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醉我独醒——鸢尾花

汐止水

很多人都喜欢梵高的《向日葵》，喜欢它明亮鬼魅的黄色，而我却偏爱了他的《鸢尾花》，或许是因为爱了这个名字，又或许是爱了这花色本身。

西溪的植物园里，有一片湖泊，湖心立一高拱木桥，四周长满了大片大片的鸢尾花。我曾在初夏的阳光里到来，行至此处已疲倦，正好挑一处幽静坐下。只见，微风送来碧波，修长的鸢尾在白云的簇拥下摇曳，一切悠然静好，闭上眼，还能感受到那副水彩画般的景致。

听闻，鸢尾的花语，是长久的思念，让我不由想到那句，“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负”，多少情感都是在年少轻狂里轻易放掉，后来才发现，那一次放手，丢掉的是自己全部的“人间欢喜”，余生沦为漫长的思念，不死不休。

像极了它深紫色的花瓣，每一瓣都神秘又浓郁，盛放时紫得醉人，枯萎时紫得凄美。似红尘里浓烈的爱恨，若绝艳高冷的女子，独自坐在昏黄的角落，手中握着最烈的酒，只等那个唯一的人，带来四季又拿走斑斓，重归苍凉与静默。

也许，梵高的《鸢尾花》里也暗藏着这样的孤独，那朵游离在大片紫色旁的白色鸢尾，似乎在旁观醉生梦死的艳丽，却是“世人皆醉我独醒”的姿态，又或许，那是一种时空的交叠，曾几何时，它也是那片瑰丽中的一朵，在滚滚红尘里熬煮挣扎，爱恨起伏，最后繁华褪去，铅华洗尽，唯余最纯粹的白，空灵又苍凉的魂。

只是这样的笔触，难免惹出伤感，不及它的另一种含义来得温暖。

相传，鸢尾花被视为法兰西的国花，因为，在法兰西第一个朝代的君主受洗时，上帝前来送给他一样礼物，便是鸢尾花，从此它成为无上的荣耀与权力的象征，代表着光明的自由。

“光明的自由”，这不正是我心底深处的渴求吗？怪不得，在西溪的鸢尾湖畔时，我会感到那般静谧悠然，心底没有一丝忧伤，阳光驱赶了所有黑暗，一切都自在欢愉。

原来，是鸢尾花的存在，净化了红尘的糟粕，予人间以安宁美好。

想来，我对它的喜欢，是一种灵魂的共鸣，无关色泽、无关形态、无关馨香，是遇见了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