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四月!

凉凉

<p>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四月,在诗人看来没有了春意,与我绝对是充满了诱惑的。</p> <p>  小时候家里穷,想吃些不同的食物(不是零食),就得盼年、过节,可那些年呀、节呀,就如同赖在地上的老牛,怎么也不肯向前走。嘴贫的小孩儿就绞尽脑汁蓦然发现了一个特殊的日子——生日。我爷爷早逝,奶奶把三个孩子抚养成人,虽然没成为什么官宦或是商贾,但都是实实在在肯下力气的庄稼人。庄稼人实在、孝顺,于是把奶奶的生日看得比天还大——10月20日,庄稼活儿也闲呢,爸爸提前一天去集市买了美食,妈妈忙着为奶奶赶制新衣(妈妈的手工是十里八村的佼佼者),奶奶得到总是十分欢喜,妈妈也就乐此不疲。叔叔婶婶带着弟弟妹妹早早的来到我们这个院子帮忙。我们姊妹四人一趟趟的往外跑,姑姑终于来了,看到她,我们就把脚跳得老高。那时候年龄小,明知姑姑养五个孩子,看到过姑姑一家几口挤在两间房子里边儿,即使如此,也还就盼着姑姑来,因为姑姑总把笑容带来,把礼物留下,从来不肯让侄儿、侄女受半点委屈。我们乐了,奶奶也乐了。</p> <p>  于是,十月在我的记忆里就是我们孩子的新年,因为迷信的奶奶没有了节日的小心翼翼,忌讳神灵,给了我们所有的宠爱。</p> <p>  不曾缺失的爱也弥补不了嘴馋惹的祸。太想吃东西了,可又无从吃起,锅盖下总是几个玉米面馒头,那么大的颗粒,仿佛看一眼就能让人嘴上磨出几个泡。越是如此,就越想吃些东西。东找西寻,终于在潮湿的床底下看到了十几个鸡蛋躺在箩筐里,那是妈妈攒下到集市上去卖的。顾不了那么多了!!!一使眼色,弟弟和我就“哧溜”一下,一起钻到床下,一人抓起一颗,相视一笑,磕开,“哧溜”喝下。不品味道,不知腥味,就觉得把肚子里的馋虫给勾起来了。那爽滑让我俩沉醉在磕鸡蛋,昂头喝,相视笑的欢乐里。当发现身边一地的蛋壳和唯一的鸡蛋时,才慌张的往外跑,直到晚上才敢贴近门框,看母亲手中是否拎着棍子,才蹑手蹑脚的地躲在床上装睡。无辜的鸡蛋啊,就这样走进了我的记忆。</p> <p>  所以,四月成了我的最爱。生日嘛,可光明正大地吃鸡蛋,可以挑,可以选,可以无忧无虑地把玩,我的生日我最大。妈妈把烙好油饼端上,拿出红红的鸡蛋从头顶给我滚到脚下,还振振有词……我觉得我成了世上最幸福的人,那种自豪与骄傲从脚底直往上窜,穿过头稍,冲向天空,就是那份儿到了生日就会拥有一切的甜头,让我在自信中成长。</p> <p>  又是一个四月来临,妈妈早早端出油馍,拿出鸡蛋,笑盈盈走向我……我热泪盈眶,你好,妈妈!你好,四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