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br></p><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我家一年四季离不开土豆,几十年从未改变,说是母亲留下的传统,还不如说是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食物极度匮乏,时不时的全家人就要以吃土豆为生留下的习惯。我时常在饭桌上,就会对女儿提起那尘封数年的往事,那生活中丝丝缕缕的细节总是清晰地闪现在我的记忆之中。</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那时我小,家里有11口人,只靠父亲一人的工资生活,并且还得经常给河北老家的奶奶、外婆他们寄些钱去,我们能够吃饱穿暖便是最大的奢望了。说是吃饭,实际上很难保持住。当时粮食是供给制,每月初拿着粮食供应本到粮店按标准买粮,为了尽量天天能见到米粒,细粮兑换成粗粮,虽然翻来覆去是窝窝头、大碴子、高梁米、咸菜,这样也等不到月底就断顿了,只好以土豆填补。土豆既能当饭又能做为蔬菜,还能长期贮存。可以烧着吃、炒着吃、煮着吃、蒸着吃,是那个少油缺腥的年代人们最佳的一种食物。</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37, 35, 8);">土豆既能当饭又能做为蔬菜,还能长期贮存。</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57, 181, 74);">父亲是在1953年到当时的库都尔森工局参加林区开发建设的,母亲在1954年背着大哥、领着大姐到乌尔旗汉林场落户的。那里山峦起伏、人烟稀少、土地肥沃。后来家里孩子多了,母亲为了补充粮食的不足,让全家人吃饱,便领着哥哥姐姐们在山坡、林边空地开了大大小小十块山地,在地里种上土豆。从下种到秋收,母亲整天都在地里忙,锄草、施肥。回家还要喂猪、喂鸡、挑水做饭、缝补衣服。那时父亲在林场生产工队当指导员,工作忙,二、三个月不下山,家里的活一点也帮不上,里里外外就母亲一人撑着,没有一点空闲。一到仲秋,母亲和我们把土豆挖出来,用小拉车拉回家,存入屋里的土豆窖内。</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55, 138, 0);">土豆虽能度命,但若是天天吃、顿顿吃便很不是味。母亲总是想方设法调理出花样:蒸、炒、焖都是农家做法,有时忙时就把土豆烀熟,谁吃谁扒皮醮自家做的大酱;或着把扒皮的土豆捣成土豆泥加上酱吃,那时吃起来真是蛮香的;或者母亲削上一盆子土豆,先用清水把土豆煮熟,待土豆熟后,舀上一勺棒子面用水调稀后再往锅里一和,翻个开也就算是做好了;或者母亲把小土豆挑出来一些,烀熟洒上盐晒干,就成了筋道好吃的咸土豆。</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176, 79, 187);">母亲的辛勤劳作,填饱了全家人的肚子,还不失时机给我们改善伙食。每到春天,母亲就领着哥哥姐姐们到山里、林子里采野菜,回来用来醮酱或和土豆炖。最令我难忘的是土豆饼子和土豆汤,土豆饼子那时是没有几户人家能够吃上或者敢吃的。因为煎土豆饼子要放好多油,而且还要掺杂面粉,那时的白面可金贵的很,真不敢海开肚皮吃,土豆汤是最具地域特色的一种饭食。把土豆洗净切成条状,待水滚开,就放进去,然后再放一小匙豆油,任其煮沸,待锅里的水熬成了白色便可大碗大碗地喝了。从那时起,土豆成了我家不可缺少的食品,有了土豆,我家度过了那一段艰苦的岁月,也让我养成了每餐必吃土豆的习惯。时至今日,在饭店聚餐,我也喜欢要上一盘炒或炝土豆丝。</span></p> <p><span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正是故乡那一方土和甘甜醇香的水,才生成了那样的土豆,才有了母亲那独具一格的土豆花样做法。如今母亲离我而去已经17年了,但那儿时的土豆美食却常常勾起我的回忆,因为里面有着生我养我的故乡的气息和亲人们的味道。</span></p>