场休克。</p><p class="ql-block">我就读的教学楼共两层,八间教室,地处校区最偏远的后山,楼梯间有两间很狭窄的小房子,是教师宿舍。楼上那间,因文革中一位家庭成份有点高的老师,受不了无端的批判斗争,在窗台上用一根绳子把生命清零,从此,再无人敢住。</p><p class="ql-block">于是,我认为改善住宿的机会来了。便邀梁伦汉向学校要求,理由很充足:守护教学楼。</p><p class="ql-block">获准后,我住楼上,抚慰那位轻生老师的魂灵。</p><p class="ql-block">伦汉住楼下,与我一起抚慰。</p><p class="ql-block">两个远离家乡的学子,享受教师的住房待遇,那时还没有电灯,微弱的煤油灯,便这样陪伴我们涉过了早年的河流。</p> <p class="ql-block"> 尾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半生过去了,竟想不起有什么令我印象深刻,毕生难忘的事,不过,一些零零碎碎的琐事,居然也点缀着我生命的五线谱,经常在我不经意回头的时候,会听见一些东西叮当作响,只是,那些声音微弱得只有自已听得到,比如:二中的往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